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依舊緊擁著向晚,不去看陳力,隻有緊緊蹙起的眉心在召示著他的緊張。


    「陸老師,你到底什麽意思?」陳力有些不耐,加重了語氣,「不懂規矩,我教你規矩。既然認慫了,就他媽少管閑事!」


    「她是我的學生,你不能傷害她。」陸錚低著頭,依舊是這句話。


    陳力被他氣笑了,迴頭看向他的兄弟:「你們聽聽……他怎麽還這麽天真?」


    迴頭,惡狠狠的瞪著他:「一句話,賭還是不賭?」


    陸錚看看向晚,艱難的抬起頭:「陳總……我真的不會開槍。萬一子彈不長眼睛,我怕……誤傷了你。」


    「哈哈哈哈……」


    陳力又是一陣狂笑,這一次連他的兄弟都跟著起鬧笑起來。


    剛才陸錚踢飛陳力的槍,他們還當他有兩下子,想不到一到真刀真槍的時候就慫了。


    既然如此,他們更想看好戲了。


    「沒事,我不怕誤傷!」


    陳力在他肩上重重一拍,將槍強製性的塞到了陸錚手上:「既然是我提出來的,給你個麵子,你開第一槍!」


    陸錚低頭,看向手心裏那隻烏漆漆的鐵傢夥,仍是不安的擰眉。


    「開始吧,還愣著幹什麽?別挑戰我的耐心!要是真認慫了,就迴去告訴李總,說你勝任不了他給你的工作,趕緊滾迴你的學校裏繼續當你的教書先生!不想認慫的話,就他媽給我遵守遊戲規則!」


    陳力已背對著陸錚走向另一個方向,在大概十米遠的位置站定,指指自己的胸口:「來啊,朝這兒打!」


    陸錚為難的看了向晚一眼,鬆開一直箍在她腰上的手。


    「陸老師……」向晚站遠了一些,有些糾結的望著他。


    陸錚雙手舉起那支槍,盡管緊緊握著,雙手還是止不住的發抖。


    將槍口對準陳力,他生澀的樣子,連準星甚至都沒有對,惹的陳力的人又是一陣哄然大笑。


    「陸老師,從前隻拿過粉筆,沒拿過槍吧。改日讓力哥好好教教你!」


    「還改日呢。怕是今天陸老師出了這道門,已經是個廢人了。」


    「哈哈哈哈……」


    周圍鬧笑不止,陳力站在另一個方向的盡頭,同樣邪肆的看著他笑,並輕輕轉動手上的戒指。


    見他久久開不出這一槍,陳力挑眉:「陸老師,怕是連扳機在哪裏都不知道吧?」


    「你不要說話!」


    陸錚斷喝一聲,額角滲出了點點冷汗。


    陳力又笑了下,沖他的兄弟們無奈的攤手。


    「陳總,你說的,真的打到你也沒關係……」他握著槍,喉嚨發緊,聲音發澀。


    陳力邪氣的勾著唇角:「沒關係,隻要你打得到!」


    「好!」


    一聲好,接著又沒了動靜。


    他舉著槍的手,因為太久太過緊繃,微微發酸,不住的搖晃,發抖。


    陳力等得有些不耐煩:「媽的,一共六槍,第一槍就這麽磨蹭,你到底能不能玩……」


    怦的一聲,響徹整個遊泳池。


    所有人,包括向晚都嚇了一跳,和站在她對麵的陳力。


    空氣裏滿滿的硫磺的味道,刺鼻又令人噁心。


    陳力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直到殷紅色的鮮血順著手臂蜿蜒而下。


    「力……力哥,你……你中槍了!」


    大猛突然發出悽厲的驚叫,接著所有人都驚恐的沖向流血不止的陳力。


    陸錚握著槍的手緩緩放下,額頭上滿是汗,臉色更是慘白如紙。


    槍被他彎腰,放在地上。


    他拉起向晚的手,轉身,看著身後忙亂成一團的那群人。


    陳力捂著胳膊,雙目眥裂,瞪著他的那雙眼珠子都紅了。


    陸錚再次握緊了向晚的手:「陳總,你說過的……願賭服輸。」


    *


    從那間地獄似的房間出來後,陸錚拉著向晚一路疾奔。


    見她腳步踉蹌,他幾次想把她抱起來,都被向晚無聲的拒絕。


    他繃緊的麵孔像罩著寒冰,捏著她手腕的手不住的收緊。


    「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向晚任他拉著,低聲說:「我被陳力騙到了酒店裏,估計房間裏有埋伏,我被他們直接擄到了那個地方,其間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認真的迴憶著,從她被人捂住口鼻之後便失去了意識。


    現在想想,應該是被他們下了藥。


    「畜牲!」他怒罵,一張俊臉更加森寒。


    「你呢?你傷了他,他們不會懷疑你嗎?」向晚擔憂的問。


    他停下,驀的轉身,萬分痛楚的望著她,一字一句:「我恨不得他死!」


    他的眼睛裏是黑色的怒火,向晚看著那雙眼睛,心口劇烈的一跳。


    他繼續拉著她走:「相信我,他死定了!我一定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向晚點頭:「嗯,我知道。」


    一路驚心動魄,卻好在沒人注意到他們。


    陸錚一路把她帶到他的房間,門關上的一瞬,他展開雙臂,將她緊緊擁住。


    手扣在她背上,恨不得將她揉碎了一般。


    即使十分克製,向晚還是感受到了他的顫抖。


    相識那麽久,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的不淡定。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捧住她的臉,將她濕漉漉的頭髮往後撥,露出她因為受傷而顯得有些脆弱的小臉。


    唇角的位子,腫起很大一塊,他的手捧在那裏,指尖微微發顫。


    「我沒事……」


    她想安慰他,衣服卻掉落在地毯上。


    順著她的胸口往下看,小腹和腰上的淤青更令他眸子跳了幾跳,他俊逸的五官因為怒氣和疼惜而變的扭曲,突然憤起一拳,砸在她身後的牆壁上。


    「畜牲!」手撐牆,將臉埋在她肩上,他再一次痛苦的咒罵。


    難以想像如果剛才他再晚到一步,結果會是怎樣。


    這個陳力就像個瘋子,不斷的挑戰著他的底線。剛才那一槍,他就應該打爆他的頭!


    他微微顫抖的身體,讓向晚有些難過。


    盡管一再不想給他惹麻煩,可是她還是讓他難過了。


    推開內疚自責的陸錚,向晚捧住他的臉,很認真的安慰他:「聽我說,我沒事,更不要為了我失去理智……」


    還未說完,便被他很用力的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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