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嗒......”謝無偃敲打輪椅扶手的節奏明顯迅速又焦躁了兩分。牆上的時鍾,分針從三走到六,又緩緩爬向了九。時訴安這三個字在謝無偃心底反反複複閃現,讓謝無偃不斷謀出新的計策,又不斷把那些計策打散。就這麽過去了一個小時,謝無偃將借此事打擊謝家的方案已經想出了三個不同計劃,卻還沒有定下任意一個關於時訴安的打擊方案。謝無偃心底越發煩躁,惱怒。當然,他惱怒時訴安,也更惱怒他自己。他居然有些不忍將這麽一個完美的騙子送進監獄,或者讓他落得一個如以前那些騙子們一樣的下場。謝無偃最終將這個歸於他玩性未滅,歸於時訴安太弱,也過於會完美偽裝,那樣貼心又完美的一切行為、眼神、話語、細節,都讓他不得不承認,的確是有一種難以完全拋棄的魔力。更重要的是,再過些天,他就將徹底脫離謝家,也足以讓謝家自顧不暇,這麽一個小小的時訴安......到時候再弄進監獄也不遲。現在時訴安還沒有能力傷害他分毫,他就當做一種玩具,不也是一種樂趣?謝無偃右手大拇指內側抵住食指指節,眉峰攏起,眼睛半闔,神色不明。半晌後,他終於再次撩起眼皮,隨手按下了輪椅上一個隱匿按鈕。門外的田五接到信號,立刻緊繃身體立正,然後打開門走進了屋。恭敬道:小少爺。”謝無偃抬起眼眸,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漠。“關於這次如何對付謝家,等田三過來後,我會告訴你們具體方案。”“是,小少爺。”田五答應得自然極了,這完全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卻沒想到,下一句他居然聽到他家小少爺說:“至於時訴安,這次就算了,我另有安排。”田五當即就是一愣,怔在原地。足足過了五秒,他才迴過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對啊,這不對啊!這和以前完全不一樣啊?!!怎麽流程突然變了?!!!“小,小少爺,你說的是真的?這次......”田五看著輪椅上的人,小心翼翼地說:“這次不教訓那個時訴安了?”“我說了,暫時不用,我另有安排。”“是...是,小少爺。”聽到謝無偃聲音有些冷厲了,田五連忙應聲,不敢再問,但是心裏卻忍不住冒嘀咕。這真的不對勁啊!以往那些騙子都處理得很果斷的,這次怎麽......是他們小少爺心有謀劃,再釀高招,還是,還是被迷惑了啊?!他就說吧,他第一次看到那個病病歪歪看著溫柔精致的時訴安,就覺得他不一般!鐵定是個會搞事情的。田五覺得自己被自家小少爺打臉了。***另一邊,時訴安終於迴到了宿舍,臉色很差。李明浩見時訴安罕見地黑了臉,頓時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不再看手上的論文,猛地竄了過去,“酸酸,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啊,你咋啦?!”熊雄本來也在眼冒金星地修改論文,畢竟就快答辯了,他這論文還沒過導師那一關呢,但一聽李明浩這話,也往床下一瞅。“嘿,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酸酸你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你們猜是誰。”時訴安冷嗤一聲,突然抬起手,攥成拳一砸桌麵。“砰——!”桌麵上的幾塊糖被震得咕嚕嚕滑了十幾厘米。李明浩和熊雄頓時對視一眼。不得了啊,看來酸酸是真的極其生氣啊!熊雄頓時把電腦擱到一邊,噌噌噌爬下床,“咋了酸酸,你到底遇到什麽事兒了,給我們說說,我們幫你出氣去!”“就是啊酸酸,我們幫你討公道,你到底遇到什麽事兒了。”李明浩也道。“還不是我們那個好輔導員?”時訴安冷著臉,一邊收拾桌上的東西,一邊磨牙。“是因為趙慶東那個癟犢子?”熊雄一愣,頓時來氣了,“我艸,這個趙慶東什麽時候能被京大解雇啊,這麽一顆老鼠屎當我們臨床醫學係的輔導員,麻蛋,校領導腦子絕壁有坑!”“不是有坑,是有關係。”李明浩晃悠悠地冷哼,“他不就是咱們副校長的小舅子麽,想讓學校解雇他,難咯。”說完,李明浩看向時訴安,“酸酸啊,趙慶東那癟犢子幹嘛了?他把你賣給誰了,還是偷偷把你什麽名額給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