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恆看了一眼秀兒,見秀兒盯著蘇曉曉拉著自己的手,趕緊抽出來,舉起雙手說道:


    “你這麽激動幹啥,暫時死不了,隻是出血量有些多,這兩天注意點兒就行。”


    蘇曉曉鬆了一口氣,白了周恆一眼,直接抓住秀兒。


    “擔心死我了,來的路上龐八一陣清醒一陣糊塗,還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話,什麽有一個人看著眼熟,伸出來的手掌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橫向疤痕。”


    周恆一怔,突然想到他們在清平縣的時候,有人威逼孟孝友,此人掌心就有一道類似燙傷或者割傷的橫向疤痕。


    現在猜測,那人是這些貪汙的官員派出的,想要毀滅證據,並且誣告周恆和世子,難道這些人跟金烏教有關?


    見周恆愣住不說話,蘇曉曉還想說什麽,秀兒趕緊拉住她。


    畢竟秀兒知道,周恆一定是想到什麽重要的線索,這時候打斷可能所有的分析全都斷了。


    安撫了蘇曉曉幾句,秀兒打岔說道:


    “別說這些了,周恆也累了,這手術相當耗神,我們跟打了一場仗一樣,世子和小方公公都在病房,要不你去看看,他們迷藥的勁兒沒過,還是眩暈惡心,你看看是不是有別的方法。”


    蘇曉曉一聽,沒廢話直接去了病房。


    秀兒站在周恆身側,周恆緩緩抬頭,抓住秀兒的手,朝她微微一笑,他知道她在擔心他。


    “我隻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兒,走吧你去休息,我將剛才想到的寫下來,之後聯係霄伯,有些事兒需要跟他說一下。”


    秀兒點點頭,“我還是看著點兒蘇五小姐,我怕她一激動將世子弄傷。”


    周恆笑了起來,湊近秀兒一臉八卦地說道:


    “你覺沒覺得,蘇五小姐似乎對世子,沒有之前那般討厭了,現在有點兒擔心世子的架勢,我瞧著他們倆還真的很合適。”


    秀兒想了想,看向周恆臉有些泛紅。


    “嗯,似乎是這樣,迴到京城之後,關係慢慢好了許多,不過你別當月老,小心蘇五小姐揍你。”


    周恆嚇了一跳,趕緊朝著秀兒擺手。


    “別嚇我,我就這麽一說,太後的意思非常明顯,就是想撮合他們兩個,當然還有我們兩個。”


    秀兒的臉紅得更加厲害,趕緊垂下頭,半晌臉上有些悻悻然,微微唿出一口氣說道:


    “你不是還要去川南,想要找迴記憶?”


    周恆頓住了,之前確實是這樣想的。


    無論怎樣,要知道外公是否真的來過這裏,為何多次遇到跟他有關的事兒,畢竟所有的訊息都指向川南。


    不過薛家族長說得明白,原主的祖父已經亡故,那墓地也不是假的,估計自己去了也是枉然,見秀兒臉上帶著擔憂,一瞬間所有的執念似乎全都散去了。


    想來如若外公和母親在這裏也會為自己高興,能找到一個這樣心意相通的女子多麽不容易,至於迴家的路,找到了又能怎樣,迴去嗎?


    秀兒會怎樣?


    難道讓她跟自己生離死別?


    想到最後,周恆一哆嗦,一把將秀兒抱在懷裏,非常用力的抱著,仿佛下一秒秀兒要消失似的。


    秀兒尷尬的要死,這裏是手術室門前,雖然不至於人來人往,可周恆這是怎麽了?


    大庭廣眾竟然將自己抱住?這這.......


    “你鬆手啊!”


    周恆搖搖頭,將頭埋在秀兒的發絲裏麵,聞著淡淡的茉莉香氣,躁動不安的心,瞬間放鬆下來,同時手上的力道輕了一些。


    “我不鬆手,川南我不去了,即便今後要去,也是帶著你去,記憶沒有就沒有吧!


    祖父的過往,我也不想了,如若不是沒有記憶,恐怕我們也不會認識,更有可能被天煞孤星的命格影響,或許這才是機緣。”


    秀兒抬手堵住周恆的嘴,臉上還是非常的擔憂。


    “別說這個,我不信這些,如若信早死了,隻要兄長平安,你也好平安順遂,我就不奢求什麽。”


    周恆心裏一緊,其實對於他來說,秀兒更加自卑,雖然被封縣主,可之前退婚的事兒,她還是有些想不開,對自己的情義一直藏在心底。


    “想什麽有的沒的呢,我們兩個都不說這個了,等殿試和秋收結束,我去找太後,找她老人家給你我賜婚。”


    秀兒抬眼,有些驚訝地看向周恆,她沒想到周恆今天竟然直接跟自己說起這個,驚喜、疑惑、意外所有的感覺全都充斥在她的腦海中,一時間也忘了尷尬,就那樣定定地看著周恆。


    “傻丫頭,怎麽了你不願意?”


    秀兒半晌才點點頭,臉雖然紅,不過目光更加堅定。


    “願意,不過白姑娘怎麽辦?你要收了她當妾?”


    周恆愣住了,這時候不是該溫存一下,或者是秀兒感動的哭了,然後他去安慰,怎麽又是冒出來白姑娘?


    “你我婚事和白姑娘有什麽關係?我不是說了,她就是負責劇院的管事,我沒有別的心思,她怎麽想和我無關,如若你不喜,可以隨時讓她離開。”


    秀兒搖搖頭,捂住周恆的嘴巴。


    周恆的心意她了解,同樣女人的心思她也了解。


    白卿雲對周恆的感情,不比自己少,雖然最初是真的非常吃醋,可白卿雲將自己的感情埋藏的更深,甚至是卑微。


    這讓秀兒心生不忍,如若換做是她,恐怕也沒有更多奢求,隻是想留在周恆身邊,哪怕隻是時常能看到就好。


    “說什麽呢,我沒這個意思,我信你對白姑娘隻是欣賞才華,不過白姑娘對你真的動情了。”


    周恆一擺手,“傻秀兒,我在談我們的婚事,你總是扯上不相幹的人幹嘛?好了,現在聽我的,去休息一下,我去辦公室。”


    見周恆不想說了,劉秀兒沒再多言,朝著他點點頭。


    “你去吧,我去病房看一眼,然後迴府,不知道嫂嫂他們是否受到驚嚇,也要給他們報個平安。”


    說著秀兒直接朝病房走去,周恆直接上了樓上的辦公室,最近因為經常在北山,這裏幾乎沒過來,可房間還是很幹淨。


    想了想,周恆開始在各個櫃子翻找,這裏存放的圖紙什麽的很多,一時間整個辦公室的桌子上被堆滿。


    最後在一個櫃子下方,找到個盒子,一翻開裏麵是周易安繪製的一張畫,就是手掌上的傷痕。


    周恆歎息一聲,自言自語道:


    “如若霄伯在就好了,至少他見多識廣,能看看這是什麽人特有的傷。”


    周恆的話音未落,就感到頸部後麵傳來一陣冷風。


    他趕緊迴頭,龐霄已經站在身後,這就是大白天,如若是晚上估計能下個半死,看著抖動的窗扇,周恆知道他一定是從窗戶跳進來的。


    “剛說到霄伯您就來了,真的是夠巧的。霄伯快請坐!”


    龐霄點點頭,“我早來了,隻是不方便露麵,按照發給蘇曉曉的書信計算時日,我要明日才能抵達京城,所以今日不方便露麵。”


    周恆恍悟,才想起蘇曉曉今日說過,霄伯快到了,估計就是官麵上的時間。


    “今日的事兒,想必霄伯已經知曉。”


    龐霄嗯了一聲,眉頭緊蹙。


    “我的人過來說寧王府出事兒,我就趕過來了,正好看到你們在救治龐八和世子,雖然前麵的過程沒看到,不過也聽了個大概。


    世子他們進宮的時候,我已經將後院查看了一圈,沒發現什麽異樣的地方,不過這些人對寧王府太了解了,什麽地方能藏人,哪兒的樹木可以遮擋目光,都是非常清楚。


    至於世子他們二人,我剛剛讓龐七給他們送去解藥,這迷藥很難快速清除,必須用專門的解藥。”


    周恆長出一口氣,看來今天還算幸運,或許這些人就是知曉龐霄他們趕到,所以快速撤離,如若不然,不知道還會出什麽事兒。


    周恆趕緊抓起那張繪這傷口的紙,遞給龐霄,指著畫上的疤痕說道:


    “那就好,霄伯正想問你一件事,我們在清平縣的時候,有蒙麵人威逼一個醫館掌櫃,讓他誣告我和劉大人,那個掌櫃交代後,對那個蒙麵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掌心的這個疤痕。


    我仔細比對過,我覺得這是人為故意燙傷的疤痕,似乎要掩飾什麽,張輔齡大人讓周易安繪製了這個疤痕,以備之後留用,張大人說,這像是死士逃脫後掩人耳目的手段。”


    龐霄接過來看了幾眼,隨即說道:


    “我記得之前你說過,有本醫術上記載了有人手腕上有三足金烏的刺青,我覺得這個應該也類似的標記,至於刺青的位置,代表一個人的等級。


    這個人的掌心有刺青,那麽他或許就是死士或者殺手,因為隻有手中握著刀的人,才不會暴露出這個標誌,至於手腕或者身上隱秘處的印記,等級估計也不一樣。”


    周恆眨眨眼,按照龐霄的這個理論想一想,似乎還很合情合理,看來真的小瞧這個金烏教了,簡直是無孔不入,這樣的貪墨賑災銀兩恐怕也是為了繼續金銀,想要複國吧。


    “也就是說,這些人是金烏教的?操控這些,安排這樣的事兒,不過是希望朝廷大亂,政局不穩,似乎有些說不通啊?”


    龐霄眯起眼,“如若不是龐八救治及時,恐怕現在已經是死人,自然發現不了這些,而你所說的這個刺青,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知曉,所以並沒有顯露出金烏教在背後操控,隻是你若是說出去,第一個被暗殺的人就是你。”


    周恆一縮脖子,他被龐霄的這個理論嚇了一跳,眨眨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啥。


    “我沒說啊,這不是跟霄伯商議,要不我們不告訴方紀忠這傷疤的訊息?”


    龐霄搖搖頭,“說是必須說的,不過不一定你來說,張輔齡大人之前就跟隨方紀忠來調查金烏教的事兒,龐八稍微緩過來一些,讓他來說就行。”


    周恆有些過意不去,這顯然是讓龐八來獨自背鍋。


    不過,看在自己救了他性命的份兒上,還是老老實實聽從龐霄的安排吧,畢竟這些人來無影去無蹤,想要殺他簡直易如反掌。


    “也好,那就聽從霄伯的意見,不過今天迴春堂是否要加派人手守衛?”


    龐霄擺擺手,“我進來的時候就發現,周邊都是廠衛的人,這迴春堂周邊不下二十人,安全上暫且不用擔心,再者金烏教剛剛做了如此大的動作,也不會突然行動。”


    周恆點點頭,這些不是他能控製的,還是聽吆喝安全,想到之前檢查屍骨的事兒,周恆看向龐霄。


    “大世子的事兒,您和寧王說了?”


    “說了,此事定與聞家有關,不知是大世子發現了什麽秘辛之事,還是聞家有了別的打算,希望王爺怒發衝冠為大世子報仇,他們想坐擁勤王之功,王爺還沒有更深的判斷。


    不過今日寧王府的事兒,聞氏的迴來,還有將聞家當成最大的擋箭牌,都似乎有些牽強,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我還沒有想明白。”


    周恆暗自翻了一個白眼,這有什麽想不明白的,聞家想用幼子取而代之,這樣的不臣之心不是一天兩天了,至於聞家哥倆更不是安分的主兒。


    “之前淨逸和尚的事兒,想必霄伯也知道,聞家一個是針對我,再一個是希望世子沒有人幫襯,雖然皇帝沒有追究,但整件事聞家操控的痕跡還是可以查到的,皇帝認為是私怨,不知霄伯怎麽看?”


    龐霄點點頭,“確實是聞家所為,皇帝是覺得聞家在幫著孝昶小公子泄私憤,所以沒有過多處置,畢竟處置了,就是皇帝自己識人不清。


    你提到這個,難道你還有別的看法?”


    龐霄雖然年紀大了,但絕對是個聰明人,周恆能想到這些,他自然也能想到,周恆沉吟片刻,認真地看向龐霄。


    “今日之事,看著似乎是聞氏來給我們添堵,所以才選擇這個時機迴來,並且所有的錯處都指向聞昌晉,教女無方不說,還被金烏教的人鑽了空子,利用這個時機差點兒釀成大禍。


    如若按照這個方麵去想,聞氏愚鈍,聞昌晉雖然聰慧卻是無法約束晚輩之人,有些心機,卻沒有害人之心,隻是過於蠢笨,並且變相證明,他和聞家與金烏教毫無瓜葛,是也不是?”


    龐霄一怔,雙眼瞪大死死地盯著周恆。


    “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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