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列車廂的火焰還在嗤嗤啦啦的燃燒著,閃爍的火光晃動,把鐵路兩旁的重重疊疊的屍體照的忽明忽暗。遠處傳來汽車喇叭聲和戰馬狂亂的馬蹄聲,奉軍的大批增援部隊就要趕到了。

    在離火車道五十多米的一個低窪地帶,有幾堆死相慘烈的死屍,大部分缺胳膊斷腿,有過戰爭經驗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這群人是突然遭到了猛烈的炮火打擊。

    在最中央的一個死屍堆裏,忽然傳來幾聲異響,然後從血肉模糊的屍體夾縫中探出一隻沾滿鮮血的手,努力地往外伸著伸著,死屍堆上麵的幾具屍體滾落到旁邊,一個頭發蓬亂,雙目充血,呲牙咧嘴的腦袋從一具比較矮小的身體下拱了出來。

    郭鬆靈從死屍堆中鑽出腦袋,懵懵懂懂的四處看著,過了好一會兒,目光才漸漸靈活起來,迴過神來的郭鬆靈伸手一摸,立刻發出聲聲嚇人的大叫:“媽呀!這是誰的大腿!怎麽上麵就剩半截身子啦!”

    “這是什麽玩意兒啊,粘糊糊的纏在我的脖子上,哎呀我的媽呀,誰的腸子,誰的腸子……”

    “都死了嗎?都死了麽?怎麽就剩我一個啦,嗚嗚嗚,小雅!小雅!你在哪啊?”

    “張大帥?張大帥?你也死了麽?我的老天啊…………”

    郭鬆靈帶著哭腔在死屍堆裏爬來爬去,上下翻找著林清雅和張作霖。到處都是殘肢斷臂,伸手一摸是一把血,拿手一拽是一具殘軀,郭鬆靈總算見識到什麽叫戰場,什麽叫殘酷,什麽叫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感覺了。

    借著遠處閃閃爍爍的火光,郭鬆靈總算從死屍堆的最底層將林清雅和張作霖的身體翻了出來。郭鬆靈流著淚將林清雅身上身下摸了好幾遍,才算放心。

    “嗯,腦袋還在,大腿也在,胳膊不缺,胸脯還是鼓鼓囊囊的,屁股也不缺肉,小雅,小雅,你醒醒啊,你醒醒!”

    懷裏的林清雅嚶嚀了一聲,悠悠醒來,四處一望,頓時懵了,抱著郭鬆靈哭道:“鬆靈哥,我們都死了麽?我們這是在地獄裏麽?好怕人啊!”

    郭鬆靈用手梳理著林清雅被汙血粘連的秀發,正不知道如何安慰林清雅,旁邊有人吃力的說話了:

    “你這小丫頭剛才不是很威風麽?提著槍喊打喊殺的,怎麽這會兒見了幾個死人就怕成這樣了呢?”

    在這黑漆漆的夜裏,坐在死人堆上,盡管郭鬆靈現在已經恐懼的近乎麻木,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哆嗦,急扭頭看去,原來是剛才被他扒拉出來的張作霖也沒有死,此刻已經蘇醒過來,聽到林清雅哭個不停,有些不耐煩了。

    郭鬆靈驚喜道:“張大大,老天真是沒開眼,你沒有死耶!”張作霖雖然受傷嚴重,但是依然氣勢不減,聽到郭鬆靈的話,大罵道:“放屁!什麽叫我沒死老天沒開眼?你個小王八犢子,知不知道剛才是我救了你倆!”

    郭鬆靈也想起來當時炮彈飛來的時候,是張作霖將他和林清雅一起撲倒,並用身體護住他們,自己隻是腿上受了輕傷,而林清雅好像沒有大礙,這都是張大帥用自己生命來保護他們換來的結果。

    郭鬆靈萬分感激張作霖,忙向張作霖賠禮道:“張大大,我嚇傻了,胡說八道說錯話了,我想說的是您老人家要死了老天就開眼啦!嗯,好像這麽說也不對,應該是………,越說越亂,他媽的,老天長不長眼睛關我屁事啊!”

    張作霖被郭鬆靈的話給氣樂了,剛笑了一聲,一口鮮血嗆上來,咳嗽了數聲,才喘息著說: “他媽了巴子的,老子沒被小鬼子炸死,生生要被你個小子給氣死了,嗨,也難怪,你個學生能見過幾個死人哪,不過這膽色以後得好好練練,現在這年頭兒,你要是怕死人,你就會先成了別人腳下的死倒兒了!”

    郭鬆靈放下林清雅,過去扶起張作霖的上身,真心實意的問道:“張大帥,對了,還是叫張大大親近些,你感覺怎麽樣啊,身上哪裏痛啊?我該怎麽才能幫你呢……”

    張作霖咬著牙,忍者身上的劇痛道:“我身上哪都痛兒,估計這迴兒要操蛋啦,我要不行啦,你小子要有良心,就叫我一聲幹爹吧!我老張處人辦事最講究義氣二字,對那個反我的郭鬆齡郭鬼子,我老張捫心自問,也夠他媽的哥們兒意思,可他為啥反我呢?這件事一自是我心裏的一個疙瘩,你小子也叫郭鬆靈,如果你跟我叫爹了,就相當於那郭鬼子跟我叫爹一樣!嘿嘿,我老張心裏還會平衡一些………,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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