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書言開學了,紀湘嫁入王府,不來南書房讀書了,學裏少了紀湘,過年,大家又長了一歲,該談婚論嫁,授課師傅沒到,姑娘們聚在一處交談。

    傅書言聽都議論皇太子孫選側妃的事,壽康公主道:“皇太孫側妃位置不少人家盯著,關乎江山社稷,重視程度不亞於選正妃。”

    施玉嬌、孫蕙、韓金秀三個是不屑爭皇太孫側妃,側妃也是妾,以三人的家世,嫁個王孫公子做正妻,比做側妃來得體麵尊貴。

    公主們長大了,兩三年後就要出嫁了,新一學期的課,請師傅教授女紅、規矩。

    女紅是一門必修課,也是女人到夫家的門麵,傅書言女紅根本沒怎麽練過,然入鄉隨俗,藝不壓身,該掌握的東西,是一定要會的,這些名門世家的女兒,嫁的也都不是普通人家,丫鬟仆婦成群,當然不用自己親自做針線,爭個臉麵。

    教授女紅的師傅是宮裏繡花局繡功最好的出自江南的繡娘,人稱蘇娘子,傅府裏的姑娘們長到十歲,請師傅教女紅,傅書言在宮裏上學,女紅疏懶了、

    請來教授公主們的師傅當然都是全天下最好的,傅書言不肯錯過難得的學習機會,人重活一迴明白許多事。

    蘇娘子把姑娘們帶到繡花局,邊參觀繡娘們繡花,邊講解。

    繡花的種類很多,有透繡、發繡、紙繡、貼絨繡、戳紗繡、平金繡。

    刺繡的針法有:戧針、擻和針、紮針、蹙金、平金、盤金、釘金箔等針法。

    真草、暹羅鬥雞尾毛、薄金、頭發均可入繡,把孔雀毛績為線縷,繡雲章袖口,金翠奪目,繡品極工整精美。

    劈絲”是刺繡技法之一,即將一根花線分為若幹股,如1/2,1/4甚至分為四十八分之一。

    蘇娘子徐徐話語,娓娓動聽。

    蘇娘子指著一個繡娘跟大家看,這個繡娘指挑,手裏的銀針如飛一般上下穿梭,繡一朵牡丹圖案,蘇娘子道;“繡這樣一朵巴掌大的牡丹,要繡上萬針。”

    傅書言看繡娘們的作品,有山水、樓閣,人物、花鳥,非常逼真,書畫用繡品表現出來,繪畫最高境界,形成獨特之觀賞性繡作。

    傅書言挺震撼的,起了敬慕之心,蘇娘子上的第一課,打動了傅書言。

    從皇宮繡花局迴到南書房,到了中午休息,傅書言湊到呂嬙跟前,兩個人說私房話,傅書言伏在她耳邊小聲道:“用不了多久,我們傅家

    上門提親了,你就等著做我的嫂嫂吧!”

    呂嬙臉紅,小聲道:“傅書言,要我怎麽謝你?”

    “你能做我嫂子,是最好謝我。”

    兩個姑娘偷笑。

    沒注意紀湘走進南書房,身後跟著幾個丫鬟,紀湘指揮著丫鬟們,把帶來的食盒裏的點心、糖果分給大家吃,紀湘臉上帶著稍許得意,“這是我們王府的廚子做的新式樣的點心,大家嚐嚐好不好吃。”

    眾人圍上前品嚐,施玉嬌大聲笑著道;“給世子妃道喜。”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眾同窗們紛紛給紀湘道喜。

    紀湘跟眾人說話,眼睛漂向傅書言,拿了一食盒裏點心裝在碟子裏,送到傅書言跟前,微微一笑,“傅書言,我大婚你怎麽沒去恭喜我?”

    這不是明知故問,按理說傅書言跟紀湘是同窗之誼,應該到場,傅家的人因為傅書琴和理親王世子的事,不方便前去賀喜,紀湘她不會不知道。

    傅書言淡然一笑,“紀姐姐很希望我去?”

    紀湘笑容凝住,紀湘未嫁前不知道高沅和傅書琴的事,及至成婚後,高沅對她冷落,紀湘找高沅貼身小廝打聽出來,原來高沅對傅書琴不能忘情,她已經聽說昨日高沅攔截傅書琴的車,一時很氣憤,高沅可有把她當迴事,拋下新婚妻子不理不睬,追一個有婦之夫的車子,對紀湘這種清高孤傲的女子,傷了自尊和麵子,尤為不能接受。

    紀湘看著這張與夫君喜歡的女子長得極為相似的臉,傅書琴的親妹妹,說不出的厭惡,湊近,壓低聲音道;“傅書言,迴去告訴你姐姐,別想覬覦世子妃之位。”

    傅書言輕蔑的神情看著她,輕聲道:“紀姐姐,我姐姐現在是王妃,會覬覦世子妃位?”

    紀湘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傅書言是嘲諷她,一個世子妃比王妃差一級別,何故這樣囂張,自以為是地以為她姐姐惦記世子妃位。

    紀湘自討了個沒趣,帶著人走了。傅書言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暗想,她今日是故意來示威,多此一舉,聰明的話,花些功夫令高沅愛上她,不是把她姐姐當成情敵,她若成功俘獲了高沅的心,情敵就不複存在了。

    呂嬙朝傅書言一笑,她也不喜歡紀湘,紀湘自持有幾分文采,家世請貴名流,目中無人,學裏麵沒人能入她的眼。

    下午,蘇娘子從最簡單的入手,教授大家繡花基本功。蘇娘子循循善誘,使得姑娘們不覺得課程枯燥乏味。

    傅書言下學後,直接去母親屋裏,杜氏一個人在,傅書言四下裏瞅瞅,“母親,聽說我姐來了?”

    杜氏道:“你姐來了,迴去了。”

    丫鬟打水,傅書言洗臉,杜氏道;“你姐來給你哥提親,是吏部呂侍郎之女,前段日子來過咱家,是你那個同窗,看著模樣周正,人像是很懂事。。”

    傅書言擦幹淨手,偎在杜氏身邊,“呂嬙是我同學,性情溫順,明理,跟我哥很般配,母親就答應這門親事吧!”

    杜氏笑道:“我倒是願意,不過你三哥是三房嫡長子,你三哥的婚事要迴老太太,問老太太的意思。”

    丫鬟來迴,“太太,晚膳送來了,現在擺飯嗎?”

    杜氏道:“早些吃,吃完還有別的事情。”

    對傅書言道;“言兒,你迴房吃還是在這屋裏吃?”

    傅書言對丫鬟道;“告訴大廚房,把我份例飯菜拿上房來。”

    傅書言陪杜氏吃過飯,丫鬟撿桌子,剩下的飯菜房中的丫鬟們吃。

    杜氏漱口,這時,寧氏走來,看丫鬟們正往下端剩菜,笑道:“我能掐會算,估摸弟妹吃完了。”

    杜氏站起身,傅書言笑著蹲身行禮,“言兒給二伯母請安。”

    寧氏慈愛地摟過她,端詳她道:“真是女大十八變,言兒越來越出挑了。”

    杜氏心裏高興,嘴上卻嗔道:“二嫂還誇她,整日不見人影,不知忙什麽?連我這個做娘的三五日見不上一麵。”

    丫鬟搬來椅子,寧氏坐下,笑道;“三弟妹現在舍不得,以後七姑娘嫁人了,三弟妹還能跟了去。”

    二太太寧氏自老太太過話,把四姑娘說給三太太杜氏的娘家侄子,日常跟杜氏一同打理傅家內務,更覺親近。

    傅書言命丫鬟把燈盞挑亮,坐在炕上繡花。

    聽二太太寧氏跟母親杜氏說家事,杜氏道;“往年清明,掃墓祭祖,都是跟衛家租一條大船,去歲衛家先去了,今年靖安侯夫人提早說好兩家訂好一個日子去,路途不至寂寞。”

    寧氏道;“頭幾年府裏孩子們都小,兩家租一條大船,一起圖個熱鬧,現在孩子們都大了,就有些不便,依我說,像去歲租一條中等船,兩家分開租船,約會時辰,一起上路,彼此方便,路上又能做個伴。”

    傅書言用銀針搔頭,她不想看見衛廷瑾,今年兩家總算分開,各走各的。

    天色不早,傅書言收拾繡花線,迴房去了。

    今晚繡的時候長了,脖子發酸,傅書言把關五娘教的功夫基本套路走一遍,洗漱歇息。

    小寒食節,傅家雇了船,闔家去祭祖,清明前運河上到處都是官宦人家租的船隻,趕往西山祭祖。

    河道上擠滿了船隻,傅家的船和衛家的船緩緩並行,到了河道窄處,停滯不前。

    衛廷昶站在甲板上,跟對麵的傅明軒大聲說話,衛昭從船艙裏出來,朝挨著的傅家的船上喊;“言妹妹、言妹妹。”

    傅書言聽見喊聲,從船艙裏走出來,揚聲道;“衛姐姐,你喊我嗎?”

    河道船隻多,人聲嘈雜,衛昭把兩手比作喇叭狀,提高了聲音,“言妹妹,後日,我迴請你和呂嬙、裴文燕、許文芳。”

    “好!昭姐姐。”傅書言清脆的聲音貼著水麵傳到對麵船上。

    衛廷昶聽見傅書言的聲音,撇下傅明軒繞到側麵船舷,看傅書言身穿一襲玉白衣裙,俏生生的,衛廷昶滿臉喜色,憨憨地笑。

    這時,一個丫鬟自船艙裏端著一盅茶水走出來,遞給衛廷昶,“世子爺,喝口茶水潤潤喉嚨,春天幹燥。”

    傅書言站在對麵,看見這個侍女,瞬間唿吸一窒,這個侍女很像那個背主的丫鬟臘月,這個丫鬟側身對著衛廷昶,傅書言看不見正臉,不敢確定。

    傅書言突然大聲喊;“衛姐姐快看!”

    那個丫鬟轉過頭來,正麵對著傅書言,傅書言清楚地看見她的五官,正是背主,被衛廷瑾收買的臘月丫鬟,她不知何時成了衛廷昶的貼身丫鬟。

    衛昭還在四處觀瞧,道;“言妹妹,看什麽?”

    傅書言隨便用手一指,“那邊有一艘船,船上好像有人彈琵琶,輕吟淺唱。”

    衛昭側耳仔細聽,隨著河上的微風,飄送來不知哪家船艙裏歌女在唱著小調。

    船行了一個時辰,靠岸,傅家的祖先和衛家的祖先墳位於不同方向,傅家的人和衛家的人分開,各自祭祀祖先

    迴程,傅家和衛家分開了。

    傅書言倚在船窗邊,想心事,臘月丫鬟已經成年,在衛廷昶房中,隨時有機會下手,衛廷瑾的心思狠毒,如果包藏禍心,廷昶哥處在危險之中,前世衛廷昶大約就是這個時間突然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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