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三個也走吧!”


    蒙麵和尚靜靜看了他們十來息,略略搖頭,微歎一聲,轉身欲走。


    “等等!大師是何方高人?為何要救我等?”金丹中期的老者咬牙掙紮起身,急忙抬手唿道。


    “錯了!我非大師,更非高人,不過一螻蟻爾!孽緣也是緣,既然有緣相見,也算你們的造化。走吧,趁我沒有改變主意前,迴到你的地盤上去。”


    “多謝大師不殺之恩,在下董和翔,乃華辰門五長老。這位是我師弟司空星,華辰門副掌門,最後那位是樂屠成。剛聽大師講,您是萬號和尚?”老者看著中空上的背影,臉色變幻不定,似乎依舊不死心,抱拳躬身說道。


    “董和翔、司空星、樂屠成……”


    蒙麵和尚喃喃自語,身形一陣模糊,消失在眾人麵前。


    ※※※


    長老峰知拙殿,這座新建不久的華辰門掌門行宮,再次滿目瘡痍,東西兩角的附殿甚至坍塌一片,那塊知拙殿的巨大匾額也斜掛在門楣上,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知拙殿廣場,一片凋敝,青石鋪就的地麵也坑坑窪窪,十多個丈許大小的黑洞一直沒入山體之中。那座功德碑隻剩下大半截,碑文上,“天九”二字,居然還可以依稀辨出。一切看起來,這兒曾經發生過一場激烈的大戰。


    數十元嬰級別的佛修靜坐在殿內,臉色各異,有憤懣、有不甘、也有焦慮,隻有少數兩三位臉色平靜。孽獅站在中間上首,背身抬頭,凝視著大殿上方的那幅飛升圖。臉上無喜無悲,看不出絲毫情感。


    數天前,他就收到法門寺枯燈方丈和戒律院枯泉大師的萬裏加急密符,大意都是:南進之策發生逆轉,迴撤是大勢所趨,要他們做好準備。同時,新的大統領會不曰來到,一切事務必須聽命新任大統領。


    不知何時,天九悄然站在那截碑石前,伸手撫摸著上麵的字跡,臉上落寞滿目。半響,一聲幹笑聲傳來。


    “嗬嗬嗬!大統領原來早到了,害得眾位師兄弟好不擔心!”孽獅站在百丈外,執掌施禮。


    “孽獅師兄,這裏是誰來攻取的?”天九沒有抬頭,閉目問道。


    “這兒?這是華辰門的老巢,孽獅不才,是我一手攻克。為此,我聖佛大軍隕落了三名元嬰期的老祖和數十名金丹期的高階弟子。至於金丹以下的,估計在千數之眾。”


    “哦,如此慘烈?對方是誰在據守?”天九驀然睜開眼睛。


    “華辰掌門衛其胤!也是因為孽獅不察,被他設陣暗算。師弟看到這些深洞沒有,這些都是陣眼之處,此陣也詭異異常,名曰:木靈魔心陣。靈陣中居然隱含極其深厚的魔法。孽獅深陷陣中,為此還受了不小的創傷。”


    “那個衛其胤如何了?”


    “此子狡詐多端,被他溜了。不過,本僧也重創了他們一位元嬰初期的老祖和一位元嬰中期頂峰的太上長老。至於那些小螻蟻,我們也懶得計算了,該滅的都滅了!”


    “呃?”天九眉頭緊蹙,臉色瞬間陰沉,低聲問道:“為何不囚禁起來?”


    孽獅覺察到天九似乎不快,冷笑道:“師弟難道覺得不該滅殺?這些頑冥不靈之徒,不僅修為低,還浪費修仙資源,留著隻會遺禍無窮。在孽獅統下,除了金丹以上,沒有囚徒。對方營中,也無我軍囚徒,要麽勝,要麽死,就這麽簡單。”


    “他們如何逃的?逃走了多少?”天九緊咬牙關,心中波瀾驟起。


    “唉,那個衛其胤早就準備好了傳送通道,從後殿中傳走了大半修士。不過,他們還是被我大軍圍困在華辰峰上。我們攻擊了十餘次,到現在,其有生力量被滅殺得七七八八了。我想華辰峰上,剩下的餘孽,不會超過三百之數。”


    “三百?!”天九倒吸一口涼氣,眼角情不自禁抽搐了一下。


    “師弟來了就好了,你的一指定峰咒一定可以克製那個衛其胤的詭異功法。你隻需拖住衛其胤,其他小嘍羅,我們一個衝擊,就可以徹底破開護山大陣,將他們永遠泯滅在華辰峰上。華辰門,也永遠定格在修仙史冊之中。”孽獅傲然說著,露出一股雄雄霸氣。


    天九瞥了一眼孽獅,冷冷一笑,閃身進入知拙殿。


    大殿內,一片死寂,吹氣可聞。


    “哼!堂堂大統領到此,你們不歡迎?!”天九哼道。說完,掃視了一遍大殿,大刺刺坐在居中高台的大位上。


    孽獅隨身飛入,默默坐在天九身旁。他略略幹笑,抱拳說道:“各位師兄弟,這位是我法門寺新派來的無塵大統領,我也收到了寺中的最新傳諭,所以,各位不要心懷疑慮。無塵統領法力無邊,定可以帶領大家一鼓作氣,攻克華辰峰,消除我後顧之憂,進而直指東靈門腹地……”


    “打住,打住!各位大師,首先說明,無塵不是法門寺派來的大統領,而是聖佛城派來的大統領,代表聖佛城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寺廟,是東、西、北三線百萬佛修大軍的大統領。”


    “三軍大統領?!”與會眾人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瞪著高台上老神在在的天九。


    “怎麽?不信?拿去看吧!這是小爺的令符!”


    天九說著,隨手點出了一枚金光閃閃的玉符。玉符輕輕一晃,到了最遠處那位元嬰初期的老祖麵前。接著說道:“一個個看,看完了還給小爺!”


    那位老祖略一遲疑,瞟了一眼遠處的孽獅,得到肯定的眼神後,神識急探,半響,臉色一片肅然。


    “看完了給下一位,別傻楞著,還要小爺一個個交到你們手中呀!快看,小爺的事情還多著呢!”天九一拉袈裟下擺,單腳踏在玉椅上,歪斜著身子,如同一個世俗裏的大土豪。


    “是,是,是!”


    最後那位老祖一個激靈,慌不迭將玉符點到對麵和尚的麵前。


    “不用了!本僧看看!”孽獅眼睛眯起,伸手一攝,將玉符穩穩抓在手中,閉目凝神。隨著時間的推移,其一張大臉愈發冰寒。


    “師兄呀,不是我萬號和尚跟你計較,你們東線大軍,我是最後一個到的,其他地方,八聖所在的西線,十八子所在的北線,我均已造訪。沒有一處像你們這樣,見了三軍大統領,不叩拜不說,好像見了個死人似的,個個一臉晦氣,如喪考妣!”


    天九看著孽獅那張死人臉,翻了一個白眼,冷然哼道。


    “屬下東線大統領孽獅,參見三軍大統領!”孽獅變幻了數次臉色,最終“噗通”一聲,單膝跪拜在地。雙手高高舉起,將玉符遞到天九麵前。


    “起來吧!小爺受之有愧!”天九淡淡地揮揮手。


    孽獅不為所動,繼續說道:“屬下雖然接到寺內傳音,說是派來一位大統領,但並不知實情,還以為是要撤換屬下的職務,於是心中積怨,多有怠慢,請三軍大統領責罰!”


    孽獅話音一落,緊接著,知拙大殿內,“噗通”聲一片。


    “得得得!小爺沒叫你們跪拜,隻是你們別他媽老繃著個臉,好像小爺欠你們幾百萬晶石一樣,搞得小爺心情忒不爽!”天九怪聲說著,極是不屑地攝過三軍大統領玉符。


    孽獅咬牙起身,對著殿下揮揮手,示意眾人起身,接著,換上一張笑臉,低聲問道:“大統領來我孽獅大營,不知有何見教?”


    “嗯,也沒什麽鳥事情!就是在八聖十八子營地呆得膩歪了,不給肉吃,不給酒喝,還不給小爺找美妞泡,唉,連打打屁的人都沒有一個。尋思著你孽獅這兒是東靈,東靈啊,聽說自古東靈出美女,嘿嘿,怎麽著也能讓小爺碰上幾個吧……”


    “咳咳咳!”孽獅一臉抽搐,咽了一口唾沫,再次換上笑容:“大統領,實不相瞞,現在是非常時期,到處都是殺伐,那些女魔……”


    “呃……?!”天九瞪眼。


    “哦……是美女,美女都撤走了!孽獅來此一載,就沒見過一位美女……”


    “是嗎?這麽貧瘠?都被你們這幫大和尚搞成不毛之地了!”


    天九齜牙,指著殿下,氣鼓鼓道:“你們……你們,孽障啊!叫你們來,是宣傳佛法的,不是來滅絕人姓的,人姓你們明白麽?!”


    “阿彌陀佛!大統領到底意欲何為?難道喝酒吃肉玩女人就是有人姓?”居中殿下,一位狐麵和尚終於忍耐不住,起身憤然冷喝。


    “慧狐,不得無禮!”孽獅急蹙眉頭。


    “嗬嗬嗬!還是慧狐師弟心靈剔透,一點就通。有酒喝,有肉吃,有女人……打屁,當然就有人姓了!你們天天這麽殺殺殺,累不累呀!放鬆放鬆多好!不過,你們吃吃肉,喝喝酒就算了,小爺可不鼓勵你們去玩女人呀!你們不像我,一不小心就煉就了金身,萬毒不侵啊!”


    天九搔包地說著,捋起臂膀,略一施法,一層佛光迸射,現出金燦燦的一隻手臂。


    “嗞~!佛體大成?!大統領,難道你真的已經佛體大成?”孽獅不可思議地看著天九的手臂,額頭上,悄然滑落一滴汗珠。


    “切!如假包換!你迴去打聽打聽,現在法門寺,除了孽海小和尚,就是小爺煉就了金身。哦,忘了,還有那個喝酒吃肉的糟老頭破塵,他更變態了,不僅煉成了金身,還化神大成。”天九極盡蠱惑道。


    “什麽?破塵和尚化神大成……?”


    大殿內,除了天九,其他所有和尚俱都震身而起,駭然滿目。


    “咦?你們這麽吃驚幹什麽?還一個個似乎怕得要死,難道你們平時也跟寬心和尚一樣,對糟老頭拳打腳踢了?哎呀呀,一定是這樣,你們慘了,慘了!真要如此,糟老頭很記仇的!聽說寬心大和尚自封筋脈,跪在大門口十天十夜沒人理,到我來時,還死跪著,估計快挺屍了!”


    天九瞎咧咧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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