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眼看著快入冬了。


    水果攤前,張蘭仍穿著單薄的衣服,她本就瘦弱,一陣風吹來,她像個紙片隨時能吹走一樣。


    有人買水果,她顧不上冷,笑盈盈的接待對方。


    雖然穿的很樸素,卻整潔雅致,燙成波浪形的頭髮被風掀起,獨屬於她的風情若隱若現。


    「老闆,那不是……」司機欲言又止,覷著老闆的臉色,終是沒敢繼續說下去。


    下一秒,江若海已拉開車門,走下車去。


    「張蘭……」他叫她的名字。


    那裏是風口,他的聲音被風一吹,有些支離破碎。


    正接過顧客錢的張蘭聽到熟悉的聲音,手上一僵,轉身,看到江若海的一瞬,先是一呆,接著她慌亂不已的推起那輛水果車就走。


    「張蘭,小張……」


    江若海不知為什麽,心裏很不是滋味兒,他急切的身後追著。


    可是他越追,張蘭越著急。


    驀的,她的車撞上路邊的電線桿。


    三輪車一傾,裏麵的水果灑了一地。


    張蘭急了,索性撇下車獨自走開,可是腕上一緊,下一秒,她被江若海拉住。


    「你這是幹什麽?為什麽要躲著我?」


    江若海很不理解張蘭的行為,可是她一轉過臉來,那雙泛著淚光,通紅的眼睛又讓他心上一揪。


    麵對弱勢又漂亮的女人,男人總是同情心泛濫。


    他承認,他開始心疼眼前的女人了。


    張蘭咬著唇,有些賭氣似的甩開他的手。


    「江總,你誤會了。我賣我的水果,你開你的公司。我們各走各的路,我沒有必要躲著你。要是……要是你覺的我擺攤的位置礙了你的眼,那我明天換個地方就是……」


    一聲江總,距離感和陌生感撲麵而來。


    江若海有點難受,其實這麽多年,想向他獻媚的女人不斷,但是讓他動心的,卻隻有眼前的張蘭。


    然而,動心歸動心,卻也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尤其知道她為了嫁人,連親生女兒都可以拋棄,後來領迴來後,還騙了向和平這麽多年。她的所作所為和這件事表現出來的心機實在令江若海別扭,所以,他選擇了疏遠她。


    這些天不見,原以為這份感情淡了。


    可是看到她在冷風中艱難的生存,再想想她每天為自己準備的熱騰騰的飯菜,江若海又開始難受了。


    「小張,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你……你每天給我送飯菜,我感激你都來不及,怎麽會礙我的眼?」


    張蘭一怔,仿佛在說,原來你都知道了。


    一陣冷風吹來,她打了個寒噤,接著又是一個噴嚏。


    「外麵冷,要不然,先上車吧。我送你迴去,這些水果……」江若海看看那一地狼藉,「這些水果我讓助理給你處理。」


    「不用了。」盡管冷的瑟瑟發抖,想起女兒說的話,張蘭還是硬著心腸拒絕了江若海。


    她彎下腰,先將三輪車扶好,又蹲下來撿地上的蘋果,一邊撿,一邊頭也不抬的轟人:「江總,你還是先走吧。我離過婚,是進過看守所的人,我還拋棄了我女兒。我這樣的人哪裏配得上您呢?我隻會給你丟臉……你還是走吧!」


    江若海被她氣的胸口一起一伏的,突然,他蹲下來,一把搶過她手裏的蘋果:「我走!我去哪裏?你在這裏吃苦受罪,我去哪裏?張蘭,你是為我離的婚。現在,你讓我走,你忍心嗎?如果你真忍心,就不會每天給我送飯了!」


    他緊緊抓住張蘭的手,將她從地上扶起來,然後,脫下大衣,披在她身上。


    突然而至的溫暖讓張蘭變的脆弱,之前一直隱忍的眼淚奪眶而出。


    江若海心疼不已,抬起手來,不斷的給她擦著眼淚。


    「好了,好了。我們上車說,上車說……」


    張蘭最終還是坐進了那輛溫暖如春的奔馳車裏。那裏和外麵就像兩個世界,就像江若海和向和平能夠給她的。


    張蘭問自己,人都是趨利避害的,江若海比之向和平,在財富上不知強了多少倍,她這樣做,有錯嗎?


    沒錯,當然沒錯。


    因為她就該擁有這樣的生活。


    *


    江衡的成績突飛猛進,彭燕欣喜不已,特意買了大包小包的禮物去向晚家感謝她。


    敲門聲響起時,向和平才在向晚的指導下煮完他人生中第一份麻辣燙。


    看著那一碗紅紅綠綠的有蔬菜,有肉,有麵的大雜燴,向和平有點擔心,雖然是用他精心熬製的大骨湯煮的,可是這種東西能好吃嗎?


    向晚看出他的擔憂,將她的超級調料盒往向和平麵前一擺:「爸,秘訣在這兒呢。」


    她才將芝麻醬,花生碎,辣椒油,麻油,糖,醋,蒜泥等調料調到碗中,外麵就響起敲門聲。


    「呀!誰來了?晚晚,咱們的試驗還沒成功,要不然,把這東西先藏起來吧!」向和平愛麵子,他怕丟臉,端起麵就想往裏屋藏。


    向晚哭笑不得:「爸,你聞聞這一屋子的香味,你藏起來,人家還當你多小氣呢。」


    她一說,向和平更窘了。


    向晚卻不為然,蹦蹦跳跳的去開門。


    「彭阿姨,江衡,快請進!」


    看到兩人,向晚一陣雀躍,太好了,她的試吃員來了。


    「晚晚,阿姨來看看你和你爸。這次月考,你可是我們江家的功臣。你不知道,成績一下來,阿姨都激動的哭了。快拿著,這些都是送你的禮物。」


    彭燕忙不迭的將她手裏的大包小包往向晚手裏塞,從前她給向晚買東西還有試探她的意思,可現在,她是真心實意的喜歡和想感謝向晚。


    「阿姨,你太客氣了……」


    「晚晚,你得拿著,這次你一定得拿著。」


    兩個人一路寒暄著進了屋,進門後,彭燕跟向和平又是一番客套。


    其中,彭燕身後,江衡別別扭扭的擺著張高冷臉。和他媽媽的熱情形成強烈的反差,仿佛他是被他媽硬拉著,迫不得已才不得不來的。


    「老向,你和張蘭這迴可養了個好女兒。向晚,成績好,人又懂事,性格也好,真是怎麽看怎麽喜歡,怎麽看怎麽像我江家人……」


    咳咳……江衡和向和平同時咳嗽兩聲,彭燕隻好尷尬的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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