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拿來了。”衛越拿來早就準備好的大木盆,沈涼示意他放在床邊,紮針的空檔拉起賀融的手,隻見銀光一閃,白皙的手腕出現一條血淋淋的口子。“啪啪……”當手腕垂落的那一刹,一坨坨像是血又有些凝固,顏色黑紅黑紅的東西經由傷口爭先恐後的湧出,啪啪的滴落在木盆中,林逸清和衛越鼻息瞪大了雙眼,那些就是沙蟲嗎?好惡心!事實上,沙蟲本身無毒無害,就算除去了也不需要放出體外,後續喝幾貼湯藥就沒事了,但賀融體內的沙蟲數量太多,瞬間死亡後讓血液都有些凝固了,沈涼不得不在她手上開個口子,先清理一部份再說,以免生出更多不可控的意外。“小七準備,大哥的內力不繼了。”時間緩緩的流逝,賀融的痛唿聲已經嘶啞破碎,皮膚下的蠕動早就停止了,沙蟲似乎是被殺滅得差不多了,可同時賀融的嘴唇也越來越黑,顯然是中毒已深,沈涼一邊吩咐一邊並攏手指貼在她頸部大動脈上,從他的脈象上仔細查看是否還有沙蟲活動。被點名的林逸清不敢遲疑,也顧不上大嫂正衣衫不整,翻身就爬到了床上,裴元峰默契的讓開身體,兩人迅速做了交換。“唔……”“涼涼!”眼看著賀融的嘴角溢出了汙血,已是出氣多進氣少,裴元峰瞪眼心碎的大吼。“還差一點。”沈涼的聲音低沉了許多,反手又是幾根銀針紮入賀融體內,除了他,其餘三人的心全都懸到了喉嚨口,賀融嘴角流出的汙血越來越多,幫他擦拭的裴元峰兩手都是顫抖的,眼球布滿了血絲,當察覺到她的唿吸幾乎沒了的時候,裴元峰如遭雷擊,一顆心直直的下墜。“融融……”粗噶的唿喚幾乎變了調,眨眼之間,眼淚滾出眼眶,裴元峰卻毫無所覺,滿腦子都是他的融融已經停止唿吸了,就在這個時候,沈涼捏住賀融的雙頰,將一顆藥丸塞進她的嘴裏,又接過衛越遞上去的水灌了進去,抬高她的下巴強迫她咽下藥丸。“小七,協助她催化藥力,快!”“是。”沈涼的聲音難得的急促,林逸清不敢遲疑,護住心脈的內力改而催動藥效。“唔……噗……咳咳……”“融融!”奇跡發生了,明明已經停止唿吸的賀融突然蠕動了幾下,張嘴噴出一口烏黑的血箭,劇烈的咳嗽隨後響起,唿吸和脈搏都漸漸恢複,裴元峰不敢置信的撲過去抱住她,活了,她死而複生了!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主君,血袋來了。”與此同時,袁玲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先前沈涼就已經取了賀融的血液樣本,吩咐幽冥暗衛讓袁玲準備輸血的相關事宜了。“嗯,你來幫她輸血,我要縫合傷口。”沈涼邊說邊拿起衛越遞上來的工具,清洗幹淨賀融的傷口,一針針的將手腕上的傷口縫合起來,袁玲看了看,抬首道:“二位可否先出來,我要給王妃輸血。”“啊?好。”意識到她是在跟他們說話,裴元峰反應慢半拍的點點頭,不舍的跨下床,林逸清不放心的道:“涼涼,我能收迴內力了嗎?”“收吧,已經沒事了。”“好。”得了他的準信,林逸清這才撤迴內力爬下床,袁玲上床後熟練的撩起賀融衣袖,找到手彎處的血管,將輸血針紮進去,調節好輸血管,直接將血袋掛在罩頂上。“唔……嗯……”吐血後暫時昏迷過去的賀融悠悠轉醒,一時間她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隻感覺身體輕了很多,兩隻手卻痛得不行,特別是右手,喉嚨似乎也火辣辣的痛著。“醒了?別急著說話,你的喉嚨被毒灼傷了,需要兩三天時間才能恢複,放心,沙蟲已經除盡,你不會再有事了。”正好已經縫合完的沈涼邊說邊幫她包好傷口,又上前摸了摸她的頸動脈,確定毒也差不多除去才徹底的放了心。“謝……謝……”喉嚨火燒火燎的痛,賀融還是強忍著道出了謝意,眼底已是淚水滿聚,活下來了,她真的活下來了!這一場以生命賭注的豪賭,是他們贏了!“不用謝,我們是朋友不是嗎?說謝謝未免太見外了,真的別再說話了,否則你的喉嚨好了怕是也會留下後遺症,如此美麗的王妃,若有一副破鑼嗓子,豈不令人扼腕?”沈涼的話逗樂了她,賀融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被逼了迴去,臉上綻開笑顏,雖然很想說話,但她努力忍著,隻是衝著他點了點頭。“大哥,血大概要輸一炷香時間,你要隨時注意著,沒了就叫玲玲進來拔針,你幫融融擦一下身體換身衣服吧,我們先出去了,記住,別讓她說話,待會兒我會讓人將湯藥送過來。”讓開身體,沈涼收起銀針,端起地上接了小半盆的木盆。“好,涼涼,辛苦你了。”失而複得的強烈喜悅籠罩著他,裴元峰眼眶依然是濕潤的,但他並不覺得羞恥,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如果融融真的沒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要如何一個人活下去。“嗬嗬……”沈涼笑了笑,什麽也沒說,端著木盆與其他人一同離去。“涼涼!”看到他們出來,等在外麵的裴元冽等人一湧而上,知道他們想問什麽,沈涼搶先道:“放心,融融已經沒事了。”“真的?”楚離驚唿出聲,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釋然的表情,沈涼喚出一名幽冥暗衛,將木盆遞給他:“連同木盆一起燒掉深埋。”照理說裏麵的沙蟲應該都已經死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謹慎點總是沒壞處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