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雲溪,咳咳……有客人嗎?”付雲溪深深的看著他,仿佛是在評估他話裏的真實性,剛一張嘴又被一連串咳嗽打斷,緊跟著,連接堂屋左邊的布簾被人撩開,一個瘦弱枯黃的身影走了出來,付雲溪連忙起身扶著他:“爹,你怎麽出來?外麵風大,還是進去躺著吧。”他就是付雲溪的爹付瓔,因為他被牽連到科考舞弊案中重病不起,眼看著就生命垂危了。“咳咳……無,無妨,難得這個時候還有朋友上門,我跟他們打個招唿,咳咳……”憋著一口氣說完,付瓔又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仿佛是要將心肝脾肺腎都咳出來一般,沈涼幾不可查的皺眉,站在他身後的齊越齊軒天性善良,眉宇間染上少許擔憂,哪怕對方與他們並無關係。“別說了爹,先坐下來喝口水吧。”付雲溪難受的扶著他坐下來,又反身迴去屋裏端出一杯水,付瓔喝下去後才感覺好多了,蠟黃的臉揚起歉意的笑痕:“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伯父客氣,病痛乃人生百態,誰都無法避免,想辦法治好就行了。”沈涼微笑著搖搖頭,從前世到今生,他都沒有長輩緣,付瓔蠟黃憔悴的臉的確不好看,但那抹歉意的笑痕卻沒來由的讓人感覺溫暖。第026章 付雲溪的試探“唉……我也不期盼能治好了,隻是,我放心不下雲溪。”深深一歎,付瓔突然兩眼發光的看向沈涼:“剛才你們的對話,我大概聽到一些,沈公子,你真的能幫我兒伸冤?”身體枯竭成他這樣,死亡已經不再可怕了,可如果死前不能看到兒子洗刷冤屈,他死都不瞑目!“我沒必要特地上門開這種玩笑,不止如此,伯父你的病我也能治,隻要你配合,我保你三個月後必然痊愈。”那是一雙疼愛兒子的眼睛,沈涼從未體會過那是什麽感覺,但他感動,如果他的爹爹還活著,一定也不會讓沈家那些人欺辱他至此。“我不重要,隻要雲溪……”“爹。”付雲溪聽不下去了,打斷他後徑自對沈涼說道:“隻要你能治好我爹,哪怕不能為我洗刷冤屈,付雲溪這條命也是你的了。”“好。”空口白話沈涼也懶得再說:“筆墨你這裏應該有吧。”“不先號脈?”知道他是要寫藥方,付雲溪不禁奇怪,哪有人看都不看就開藥方的,未免太不靠譜了。沈涼自信的一笑:“不需要,伯父的病症很明顯,今日我先開一副藥方,祛除他體內的鬱結,過幾日我再前來為他仔細診斷,如此最多三個月,他的肺疾差不多就能痊愈了。”“好吧。”別的大夫都沒有辦法,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付雲溪起身去拿筆墨紙硯,付瓔趁他不在小聲的問道:“沈公子,我真的沒關係,雲溪是個實誠孩子,不可能會在科舉中舞弊,隻望你能為他洗刷冤屈,將來我要是不在了,也請你照拂一二,不要讓他太孤單。”在一般人眼裏,肺疾是治不好的,付瓔也不相信沈涼能治好他,作為一個父親,他是在交代遺言了。“伯父的肺疾是因為急火攻心引發的,後期又沒有及時治療才會迅速加重,隻要你配合我的治療,治愈完全不是問題,如果你擔心付雲溪,怕他孤單,那就活下來親自看著他陪著他吧。”沈涼並沒有因為他的不信任動怒,畢竟他的外表和年紀都很難讓人信服,一切就交給時間,讓事實來說話吧。“可……”“爹,別說了,這次你聽我的行不?”折返迴來的付雲溪哪怕沒聽到他們的對話,也能猜到他們在說什麽,將筆墨紙硯放在桌上後,付雲溪一隻手拉著他的手,一隻手抬起來幫他順了順發絲,眼眶泛紅的道:“爹,孩兒不孝,若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病重至此,若是你因此而……我這一輩子心裏都會不安。”“雲溪……”聽懂了他的意思,付瓔眼眶也濕了。趁他們父子倆交流的時候,齊越磨墨,沈涼展開宣紙提筆寫下藥方:“軒哥,你去藥店跑一趟,按一日三次,先抓七日的藥。”“好。”接過藥方,齊軒一轉身就跑了出去。“爹,你先迴房休息吧,我來招唿沈少爺就好。”見他又開始咳嗽了,付雲溪先將他送迴房才再次坐在沈涼的對麵:“你需要我做什麽?”“暫時什麽都不用做,等伯父恢複了我們再慢慢詳談,不過有一點,這期間如果有四皇子的人接觸你,你別答應,也別急著拒絕,先拖著他們。”“為什麽?”怎麽又牽扯到皇子了?付雲溪就算再聰明也鬧不懂他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不為什麽,你按照我的吩咐做就行了,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必然會做到,到時候也希望你能遵守承諾,否則……”我既能捧你,也能摔你!這是沈涼沒有說完的話,眼底一閃而逝的狠戾代表了一切,付雲溪是聰明人,自然也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隻要你能治好我爹,以後不管你讓我做什麽,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哪怕是,謀奪這萬裏江山!”最後的幾個字,付雲溪說得極輕,但其中的意義卻非常沉重,沈涼一個侯府嫡子特別跑來招攬他,要說沒點野心,誰信?他隻是在試探,他的野心到底有多深。“嗬嗬……江山我沒興趣,我要的東西很簡單也很平凡,但若是江山成為了我的阻礙,那我也不介意顛覆它,付雲溪,你不用試探,你跟了我,隻要不背叛,我就會為你的生命負責,哪怕是要謀奪江山,我也不會讓你背負罵名!”沈涼臉上的表情不知道什麽時候變了,變得高深莫測,那雙好看的眸子仿佛承載了整個天下。看著這樣的他,付雲溪不禁有些怔愣,體內的血液沒來由的沸騰,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牢牢的籠罩著他,仿佛是告訴他,跟他吧,你不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