坐在床沿邊上的夏如初本能地搖了搖頭。


    “算了,我就不必知道了。”


    反正都是要分道揚鑣的,她也不必知道太多。


    可秦君澤卻坐到她的身邊,卻很紳士地跟她保持著有一兩米遠的距離,直接進入了主題:


    “我決定和你共赴餘生,所以你是有知情權,我也應該都告訴你。”


    “就算領證當天,你沒有誤打誤撞的闖進我的生命裏,我也打算隨便找個人結婚領證。”


    “如果我不結婚,我最愛的人就沒有辦法迴到她心愛的人身邊。”


    短短三句話,勾起了夏如初的興趣。


    展現在她的神色裏的,全是好奇也疑惑。


    秦君澤便把他和喬長安還有李遇的事情,告訴夏如初。


    這些事情,她以後肯定也會從旁人的口中聽到。


    與其那樣,不如他早早坦白。


    他憂心忡忡道,“我這個哥們啊,遇事隻會逃避。如果我不以這種方式退出,他隻會把長安推給我。”


    但長安根本不愛他。


    從他苦澀的笑容中,便可以看見他的痛楚。


    夏如初將他聊起這些事情的各種神色反應,盡收眼底。


    她忽然能夠理解他與她閃婚的初衷了,她問,“秦先生,你應該很愛喬長安吧?”


    “那是過去式。”秦君澤看著她,“如初,以後不要叫我秦先生,叫我君澤,或者秦君澤。”


    夏如初:“我還不太適應。”


    秦君澤:“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或許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再像以前愛著喬長安那樣去愛別的人。但這份愛我會克製,從今往後,我隻會將喬長安當成是自己的妹妹。也會謹記我作為你的丈夫的責任。”


    夏如初:“我都說過了,我們必須得離婚,我不能拖累你。”


    秦君澤:“為何你總以為自己患了漸凍症,就是拖累我?我和你在一起,也是有目的的。我們各取所需,你不必覺得過意不去。”


    夏如初:“……”


    秦君澤:“如初,不管你這個病還有多長的路要走,將來的每一天我都願意照顧你陪伴你,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也請你不要再提離婚二字,留下來,幫幫我。隻有你留下來,我那哥們才不會一直逃避下去。”


    夏如初:“既然你一切都是為了喬長安,你為何不直接跟她在一起。你跟她在一起,不是一樣能給她幸福嗎?”


    秦君澤苦澀一笑:“……”


    他不是沒有努力過,也不是堅持不下去了。


    但愛情這玩意,靠的根本不是毅力。


    夏如初:“我感覺你好奇怪我,喜歡就直接去爭取。你這種成全看似偉大,其實根本不值得別人學習。要是是我,我喜歡的,我肯定是要搶到手的。”


    秦君澤轉移了話題,“聊了這麽多,你能答應我的請求嗎?”


    夏如初:“這個我要好好考慮一下。”


    這天晚上,夏如初留在秦家別墅過夜。


    秦君澤睡在地鋪。


    夏如初睡在秦君澤的床上。


    早上。


    秦森和宋薇早早坐在餐桌上,等著小輩們一起來吃早餐。


    秦森幫宋薇擺著漂亮的餐盤,“薇薇,你說君澤這小子多久能讓我們抱上孫子?”


    “抱什麽孫子,你的兒子你還不了解嗎?”宋薇把一隻精美的叉子,放在餐盤上,隨即坐下,又道,“昨天晚上,君澤和如初肯定是一個睡床,一個睡沙發或者地鋪。”


    秦森:“不至於吧?”


    宋薇:“我的兒子我了解。”


    兩人繼續聊著天。


    樓上的秦君澤和夏如初,也準備下樓吃早餐了。


    離開臥室前,秦君澤問夏如初考慮得怎麽樣了。


    夏如初站在門口道,“我這個病說發作就發作,要是成了個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廢物,你不會嫌煩嗎?”


    秦君澤還沒有應聲,夏如初又說,“要不這樣吧,你還是搬去我那裏住,如果哪天我病得嚴重了,真的生活不能自理了,你找個護工照顧我,你就監督護工會不會動手打我,當我的監護人就行。我也不麻煩你親自照顧我,你看行嗎?”


    這樣一來,至少她還有一個監護人。


    也不至於到了生活真不能自理時,被護工毆打欺負,還沒個監護人。


    她又說,“至於最開始我說的,讓我懷個孩子這件事情,我也不為難你了。畢竟我們倆也沒感情。如果真要做那事兒,我可能也會尷尬。而且醫生也建議我,不要懷孕。說不準孩子沒生下來,我的病情就嚴重了。你隻需要在我病重時,當我的監護人就行了。我隻要求一點,如果我覺得很痛苦,不想活下去時,你要同意給我拔管,甚至同意給我注射安樂死。”


    這大清晨的,窗外陽光明媚。


    可她卻在這裏聊著她的身後事。


    多麽悲涼啊。


    連她懇求他時,露出的微微笑容,也是悲涼的。


    可她這個人看得開,她爽朗一笑,“我都沒悲觀,你在那裏悲觀什麽?”


    秦君澤的語氣很沉重,“我答應你……”


    因為他也知道,漸凍症是世界醫學難題。


    目前無一例治愈。


    每一例患者到了後期,都會被困在身體的枷鎖裏,像個活死人。


    那種痛苦,無法言喻。


    “謝謝你啊。”夏如初衝他笑了笑,可笑著笑著,眼中有了淚花。


    她擦幹淚,露出幹脆爽朗的笑容,“走吧,你爸媽還在等我們吃早餐。”


    兩人一起走到餐廳裏。


    秦君澤看大家本是聊著什麽,見他們到了後,突然停止了聊天,不由問,“陶陶,你和爸媽聊什麽呢?”


    秦陶陶說,“哥,我媽剛剛跟我爸打賭,賭你和我嫂子多久能相愛,多久能睡一個被窩裏,多久能生孩子。我爸賭半年,我媽說最少三年,我賭三個月。”


    秦陶陶的目光落在夏如初身上,“嫂子,我覺得我爸媽都說錯了。他們太小瞧你的魅力了,你這麽好的女孩子,肯定很容易打動我哥的心的。我覺得可能都不用三個月。”


    秦君澤走過去,敲了敲秦陶陶的腦袋,“小孩子,別瞎摻和。”


    “本來就是嘛,我嫂子又漂亮又能幹,肯定能把你拿下的,對不對,哥?”秦陶陶看著秦君澤,秦君澤卻替夏如初拉開了椅子,“如初,吃飯,別理她。”


    一個月後,秦蓁蓁迴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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