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訴安一怔,看了眼手機屏幕,頓了下說:“趙老師,怎麽了?我能問一下是出了什麽事兒嗎?”“你還問出了什麽事兒?你心裏沒點數麽,啊?!你這幾天幹了什麽不該幹的,你心裏沒數麽?!”趙慶東聲音憤怒,還拍了兩下桌子。“你現在就給我過來!我在辦公室等你,聽見沒?!你給我立刻過來!”“我知道了,趙老師。”時訴安臉色也沉了下來,掛掉了電話。趙慶東這個輔導員可不是什麽好人,接到這樣的電話,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兒。這人一向是特別會說場麵話,八麵玲瓏虛偽至極,一開始他們這些學生也被騙得團團轉,以為特別幸運遇到了這麽一個貼心負責又能和學生打成一片的輔導員,後來才發現,這個輔導員簡直是虛偽成精,萬事全靠一張嘴。不但特別圓滑,會裝貼心裝負責,還說假話如喝水,十句裏能有一句真的就算不錯,而且每一句假話都說得跟真的一模一樣,甚至比真的還真誠。更惡心的是不止如此,這個輔導員還經常賣他們這些苦逼醫學生的利益,拿著他們的利益去做人情,賣完後還把這事兒說得跟天大的好事一樣,把他自己塑造成功臣,學生們都感激不已,被“賣”了很多次後才完全意識到這個輔導員到底是個什麽垃圾。所以,趙慶東這種實際很惡心但表麵非常光亮的人,這一次居然這麽不帶偽裝地咬牙切齒給他打電話,絕對是出了大事。並且這事兒怕是還和這個趙慶東有點聯係。時訴安不禁皺眉。難道是賈家或謝家的動作?如果是賈家,他完全不怕,但要是幾乎能隻手遮天的謝家......時訴安將手機放迴兜裏,低下頭,神色很自然地笑著對謝無偃說:“我有點急事兒要迴學校,就不帶你去吃晚飯了,這頓飯先記著,哥哥遲早會給你補上,怎麽樣?”“哥哥,你學校出事兒了?”謝無偃卻是沒接關於晚飯的話,擔心地看著時訴安,“我聽著你那個老師挺兇,感覺不太講理。”“你聽出他不講理了?”時訴安忍不住噗嗤笑了,心情不再那麽煩躁,拍了拍時訴安的肩膀,“沒事,我迴去就知道了,應該沒什麽大事。”“哥哥,該不會是因為我連累了你吧。”謝無偃皺眉,眼神自責又隱隱憤怒,手背漸漸繃出青筋,“謝家那些人,從來就沒少仗勢欺人過。”“應該不是的,你不用想太多。”時訴安轉移話題,“我送你迴去吧,你點個外賣,吃完飯就複習,複習完就好好休息。”“可是,哥哥你怎麽辦,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我說了沒事。”時訴安笑笑,聲音卻有些嚴肅,擺明了不願意再多說,謝無偃暗暗斂下眸色,額發垂下,遮住漆黑一片的眼睛。說實話,他現在心情的確挺不好。不光是因為時訴安的態度,更是因為按照謝家一貫的尿性,這分明是謝家要聯合時訴安出個大招,推動時訴安更快地獲得他的信任。畢竟,時訴安若是為了他而陷入學業麻煩,他怎麽能不感動,不信任呢?嗬——所以,時訴安何必呢。何必平時連各種細節都偽裝得那麽完美無缺,這種“大事兒”上辦好,不就可以了麽,照樣可以騙取他的信任。又何必在平時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偽裝的那麽完美?何必!謝無偃心底莫名地愈發煩躁。時訴安沒注意謝無偃的情緒變化,其實他也沒法注意到,因為謝無偃總能在一瞬間將所有情緒偽裝掩藏得絲毫不漏。在將謝無偃送迴小區後,時訴安對他擺擺手,見謝無偃也笑著迴應,才放心地離開,打車忙迴了學校。時訴安剛迴到學校,手機就又響了。“時訴安,你還沒迴來?!這都七點了,你要我等你到什麽時候?!”依然是那個趙慶東。“抱歉趙老師,我很快就到了,路上有點堵。”時訴安語氣平靜,說完就掛了電話。趙慶東對著被掛掉的電話一怔,氣得火冒三丈,但麵上卻還在賠笑,對著對麵一個一副矜貴模樣的中年人道:“不好意思啊,張管家,這學生不太聽話。”“沒事。”張管家微微抬著下巴,簡直滿臉寫著高傲和不耐煩,雖然隻是謝家一個小小的副管家,與他同級的副管家在謝家還有三四個,在外麵卻擺足了架子。他用眼角掃了趙慶東一眼,冷淡地道:“我相信趙輔導員是一位極為公正又有健全道德觀的人,像是這種欺淩幼小又學習差勁的學生,趙輔導員肯定有辦法讓他受到該有的懲罰,也能讓他知錯就改,對麽?”“那當然,那當然!”趙慶東連忙表態,“這個時訴安居然敢暴力謝家小少爺,這絕對是罪大惡極,絕對是錯誤至極!我們絕對會對他提出嚴厲批評,讓他對小少爺好好道歉!”“隻是提出批評和讓他道歉?”張管家撩起眼皮一掃趙慶東,趙慶東頓時後背一激靈。“當當當...當然不是!肯定還要提出嚴厲警告,要處分!這種行為這麽惡劣,絕對不能隻口頭批評!我肯定會上報給校長,讓他......”“這就不必了。”張管家突然抬起手,擺了擺。“你們校長那邊我們會聯係,你先把該做的事情做好。”趙慶東:“我應該怎麽做......?”張管家有些不耐煩了,敲了敲手指,“我說了,你首先要讓他好好道歉,並且將這種欺淩又小並學習極差人品敗壞喜歡作弊的學生,好好處理一下,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