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遇搬家這件事情,確實是商陸做的。


    他看了看坐在女兒旁邊的何啟東,問,“是你找到李遇住的地址的?”


    “你還好意思質問我?”語氣陡然拔高的何啟東,站了起來。


    他握了握拳頭。


    若不是在場人多,他早就衝過去對商陸拳頭伺候了。


    可想到晚舟大著肚子,安安又傷心難過,老爺子也在場,不想再鬧得不可開交,便忍了。


    但他替喬蕎和安安兩母女不值。


    迴想喬蕎跟了商陸後的這一路曆程,受了多少的苦難?


    現在這苦難又落到了安安的頭上。


    何啟東後悔當年喬蕎生了孩子後,支持她迴國。


    如果不迴國,她自己一個人帶著安安在國外生活,是不是另一番結局?


    商陸沒有意識到自己做的有什麽不妥之處。


    如果女兒要一頭熱紮進無性的婚姻裏,婚後會在殘酷現實中磨盡所有的熱情。


    他認為他是對的。


    何啟東如果不多管閑事,根本不會有今天晚上的事情。


    與何啟東對視時,他一臉生硬,隻差沒把多管閑事幾個字寫在臉上,“我女兒的事情,以後你少管。”


    “我怎麽就不能管?”何啟東怒意漸起,“安安是我帶到三歲的,我當她是親女兒對待。就算她不是我的親生閨女,我也是她的舅舅,我哪裏管不得?”


    “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算是哪門子舅舅?”商陸也是生氣,如果何啟東不把李遇的地址扒出來,女兒和李遇的事情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被淡化,被遺忘。


    可這個何啟東偏偏要自以為是,多管閑事,“你以為安安找到李遇,就能幸福嗎?”


    “那現在她幸福嗎?”


    喬長安心裏很難受,阿遇又不見了,家人又吵得不可開交,她吼了一聲,“你們別吵了。”


    她站起來,拉了拉旁邊的何啟東,安慰道,“舅舅,你別跟我爸一般見識,他是有口無心的。”


    說到底,眼前這個固執己見,不顧慮她感受的父親,始終是她的父親。


    縱使他的所作所為,讓她心裏有恨。


    可她不該恨。


    最近家裏挺亂的。


    不,是亂透了。


    爸媽因為她的事情,起了爭執,起了不合的意見,離婚了。


    現在舅舅和爸爸也吵了起來。


    爺爺也時刻在為她擔憂操心。


    她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就是個禍害,“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們,我和阿遇的事情的。”


    反正阿遇已經丟下她,不要她了。


    與其鬧到今天這般地步,不如什麽也不說。


    “爸爸。”喬長安淚眼朦朧地望向商陸,“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你強加給我的那些,真的不是我想要的。”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爸爸,我也不怪你,就算沒有你去通知李遇,他想躲我還是會躲我。”


    她吸了吸鼻子,眼淚吧嗒吧嗒地淌下來。


    李遇真是個王八蛋,自以為自己很高尚嗎?


    她的委屈從四麵八方湧來,哭得越來越洶湧,卻克製著。


    她聲音聽起來,帶著濃濃的鼻音,“爸爸,你不用鬥智鬥勇地拆散和我阿遇了。我決定放棄了,我不想堅持了。你說得對,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以後你也不要和舅舅還有和媽媽吵架,大家和和氣氣的,好不好?”


    家裏的紛爭和不和,都是因她而起的。


    現在,該因她而結束了。


    她又一一望向喬蕎和何啟東,還有商老爺子,“爺爺,媽媽,舅舅,你們別為我擔心了。我不等阿遇了,可能我們真的沒緣分吧。”


    “爸爸,你今天應該有些累了吧,在直播間站了好幾個小時。你迴去休息吧。”喬長安說話時,沒什麽生氣,整個人蔫了一樣。


    看著這樣失魂落魄又強裝沒事的女兒,商陸很愧疚,“安安,爸爸……”


    “什麽都不用說了。”喬長安走到商老爺子的身邊,“爺爺,你今天應該也挺累的,我扶你迴房間早些休息。”


    老爺子本是想教訓商陸。


    但看到孫女這般身心疲憊,不想再把家裏鬧得烏煙瘴氣,便點了點頭,扶著椅子慢慢起身,“走吧,迴爺爺屋。”


    喬長安扶著爺爺和,禮貌地和眾人打了聲招唿,讓他們都早些迴去休息。


    並且,又道:“我的事情讓大家費心費神了,真是不好意思。以後我會盡量不給大家添麻煩。”


    隨即,扶著老爺子離開。


    眾人看著祖孫二人緩緩離開,個個都很揪心。


    尤其是喬蕎。


    女兒纖細單薄的背影,深深地揪著她的心。


    旁邊的商陸很抱歉地跟她說了一句,“喬蕎,對不起,我不想把事情搞成這樣,但我的初衷也是為了女兒好。”


    “我什麽都不想跟你說。”喬蕎招唿著大家都迴去休息。


    人都走後,商陸卻還沒有走。


    喬爾年坐在喬蕎的身邊,給喬蕎遞了一杯水過去。


    商陸去接過那杯水,吩咐道,“爾年,你迴房間休息吧,我想和你媽媽聊聊。”


    喬爾年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確定我媽想和你聊?”


    商陸胸口被戳了一刀,睇向兒子,“迴房間。”


    “媽,你要跟這個男人聊嗎?”喬爾年給喬蕎捏了捏肩膀,“你要是不想跟他聊,我幫你把他打發走。”


    “你迴房間吧。”喬蕎疲憊道。


    喬爾年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隨即瞪向商陸,“要不是我媽心軟,我真想把你趕出去。一會兒最好不要再惹我媽生氣,否則別怪我不念父子情分。”


    最後這句話,是喬爾年的警告。


    喬蕎望向兒子,“怎麽跟你爸說話的,再怎麽說,他都是你爸。”


    喬爾年很聽喬蕎的話,識趣地迴了房間。


    若大的客廳裏,隻剩下喬蕎和商陸二人。


    喬蕎接過商陸手中的那杯水,喝了半杯,說了聲謝謝,又道,“我知道,沒有人能夠改變你的主意。但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喬蕎,為了這個家,我已經很努力了。你為什麽總是看不見?”商陸答得風馬牛不相及。


    是。


    她不否認。


    商陸的變化挺大的,為了這個家,他竟然屈身到網紅直播間,一站就是三個小時。


    站著舉牌求粉絲關注下單也就算了,還要各種試吃。


    他這一輩子,何曾吃過那麽多的垃圾食品?


    她對商陸永遠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說他不好,他也有好的地方。


    說他好,可他這固執己見的性子,真的要氣死人。


    “算了,就這樣吧。”喬蕎起了身,“我改變不了你,你也改變不了我。你是為了女兒好,我也是為了女兒好,或許我們誰都錯了,又誰都沒有錯。阿遇和安安的事情就順其自然吧,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姻緣。該在一起的,不管經曆什麽都會在一起。不該在一起的,不管怎麽堅持都沒有緣分。”


    “我累了,上樓休息了。”她轉身上樓,吩咐了旁邊的老陳一聲,“小陳,你送他迴去。”


    商陸沒有要走的意思,他看著喬蕎的背影,問,“喬蕎,那我們呢,經曆了這麽多,就因為意見不和,你真的打算讓我一個人在外麵漂蕩?”


    喬蕎迴頭,“你一個人住著二百多平的大平層,不是挺舒服的嗎,怎麽就叫漂蕩了?”


    當天晚上,喬長安在網上更新了最後一條動態:我決定放下你了。


    之後,一連三個月,喬長安沒有再在網上更新過任何動態。


    也沒有再對李遇隔空表白。


    又是一年歲聿雲暮。


    蘇靜曉快要生了。


    除夕這天,家家都在團圓熱鬧。


    柯以楠卻連夜匆匆忙忙將蘇靜曉送到了醫院。


    預產期是元宵後的第二天,所以柯以楠準備元宵前兩天再帶蘇靜曉住進醫院待產的。


    可是蘇靜曉提前發作了。


    夜裏十一點多,羊水破了。


    送到醫院時,宮口已經開了七指。


    柯以楠原本是想陪產的,也和蘇靜曉商量好了,她生孩子的時候要全程陪在她身邊。


    如果她痛的話,就咬他的手指。


    當時蘇靜曉還說,就算她真的痛到死去活來,也舍不得咬他。


    柯以楠說:我就讓你咬,你越痛,越用力咬我,我才能體會到生孩子的辛苦。


    蘇靜曉知道,如果她真的生了,柯以楠是絕對會把手指伸到她嘴裏,讓她咬的。或許她疼得受不了時,真的會咬他轉移疼痛。


    結果,她生孩子的時候,柯以楠根本沒辦法陪在身邊。


    因為她生得太快了。


    送進產房的時候,柯以楠還沒簽完字的功夫,孩子就呱呱墜地了。


    醫生還在介紹著如果順產不成功,就要轉剖。還說蘇靜曉四十八歲的年齡了,順的可能性不大,最終還是會剖的。


    結果吧,人家蘇靜曉直接二十分鍾不到,把娃順順利昨的自然生下來了。


    醫生抱著小奶娃貼到蘇靜曉的臉頰邊上,“柯太太,真是來報恩的小棉襖啊,二十分鍾不到就生下來了,你看,多可愛啊。”


    生孩子疼是疼,可蘇靜曉真的沒怎麽體會到宋薇所說的那種比肋骨斷裂還疼痛的痛感。


    這就生下來了?


    這麽快的?


    她已經做好了哇哇大叫,形象全無的所有準備。


    結果這麽快就生下來了??


    “是個女兒是嗎?”蘇靜曉聽著這哭聲,雖是奶聲奶氣的,可是這哭聲可有力了。


    醫生:“是的,掌上明珠。”


    蘇靜曉笑得眼角有淚,那是幸福的淚水,“快給她爸爸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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