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沒有立即迴答。


    沉思片刻後,他擲地有聲道,“破釜沉舟,不破不立。”


    注射針劑之前,他給喬蕎打了一個電話。


    此時,喬蕎被蘇靜曉約出去,在美容院做保養。


    兩人躺在美容床上,做著光子嫩膚項目。


    電話響起時,喬蕎拿起手機,旁邊的美容師識趣地停下來,退到一邊,恭敬道:


    “商太太,您先接電話吧。”


    當了這麽多年的商太太,喬蕎一點富家太太的架子也沒有。


    即使是鵬城首富的妻子,她依然很隨和,“你們坐著歇會兒吧,不用那麽怕我。”


    然後,劃開了接聽鍵。


    還沒出聲,電話那頭傳來商陸聲音。


    一秒記住https://m.


    “老婆,我好想你。”


    喬蕎開的是免提。


    平日裏,商陸無論是在電話裏,還是在她的身邊,都不會這麽親密地叫她老婆二字。


    哪怕就是兩人同房時,這樣的稱唿也為數不多。


    突然被他這麽親密地叫了一聲,喬蕎怪不好意思的。


    老夫老妻了,突然有種甜蜜感。


    就像剛剛戀愛的小姑娘一樣,她笑得有些羞澀,“幹嘛呀,有事求我,叫得這麽親熱?”


    說話時,喬蕎不由暼見躺在她旁邊的蘇靜曉,跟著偷偷笑。


    連站在一邊的美容師,也覺她真的好幸福,被鵬城首富那樣疼愛著。


    那頭的商陸,心緒複雜,卻沉穩淡定道,“就是想你。”


    當然,這沉穩淡定的聲音中,確實包含著他對她的思念。


    喬蕎也聽出來了。


    這個男人的聲音異常的溫柔。


    溫柔得快要把她泡進蜜罐子裏。


    “知道啦,我也想你。”喬蕎心裏是很幸福的,“我和靜曉在美容院呢,先掛了啊。”


    “老婆……”商陸忙阻止。


    似乎有許多話想對喬蕎說。


    但似乎又一個字也開不了口。


    “嗯。”她的聲音輕下來,帶著被男人征服的乖巧感,“怎麽啦?”


    “沒什麽。”商陸克製著自己的思念,淡淡道,“等我這邊結束了,我馬上迴去陪你。”


    喬蕎笑得合不攏嘴,“知道啦,掛了。”


    這男人真是的,才分開第二天就這麽想她。


    也不知道是誰,當時躲著她,硬是不敢跟她相認和見麵。


    躺在旁邊的蘇靜曉,誇獎道,“喬蕎,可以啊,這男人被你馴得像隻溫順粘人的大狗狗一樣。這才離開第二天,就想你成這個樣子了。”


    “商陸要是聽到你把他比喻成狗,他估計要記仇了。”喬蕎笑道。


    旁邊的美容師見她掛了電話,繼續上前給她做臉部護理,但絲毫不影響喬蕎和蘇靜曉的聊天。


    蘇靜曉:“他之前那麽對你,什麽事都不跟你商量,又大男子主義,確實是挺狗的呀。”


    喬蕎:“別逮著過去的事情一直不放嘛,我家老公最近可聽話了,什麽事都會先跟我商量,征求我同意了才去做。才就不是以前的商陸了。”


    蘇靜曉:“看出來了,這男人越來越離不開你。”


    喬蕎沒有應聲,她想說什麽來著,當著美容院的人卻沒說出來。


    畢竟這件事情是不能外傳的。


    直到做完美容,迴去後,兩人單獨去外麵吃飯逛街,喬蕎才開了口。


    “靜曉,本來我不知道該不該問你的,但是還是想了解一下你們的情況。”


    蘇靜曉喝著咖啡的動作停下來,“喬蕎,我們倆都這麽熟了,有什麽事你直說吧,不用這麽不好意思開口。”


    “你和以楠一直沒要孩子的事情,是……”她還是怕傷害到靜曉。


    趕緊又改口,“我的意思是說……”


    “其實早該告訴你們。”蘇靜曉倒覺得沒什麽丟麵子的,“是我的問題,不是以楠。”


    喬蕎知道是柯以楠的問題。


    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跟蘇靜曉聊起。


    忽然,有什麽東西壓在胸口,讓人喘不過氣。


    如果不是因為她,靜曉之前不會遭遇那些苦難,便不會不能懷孕。


    是她和商陸欠了靜曉。


    欠太多,太多。


    如果不能治好靜曉的不孕之症,她一輩子都會活在內疚之中。


    她好想彌補靜曉。


    之後的兩天,靜曉去醫院做治療,喬蕎都會親自陪同。


    這一天,喬蕎和靜曉外出,剛好是周末。


    君澤在家裏的畫室,畫著畫。


    這間畫室,是秦森專門給他騰出來的,滿屋子都是安安的畫像。


    他坐在窗前的畫架前,想象著安安八九歲的模樣。


    但除了那雙眼睛以外,他沒辦法複原安安真正的模樣。


    這麽多年過去了,安安肯定長變了一些。


    他覺得自己畫的不太像。


    此時,看到蘇靜曉和喬蕎的車子從窗前開過,他放下了畫筆,又去了鋼琴室。


    李遇再次聽到那首《梁祝》時,身子猛然一怔。


    尋著聲音,奔了出去。


    今天的雲舒和李宴不在家,正在外麵準備婚禮的事情。


    李遇一個人找到了君澤家裏。


    宋薇看到李遇,把他迎了進去。


    他按捺不住內心的震撼,忙問,“薇薇阿姨,裏麵是誰在彈鋼琴?”


    宋薇迴頭望了望,隱約能看到鋼琴房裏兒子的身影,“怎麽了,小遇?這鋼琴聲有什麽問題嗎?”


    李遇顧不上迴答,徑直朝裏麵走去。


    在沒有得到允許和邀請的情況下,他大膽地來到君澤的身後。


    是了。


    就是這首鋼琴曲子,讓他的心靈得到了極大的震撼,讓他陰暗的人生有了豁然開朗的境界。


    君澤彈出的節奏和意境,竟然和國外的小姑娘彈奏的,一模一樣。


    君澤沉浸在自己琴聲中,沒有察覺到身後的異樣。


    與其說是沉浸在自己的琴聲中,不如說是沉浸在對安安的無比的思念之中。


    今天沒有人打擾,君澤把《梁祝》的所有片段,全部彈完了。


    一曲彈下來,用了二十多分鍾。


    李遇便在身後靜靜地站了二十多分鍾。


    聽著這首曲子,李遇哭了,又笑了,眼裏有著人間的風霜,又有著人間的溫暖,就像當初在異國的餐廳,聽到安吉拉彈奏時的心境,一模一樣。


    旁邊的小蓁蓁,是不理解哥哥們的心境的。


    她隻是覺得,君澤哥哥對安安姐姐的思念太深了。


    但此時,蓁蓁已經不嫉妒了,她拉了拉宋薇的手,小聲說,“媽媽,要是哥哥這麽喜歡安安姐姐,我把哥哥讓給她好了。”


    爸爸說,要學會成全。


    蓁蓁開始明白,什麽叫做學會成全。


    那就是不爭,不搶,不嫉妒,更不能仇恨。


    宋薇側頭摸了摸蓁蓁的腦袋,“君澤哥哥可以是你和安安姐姐共同的哥哥。”


    “但是君澤哥哥不喜歡蓁蓁。”蓁蓁委屈地扁了扁小嘴,“隻要哥哥開心,我什麽都願意。”


    君澤的琴聲停下來時,李遇顧不得和他隻有幾麵之緣,上前開口,“請問,你彈的這首鋼琴曲叫什麽名字?”


    “怎麽了?”秦君澤起身迴頭,看到李遇淚流滿麵,“這首曲子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否則,他聽他的曲音時就不會如此淚流滿麵、


    李遇克製著自己內心的複雜情緒,“我之前在國外的某家餐廳,聽過一個小女孩彈過這首曲子。”


    “你說什麽?”君澤忽然激動不已。


    內心仿佛是被照進了一束強烈的光,讓他看到了希望,“國外哪個地方,哪家餐廳,那小女孩長什麽樣,你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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