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閣老拍案而起,瞪眼指著他怒吼道:“究竟是誰收買了你,竟如此陷害老夫?老夫與謝閣老同朝為官數十年,交情深厚,平素也沒有什麽過節,怎會構陷於他?”他必須否認,不然等待他的下場怕是極其淒慘。“陛下明察,草民不敢說謊,確是曾閣老命草民做的,若陛下不信,可派人前往草民位於閣老府的住所,在草民床下有幾個壇子,其中一個裏麵裝著當日閣老讓草民捐抄謝閣老勾結魏皇的信函原稿。”萬貴也不是省油的燈,為了保住性命,連最後的手段都祭出來了。“你……”曾閣老手指顫抖的指著他,做夢也沒想到他竟還留著原稿,如此一來,鐵證如山,他根本無從抵賴。“楊愛卿,立即前往閣老府,同時讓人把閣老府控製起來,不準任何人隨便出入。”“是。”看到這裏,皇帝已經知道是怎麽迴事了,楊萬裏領命而去,付雲溪夫夫一掃先前的咄咄逼人,此時倒是淡定了下來,一時間,整個禦書房都彌漫著一股幾近叫人窒息的詭異氣氛,大概一個時辰後,楊萬裏再次返迴,將找到的原稿呈給了皇帝。“碰!”“曾閣老,你還有何話可說?”看完原稿之後,皇帝拍案而起,這下他是真的怒了,並非單純是做給付雲溪夫夫看看。“老臣知罪,皇上饒命!”人證物證俱全,鐵證如山,曾閣老如同泄了氣一般,整個癱軟在地,在此之前,他做夢也想不到,為謝家開啟的通往地獄的路竟會成為曾家的亡魂路,到現在他都還想不通,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難道僅僅隻是因為付雲溪夫夫迴來了嗎?不,不全是,因為,在此之前,楊萬裏就先抓到了萬貴。“你……你自己也說謝閣老與你同朝為官多年,彼此交情深厚,平時也沒什麽過節,你為何要構陷他?難道又是為了老五?”皇帝手指顫抖的指著他,氣得嘴角都冒泡了,幾位閣老畢竟都是先帝留給他的輔政大臣,多年來他也一直依賴他們,當真正定了他的罪名後,他的心裏多多少少還是難受的。“老臣該死!”為了保全五皇子,曾閣老沒有迴答他的任何問題,隻是俯身撲在地上痛哭流涕,裝作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希望皇帝能看在他多年輔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放過曾家的人。“來人,除去曾閣老頂戴,押入刑部大牢,由刑部量刑定罪。”“不,陛下,千錯萬錯都是罪臣的錯,請放過罪臣的家人,陛下……”讓刑部來量刑,他曾家子孫哪裏還能有活路?曾閣老再也無法故作姿態,抬起頭嘶聲力竭的大喊,可禦林軍已經進來三兩下就除去了他頂戴,將他拖了下去,楊萬裏趁勢擋住皇帝的視線躬身道:“陛下,臣要把萬貴也帶下去。”“嗯。”皇帝的臉色不好看,略顯煩躁的擺擺手。“既然已經證實一切都是曾閣老所為,還請秦皇盡快公布天下,還祖父一個清白,今日本殿累了,先與內子告辭,他日再前來皇宮與秦皇商議國書之事。”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不管曾家是否有無辜之人,他們都不可能饒恕,要知道,曾閣老對付謝家的時候,可也沒想過謝家是否無辜,斬草不除根,勢必後患無窮。付雲溪說著就攜同謝言站了起來,皇帝本想挽留,又想到他們心中怕是還有恨,連忙又改口道:“也好,改日朕在宮中設宴,歡迎三皇子和三皇妃到來。”“多謝。”兩人客套又疏離的點點頭,不約而同的轉身。“趙閣老,你覺得他們是恰好迴來的嗎?”目送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皇帝雙目一沉,絲絲精銳閃爍其中,若真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陛下恕罪,老臣不敢斷言,不過謝閣老之事,從流言開始蔓延,滿打滿算也就十來天時間,若是有人通風報信,他們就算是用飛的,也不可能現在就趕到,除非,有人早已洞悉曾閣老要利用他們構陷謝閣老。”趙閣老站起來不偏不倚的迴道,但他私心裏卻覺得,一切怕根本不是巧合那麽簡單,多年為官的直覺告訴他,包括五皇子的事情在內,這背後似乎還有一隻看不見的黑手在全盤操縱著,此人心思通透,計謀無雙,怕是將成為皇帝最大的敵人。不過,這話他不會說,人都是有私心的,要不是皇帝當初亂點鴛鴦譜,他的嫡孫也不會嫁到二皇子府不到一年就去世了,對皇帝,他的心裏也是怨的。“嗯,你先帶領內閣處理一下政務吧,朕今日沒心情再看奏折了。”故作疲憊的扶額,皇帝擺擺手。“是,老臣告退。”趙閣老從善如流,躬身慢慢退了下去,皇帝現在還不知道,真正讓他頭疼的還在後麵呢。第400章 孩子氣的王爺曾閣老下獄,刑部帶人拿了曾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閣老府被貼上了封條,皇城所有人都疑惑不解,不知道這又是怎麽一迴事兒,謝閣老剛放出來,為何又輪到曾閣老了,被禁足的五皇子妃曾柔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亂轉,曾閣老的得意門生內閣大學士許勤平和兵部尚書孫尚義緊急聯絡五皇子一黨,可沒等他們匯合,皇帝公告天下的詔書就下放到了皇城鬧市區。張貼在鬧市中的詔書上明確指出,謝閣老遭人構陷,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曾閣老,鐵證如山,他本人也招供了,原本還對曾閣老突然入獄抱持不滿人紛紛偃旗息鼓,趕緊撇清關係,百姓們則在知道真相後破口大罵,相比謝閣老被人冤枉入獄,百姓和天下學子都爭相維護,曾閣老顯然更不得人心。“看來雲溪和謝言成長得比我想象的還要可靠。”但同時,他們經曆的事情怕是也比他知道的多得多,一個人的成長是需要時間和曆練的,快速的成長,往往都伴隨著殘酷與血腥,沒人比沈涼更清楚這一點。“他們未來是要做帝後的人,如此也沒什麽不好。”知道他怕是有些心疼他們,裴元冽摟著他的肩,作為皇帝,仁慈是必要的,但如果過渡仁慈,隻會讓人當傻子擺布。“是啊。”扭頭丟給他一個笑容,沈涼淡淡的道:“若不是為了我們,他們也不至於遭那麽多罪,算了,不說那些了,王爺,你的師弟蕭牧塵是不是快迴來了?”夏楚之戰時,蕭牧塵本來是留在皇城協助裴元冽的,後來有了沈達等人的加入,本身也是當年恩科進士的蕭牧塵就想辦法外調到別的地方做了縣官,當然,真正去當縣官的並不是他本人,他早就中途轉道去了夏國,如今三年任期早就滿了,他差不多也該迴來了。“嗯,就這兩天吧。”裴元冽點點頭,事實上老四年前就該迴京述職,但那陣子夏國太忙,他也懶得管那麽多,又命人給知州遞交了一份返京途中染病的折子,一拖就拖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