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黑色的風衣,驚訝的看著她欲展翅飛翔的樣子,然後,走過來。


    「你別過來!」


    他的靠近讓孟雅岑緊張起來,她後退著,又離天台的邊緣近了一步。


    她的眼裏是令人絕望的醉意,唇角彎起,綻開的卻是苦澀的笑意。


    冷卓止了步,擰眉,冷靜的看著搖搖欲墜的她,然後,眸底浮出輕佻的淺笑:「姐姐,大清早的就想玩自殺嗎?」


    自殺兩個字令孟雅岑感到一陣崩潰,彎腰,她撐著腿,將身體蜷縮:「我要說多少遍,不許這麽叫我!」


    冷卓依舊玩世不恭的笑:「都要死了,還管別人怎麽叫你?」


    他邊說話,邊朝她靠近了幾步:「讓我猜猜,你為什麽自殺?哦,是因為那些罵聲,因為你經紀人那一巴掌,因為你的粉絲朝你扔雞蛋,你痛苦,你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你受不了了。」


    「你……給我閉嘴!」她蹲下,逃避的捂住耳朵,不想聽,「如果我死了,你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哦。」冷卓不以為意的點頭。


    「那你就跳啊!跳下去,保證震驚全世界。從你跳下去的一瞬,你慘死的新聞,還有你摔下去的慘狀,都會被列印成照片,傳播到各個角落。你的粉絲會為你痛心,討厭你的人會認為你玷汙了人家的眼睛,所有人都會對你的死狀評頭論足。但是我敢相信,除了你的親人,沒有人會為你真正難過……包括你所謂的摯愛,也不會感到半點內疚。」


    「你不要說了!」


    孟雅岑抱著頭,更加崩潰。


    除了在意她的家人和粉絲,沒有人會真正為她難過。


    包括葉千川,他會為她內疚嗎?


    或許,他隻會覺得她活該!


    孟雅岑愛美,一想到她摔下去,她的美麗將不復存在,甚至很醜陋,她便狠狠打了個激靈。


    她抱著頭,不知不覺間,冷卓已經走近。


    當她發現他的存在時,又是一驚,站起來就要躲開,卻被腳下不平穩的台階絆了一下。


    高跟鞋的鞋跟一偏,她整個人朝後仰去,還有她悽厲的尖叫。


    然而,預料中她像風箏一樣飛下天台的一幕並沒出現,等孟雅岑再睜開眼睛,她的腰已牢牢的落入冷卓的掌心。


    他箍著她的腰,轉了個圈。


    她的身體距離天台的邊緣已有段距離,孟雅岑意識到自己安全了。又是慶幸,又是後怕,大大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你幹嗎抱我?」她生氣的去推冷卓。


    然而,沒推動。


    他依舊箍著她的腰:「大姐,我不抱你,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那聲大姐讓她擰眉,她推他:「那我寧願去死!」


    「那就去死吧!」


    冷卓突然鬆手,她因為慣性身體再次往後一仰。


    她一聲驚叫,他又惡作劇得逞的將她撈迴來。


    看著她花容失色的樣子,他笑容邪肆:「真不怕死,就別叫啊!」


    孟雅岑揚手就要抽他耳光,手腕卻再次被他攫住。


    兩人目光交接,一時怔忡。


    「你這是喝了多少酒?」他帶著幾分薄怒嗔怪。


    孟雅岑一股委屈湧上心頭。


    昨天她實在太丟人了,被黑粉丟雞蛋就算了,還被經紀人打。


    她一直不肯道歉,公司對她諸多不滿。所以,才讓經紀人製造了那一幕,想通過苦肉計,道德綁架葉千川和向晚,替自己掰迴一程。


    她們隻考慮自己的利益,卻從來沒想過,那一巴掌讓她多難堪。


    她有錯,這麽多天的口誅筆伐,有的沒的髒水都往她身上潑,她沒吭聲也沒叫委屈,全都默默承受了下來,難道這還不夠?


    她是不會道歉的,這是她最後的一點尊嚴。哪怕是去死,她也不會低這個頭。


    「我知道你們都在看我的笑話,而你,肯定後悔跟我拍了這部戲。」她用食指點著冷卓的胸膛,「你不是覺得向晚演的更好嗎?那你去跟導演建議啊,就說把女主角換成她!」


    她的眼裏滿是醉意,還有失勢後的無限落寞。


    冷卓不以為然的笑:「向晚是演的不錯,實不相瞞,導演也動過換主角的心思。不過……」


    他有些輕佻的端詳著孟雅岑:「我倒是挺好奇,你明知道自己有可能被換下。這些天,你還那麽當迴事的拍什麽?」


    孟雅岑咬唇:「我就是要讓導演知道,我是無可替代的,女一的戲份非我不可!」


    她眸子裏迸發的那股自信像烈焰,驟然灼了他一下。


    微笑像水波在冷卓那張俊美的臉上淺淺的盪開,他鬆開孟雅岑,後退幾步,帶著幾分欣賞和肯定:「ok,fine!既然你是無可替代的,孟雅岑,那你在這裏失落個什麽勁?那你就應該告訴全世界,沒有人可以代替得了你!」


    「冷卓,你……」


    孟雅岑混沌的思緒被他激昂的聲音刺激的驟然清醒。


    「你不後悔跟我拍了這部戲?」這些天,讓她難堪和難以自處的還有劇組上下那些異樣的打量。


    她很怕連累大家,連累導演,連累劇組上下幾千人的付出,更怕大家因此而討厭她,連帶著連她的專業也一併否定。


    從十八歲進入這個圈子,她引以為傲的一直都是她實打實的成績。


    如果連她的專業都一併否定了,孟雅岑想她的人生或許真的要就此一敗塗地了。


    「有什麽可後悔的?」冷卓依舊是那副疏離又戲謔的語氣,那雙狹長的眸子裏卻有了別樣的神采,「要說後悔,也不是沒有……」


    孟雅岑眸子一暗:「比如呢?」


    「比如,應該讓導演多加幾場床戲。」


    「你……」


    孟雅岑揮起粉嫩的拳頭就要打他,但舉起來,卻又莞爾失笑。


    不知為什麽,明明那張臉依舊很欠揍,但她卻沒有那麽厭惡他了。


    *


    向晚趕在黃昏前,終於和葉千川趕到了機場。


    訂好的機票連續改簽,今天若是再不趕迴去,後麵的工作就沒辦法繼續了。


    她的行李不少,木子推過一個行李車。


    向晚才要彎腰,葉千川已搶先一步接過她手上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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