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你。”


    剛剛商仲伯還忍著沒哭,這會兒想到讓喬蕎嫁進他們商家來受了那麽多的罪,吃了那麽多的苦,內疚得滿眼泛紅。


    “爸。”喬蕎跟著哽咽得泣不成聲,“是您和商陸給了我一個家,您別這麽說。”


    “放心吧。”老爺子拍了拍喬蕎的手,“我會挺住的,不會走那麽早,我還多陪陪你們。”


    “嗯。”喬蕎用力點頭時,滾燙的眼淚一顆一顆往下砸落。


    老爺子滿眼心疼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別那麽悲傷,今天還是三寶的百天宴呢。”


    “爸。”


    趁著這會兒老爺子是清醒的,喬蕎趕緊又問,“您給您小孫子取了什麽名呀?”


    “年年是跟著你姓的,讓老三也跟著你姓喬。”老爺子這會兒是清醒的,認真道,“叫喬念安,你看好不好?”


    喬念安,和大孫女喬長安的名字差了一個字。


    念安。


    一秒記住https://m.


    思念安安。


    這樣的用意,誰都懂。


    但誰都不戳破。


    喬蕎心緒翻湧地點了點頭,“好,聽爸的,就叫喬念安。”


    三寶有了名字,喬念安。


    就在兩個月前,何啟東和鄧晚舟的兒子出生幾天後,他們兩夫妻也不謀而合的,給兒子定了名字。


    名字都是由何啟東想的。


    他把兒子的名字寫在本子上,讓晚舟挑選一個她喜歡的。


    晚舟看完,第一眼相中:何思安。


    於是,晚舟和何啟東的孩子就叫何思安。


    念安,思安,長安,是幾個兄弟姐妹的名字,很親近的感覺。


    唯有老二的名字單獨出來,叫喬爾年,辭暮爾爾,煙火年年,寓意日日年年朝朝暮暮歲歲平安之意。


    每個孩子的名字,都有用意。


    大家都希望孩平安健康的長大。


    煙火流年,轉眼即逝。


    念安和思安,很快已經兩歲了。


    兩年來,老爺子的腦萎縮,奇跡般的沒有再繼續惡化。


    但是他這個病依舊是不可逆的,無法治愈。


    老爺子有時候是清醒的,有時候是糊塗的,記憶錯亂的時候隻記得安安在家的那段日子。


    這一天,四歲的年年和老爺子在農場看母豬下崽崽。


    年年還是胖乎乎的,很可愛。


    隻是又年長了兩年,懂事多了,智商也高了很多。


    明明是個小胖子,說話卻像商陸那樣很嚴謹,像個小大人一樣。


    給老爺子搬了一張椅子後,年年很有禮貌道,“爺爺,您坐。這母豬下崽估計還沒那麽快,您先休息會兒吧。”


    “我們安安乖,你也坐。”老爺子坐到椅子上,摸了摸年年的腦袋。


    年年胖乎乎的樣子,本就越長越像那時候的安安。


    加上老爺子這會兒又不清醒了,把直接把年年當成是了安安。


    摸著年年的腦袋,老爺子滿眼慈祥,“寶貝孫女啊,你不是最喜歡吃烤乳豬的那幾匹排骨嗎。等這一批小豬崽長到二十斤,爺爺就讓人殺了,給你放烤架上烤,然後撒上你最喜歡的孜然粉和辣椒麵,讓你吃個夠。”


    年年的內心是崩潰的。


    爺爺的腦子又不清醒了。


    隻要爺爺犯病,準把他當成是姐姐安安。


    要不然,就會把弟弟念安當成是姐姐。


    但年年還是很配合,把這戲演下去,“謝謝爺爺,我最喜歡吃烤乳豬的那幾匹排骨啦,真的很好吃。”


    姐姐安安喜歡吃烤乳豬,他不喜歡。


    每次還要演得跟真的似的,大口大口津津有味地吃下去。


    而且姐姐喜歡孜然味。


    他不喜歡。


    他對孜然過敏。


    為了不讓爺爺失望,他依然得裝成姐姐的樣子,各種誇讚爺爺養的小豬崽烤著好真好吃。


    有時候,年年好羨慕姐姐啊,能夠得到爺爺的這般寵愛。


    但年年也好希望姐姐能夠早點被找到。


    他從出生到現在,還沒見過姐姐的樣子呢。


    從農場迴去的時候,老爺子又清醒了。


    下車時,老爺子牽著年年的手,高興道,“走,年年,給蓁蓁他們送些農場摘的有機菜。”


    身後的工人,拎著幾籃子瓜果蔬菜。


    還有老爺子剛宰雞鴨。


    別墅裏的蓁蓁的君澤,正坐在花園裏,支著畫架,畫著畫。


    明明是寫生,蓁蓁畫的是從隔壁別墅擠進來的繡球花。


    那是柯以楠叔叔和蘇靜曉阿姨一起種的。


    開得鮮妍美麗。


    就像蓁蓁臉上的笑容一樣。


    但等蓁蓁看到君澤的畫布上,是一幅已經完成了一大半的人物油畫圖時,她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君澤哥哥又在畫安安姐姐了。


    蓁蓁從未見過安安姐姐,但卻把安安姐姐的容貌,記得十分清楚,並且刻進腦子裏了,連做夢都會夢見安安姐姐和君澤哥哥玩得十分開心,又不理她的場景。


    好羨慕安安姐姐呀。


    這個時候,蓁蓁便開始爭寵了。


    她不想讓君澤哥哥的眼裏,隻有畫上的安安姐姐。


    她撒嬌道,“哥哥,我想喝水,你能幫我去倒杯水嗎?”


    “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做。”君澤勾著畫上的,安安的細發絲。


    被蓁蓁拉了拉衣袖,他很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沒看見我在專注畫畫嗎?”


    蓁蓁委屈地哦了一聲。


    不敢再吵君澤哥哥。


    這時,見到已經清醒的商爺爺還有喬爾年走近,蓁蓁先是很有禮貌地跟老爺子打了聲招唿。


    那甜美的笑容在轉眼見到年年時,立即擠出個白眼來,“小胖子,幾天沒見你,你怎麽又胖了?”


    她才不想跟胖子玩。


    年年內心是無比崩潰的。


    他能不胖嗎?


    爺爺不清醒的時候,老是把他當成是姐姐安安。


    又要叫他吃烤乳豬,又要讓他吃各種各樣姐姐愛吃的肉。


    他不喜歡吃肉。


    被蓁蓁說是小胖子,心裏也不舒服,就更不喜歡吃肉了。


    但是爺爺經常不清醒。


    他經常要代替姐姐,接受爺爺的各種美食,還得裝作吃得很香的樣子。


    這樣下去,他不胖才怪呢。


    這時,老爺子笑盈盈地摸了摸蓁蓁的腦袋,“蓁蓁,別看我們年年胖,但是小胖子長大了會逆襲成大帥哥喲。”


    商爺爺的話,蓁蓁不敢反駁,畢竟那是長輩,她還要是尊重長輩的。


    老爺子看了看蓁蓁畫的繡球,又看了看從柯以楠和蘇靜曉家擠過來的繡球花,還真是一模一樣。


    他誇讚了蓁蓁的畫畫水平。


    四歲的小女孩,真有天賦。


    再去看秦君澤畫的畫時,頓時心如針紮。


    君澤畫的安安真是活靈活現的,就像安安站在他麵前一樣。


    可惜,那是安安三四歲時的樣子。


    現在的安安,已經快要八歲了,不知道長變了沒有,又高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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