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秦可第一次進看守所,不過以前還是了解一些,這應該是牢裏的規矩,每一個新人剛進來的時候都得報個號。他現在不想惹事,所以幹脆利索地站了起來,衝著肉幹拱了拱手:“我叫秦可,就是打架鬥毆而已,可惜一不小心那人死了。”


    秦可算不上撒謊,他確實隻是打架鬥毆而已,要怪隻能怪這裏是京城,而不是臨海。


    打架鬥毆弄死了人,這話要是說給外麵的人聽,或許會很驚訝,但是這屋子裏什麽人都有,殺人搶劫什麽的多了去,所以梅菜和肉幹並沒有放在心上。


    隻見肉幹繼續冷笑著說道:“新來的都有一個規矩,你待會咬著牙忍忍,頂多也就兩天爬不起來而已,不算什麽大事……”


    秦可不由得愣了一下,不過他隨即反應過來,敢情每個第一次進來的人,都得挨一頓打。


    看來這個看守所和監獄一樣嘛,都是一套一套的。


    咦?不對。


    秦可這才注意到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跟自己的顏色不一樣,看守所裏麵的犯罪嫌疑人穿的衣服應該是黃色的,而他們卻是低調的棕色,而且胸口的編號下麵,分明寫的是貝崗監獄!


    剛才乍眼望去還以為是秋冬裝的不同款色,沒想到壓根是天淵之別,看守所和監獄的人怎麽關在一起?就在秦可糾結這個奇怪現象的時候,一旁的肉幹已經忍不住了,突然揚起拳頭往秦可的肚子砸來。


    隻聽見兩聲悶哼響起,那些正在遠處打牌的家夥都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雖然他們沒有迴頭去看熱鬧,但是不用猜也知道,接下來那個新來的家夥會遭受一頓暴打。


    每個人都是這麽過來的,他們早就見慣不怪了。


    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兩聲悶哼之後再無聲息。難道那個新來的家夥如此不堪,兩拳就暈了?想到這裏,不少人疑惑地轉過身去,等他們看清眼前的情形之後,全都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巴。


    原來暈倒的不是那個新來的家夥,而是平日威風十足的梅菜和肉幹。隻見他們壯碩的身子交疊在一起,畫麵太美,實在令人不忍直視。而那個新來的家夥,看起來就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埋著頭坐在鋪位上擺弄自己的腳丫。


    “天啊,梅菜和肉幹竟然被人兩拳打暈了!”


    “我沒眼花吧?這怎麽可能!”


    “有誰知道那個新來的家夥什麽來頭,真是彪悍!”


    ……


    人群中瞬間爆發出一陣陣驚歎聲,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還是梅菜哥倆進來之後第一次遭到新人反擊。


    不過驚歎聲很快便被歎息聲取代,雖然不知道這個新來的家夥怎麽如此能打,連實力不俗的梅菜和肉幹都給打趴了,但是圍觀眾人全都露出了憐憫的表情,似乎打趴了梅菜和肉幹是一件極其倒黴的事情!


    其他人剛才並沒有親眼看到秦可出手,不過彪形大漢卻是個例外。雖然眼睛一直盯著手中的平板電腦,不過在第一聲悶哼的時候,他就已經抬起了頭。


    看到秦可輕描淡述地將自己麾下的兩個打架小能手撂倒之後,彪形大漢愣了一下,不過隨即恢複常態,呐呐地說道:“不錯,不錯,有點意思……”


    就在眾人以為彪形大漢要親自出馬的時候,卻見他衝著秦可招招手,喊道:“這位兄弟,過來認識一下?”


    秦可看了他一眼,隨後點了點頭,走了過去。


    彪形大漢摸了摸旁邊的那包中華,抽出一支放在嘴邊,旁邊一個小弟連忙抄起打火機給他點上。等到秦可坐下,他遞過去一支煙,上下細細打量一番,頗為好奇地問道:“身手不錯嘛,以前練過?”


    秦可剛剛顯露出來的實力,讓他有些吃驚,其他人沒有注意看,他可是親眼目睹。那簡單直接的兩拳,卻是快、準、狠!梅菜和肉幹壓根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抗就被砸暈了,他自問自己都沒有這份實力。


    “實戰出來的!”秦可滿不在乎的咧嘴一笑。


    他隨後看了看周圍,發現自己這身黃色坎肩在這裏顯得格格不入,於是隨後將它扒下來,和彪形大漢一樣光著膀子。


    本來大家都沒有留意到他身上的衣服,現在動作那麽明顯,幾乎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可那件黃色坎肩上。離得最近的一個青年好奇地問道:“你算是這兩個月以來唯一一個被關到混合倉的新人了,應該在外麵得罪了什麽權貴吧?”


    秦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反而疑惑地問道:“混合倉,就是指這間屋子?”


    “是啊,貝崗看守所和貝崗監獄是連在一起的,隻不過隔壁的貝崗監獄守衛要比這裏嚴密許多。這邊一共設有三個混合倉,如果新人被直接扔進混合倉顯然是在外麵得罪了惹不起的大人物,好讓混合倉的人將他狠狠收拾一頓。”


    青年好不容易逮住一個新人,當然要好好賣弄一番,顯示自己見多識廣。隻見他湊了過來,刻意壓低聲音繼續說道:“據說隔壁的混合倉最兇,經常會打死人。”


    “那這麽說,剛才那兩個兄弟就是來收拾我的?”秦可別有深意地看了彪形大漢一眼。


    不過彪形大漢並沒有露出絲毫的不悅,反而驚訝地看著秦可的上身。


    隻見秦可的上身不管是前胸還是後背,到處都是傷疤,其中絕大部分是槍傷,連彪形大漢都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涼氣。他縱橫黑道多年,槍傷並不少見,但是這麽多的槍傷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卻是從未遇到。


    若是換做一般人的話,恐怕早就死翹翹了,哪裏還能生龍活虎地坐在這裏。


    “剛才的事怪不得我。兄弟,其實你也應該看到,進來的時候那個警衛就跟我打過招唿,說外麵有人想要你半身癱瘓。不過現在嘛,這宗生意我看已經黃了,哈哈……”


    彪形大漢大笑兩聲,饒有興趣地繼續問道:“看你身上的傷,以前是當兵的?”


    “算是吧。”彪形大漢給秦可的第一印象不錯,所以他並沒有隱瞞。


    “什麽兵種?看你剛才的身手,恐怕是特種兵吧?”彪形大漢似乎對當過兵的人特別感興趣。


    秦可吐了一個煙圈,淡淡地說道:“沒有那麽高大上,姑且可以算作清道夫吧。”


    彪形大漢先是一愣,隨後眼睛大亮,似乎明白了秦可口中所說的清道夫的真正含義。隻見他一拍腦門,伸出右手說道:“好兵種!正式介紹介紹,我叫柴鈞。”


    看到彪形大漢剛才的反應,秦可心裏也是有些驚訝,難道這家夥曾經也是軍隊中人?不過他還是不動聲色地和彪形大漢握了握手,笑道:“我叫秦可,往後還得柴大哥多多照顧。”


    無論在哪個監獄,強者都會獲得別人的尊重,而弱者?恐怕就隻能蹲在牆角畫圈圈了。對於柴鈞來說,秦可就是一個強者,所以贏得了他的尊重。


    而在秦可眼裏,柴鈞也絕對是一個狠角色。雖然不知道他因為犯了什麽事被關到了這裏,但憑著這個混合倉裏麵那麽多人都聽他使喚,就連外麵的警衛也對他客氣有加,想必大有來頭。


    這個時候,先前被秦可砸暈的梅菜和肉幹已經被小弟喚醒。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有了柴鈞擔任溝通的橋梁,秦可很快和他們熟絡起來。


    雖然梅菜平日總是一臉壞笑,讓人覺得像個喜歡重口味的怪叔叔,不過要是說到打架,他確實很厲害。整個混合倉裏,除了柴鈞和肉幹,就屬他的戰鬥力最強。


    他以前在國外混過,迴來沒多久因為錯手殺了一個當地的小混混,被判八年。因為多次協助平息監獄暴動而獲得減刑,刑期從八年減為五年,現在大概還剩一年多就能出去了。


    至於肉幹,據說以前是個特種兵。


    可惜他在部隊裏麵犯了一個嚴重錯誤而導致遣返地方,因為轉業不成,應聘屢屢碰壁便經常喝酒解悶。最後一次在酒吧喝醉了與一群人發生衝突,一不小心出手過重,直接把其中一個打成重傷,所以被判四年。


    除了他們兩個以外,秦可還認識了不少人。


    比如那個滿口黃牙的家夥,以前是個倒賣黃牛票的,全名叫陳友諒,相當欠扁的名字。這人能說會道,天南地北總能胡扯一通,平日沒事的時候經常會找幾個同伴坐在一起聽他吹牛。


    混合倉裏麵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殺人的、走私的、打架鬥毆的、團夥盜竊的……甚至還有兩個老實巴交的農民。雖然他們大多數都不是好人,但勝在有血有肉,秦可很快便融入進去。


    逛完一圈之後,秦可這個彪悍的新人算是露過臉了。


    等他再次迴到柴鈞的旁邊,低聲問道:“柴大哥,不知道這裏有沒有醫務室?”


    “怎麽?你身上有傷?”柴鈞顯得很驚訝。按理說剛才兩人接觸的時間也不短,他竟然沒有看出秦可身上哪個地方不對勁。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腿上留有塊鐵片,沒有專業醫療設備的話怕有意外。”雖然秦可說的輕巧,但是大腿的傷口顯然不容樂觀。也隻有他這樣的變態,才能硬撐那麽久都不哼一聲。


    “這事倒是有點麻煩,醫療室那個混蛋簡直就是個吸血鬼,要想讓他幫忙的話,沒有三五千恐怕沒戲。”說到這裏,柴鈞也是一臉憤慨,顯然就連他這樣的混合倉老大也沒少吃虧。


    換了在外麵三五千是小事,可惜這裏是看守所。


    秦可苦笑一下,攤攤手說道:“就算是吸血鬼也沒辦法,讓我去會會他。”


    “那個混蛋是所長的外甥,在這裏幾乎可以橫著走,所以態度極為囂張。不過他前兩年剛從京城醫科大學畢業,手上的功夫倒是不錯,你去到以後自己看著辦吧。”柴鈞衝著天花板揮揮手,沒過多久大門外麵便來了一個警衛。


    原來天花板的四個角落都裝有監視器,難怪這麽快就有人主動過來了。


    隻見柴鈞大搖大擺地走到門邊,伸手指指秦可,對著那名警衛說道:“這是我兄弟,送他去一趟醫務室。”


    “醫務室?才剛進來怎麽那麽多事。”那名警衛看到是柴鈞親自開口,隻是輕聲嘀咕一句便打開了鐵門。


    秦可衝著柴鈞點頭示意,隨後便跟著警衛走了出去。


    徑直穿過三道封鎖線,兩人總算來到了傳說中的醫療室。不過打開房門以後,秦可卻是當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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