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後的第二天,冷清霜才再次醒了過來。


    最初,冷清霜尚且沉浸在女兒出生的喜悅中,之後才迴想起生產時的情形,才想起她當初似乎在產房中看到過白木風?


    再想到她之前明明難產,使得那兩個經驗豐富的穩婆都沒有一點辦法,而現在卻不但生下了女兒,還保住了性命,隻怕是白木風的功勞吧。


    這個時候,白木風正好端著一碗煮好的藥膳來看冷清霜。


    想起生孩子時的情形,冷清霜心裏難免有些尷尬,她知道白木風當時隻是想救她,可是終究是男女有別。


    白木風進來時,剛好看到冷清霜醒來,對此他毫不意外,因為他就是估摸著冷清霜快醒過來了才過來的。


    白木風將藥膳端到冷清霜跟前,問道:“今天覺得怎麽樣?”


    “好了許多。”冷清霜一邊迴著,一邊接過白木風遞來的藥膳。


    白木風用心做的藥膳很美味,冷清霜向來都很喜歡,可是今天她一勺子一勺子吃著卻沒有覺出什麽味來,因為她滿心中想的都是白木風幫她接生的事情。


    不知不覺中,冷清霜就將一碗藥膳吃完了,而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這個時候,白木風已經察覺到了冷清霜的異常,很快就猜到了她的心思,是以在將空碗接了過來的時候,他心裏就在想著要如何和冷清霜說昨日的事。


    不止現在,從昨天後白木風一直就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冷姑娘,對不起,我昨天冒犯了你。不管你想要如何懲治我,我都心甘情願。”


    白木風望著冷清霜,雖然自責卻並不後悔,若是再有一次選擇的話,他還是會做這件不應該的事情,因為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眼睜睜地看著冷清霜死去。


    冷清霜正想著這事,沒料想白木風竟是會主動提起,使得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迴他。


    她不想、也不會如何白木風,隻是心裏難免尷尬。


    冷清霜張了張嘴,一個字卻都沒有說出來。


    這時,白木風又望著冷清霜:“冷姑娘,你哪怕要我死,我都無怨無悔。”


    一個“死”字,讓冷清霜心頭一驚,連連搖頭:“不,白神醫,我從來沒有想過讓你死。”


    繼而,冷清霜又補充道:“白神醫,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我不會怪你的,所以我們就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吧。”


    這個結果,是最好的,雖然是冷清霜情急之下說出的話,這樣一想,卻讓她覺得心情輕鬆了許多。


    冷清霜欲要將這件事情這樣揭過,可是白木風卻不想如此。


    他不可能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白木風握了握背在身後的拳,鼓起勇氣,將目光望進冷清霜的一對眼眸裏:“冷姑娘,我做不到,無法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冷姑娘,我想你問你,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還可能有另外一種結果?”


    冷清霜望著白木風,見他的眼眸中滿含期待,隻覺得一顆心突然就亂了。


    因為,白木風的目光中,期待下藏著的是柔情。


    難道他……


    這個想法才起,冷清霜就看到白木風突然靠近了她幾步,在她的床邊半蹲了下來,這樣可以使得他正麵麵對著她。


    “冷姑娘,你有沒有想過這或許是天意,你有沒有想過和我一起共度餘生?”


    這個時候,白木風不再掩飾自己的感情,將心底一直深深埋藏的心思全部表露出來。


    冷清霜不敢置信地望著白木風,久久都無法說出一句話來,心中早已掀起了驚濤巨浪。


    白木風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明知道她是別人的女人,明知道她懷了別人的孩子,可他……


    “冷姑娘,我是真心的。我不是因為要對你負責才有這樣的想法,更因為我喜歡你,不,是愛。冷姑娘,因為我愛你。”


    白木風鼓著勇氣將自己的心跡表露出來,之後便等待著冷清霜的迴應,他真的很期待她說一句“我願意。”


    冷清霜望著白木風,看著他的雙眼中亮著晶亮的光芒,便知道這是他的真心,他是真的很期待和自己在一起。


    可是冷清霜很不解,白木風怎麽會喜歡她這樣的一個女子?


    或許,冷清霜的心裏還有著一絲欣喜,她愛著的人竟然也是愛著她的。


    她沒有想過會和白木風之間發生什麽,但是這種心意相通的感覺真的讓她很感動。


    “白神醫,對不起,我不能。白神醫,我很感謝你救了我,我很清楚你的為人,可我是真的不會計較的,所以請你也不要再糾結那些事了。”感動是感動,冷清霜卻不會允許自己多想什麽。


    她走不出那道坎,因為她不知道要如何麵對蒙勇,更沒有勇氣麵對白木風。


    冷清霜的聲音不大,可是很是堅決,哪怕她的神情並非冷清而是歉意,也讓白木風的心瞬間涼了下來。


    因為他很了解冷清霜的執意,隻要她決定了的事情便不會改變。


    如果沒有發生昨天的事,他會一直等著冷清霜,等著她對過去有個決定,等待著她可以接受他的心意。


    但是昨天的事,一下子打亂了他的心。


    與其難堪,不如勇敢地邁出那一步,如果冷清霜願意告別過去,願意接受他的話,那麽昨天的事就不會讓冷清霜覺得難堪。


    在決定向冷清霜表露心跡之前,白木風就想過會被她拒絕,他已經做好了這個可能的準備。


    白木風以為他可以承受住的,卻是沒料想原來在真正麵對的時候,這種拒絕會這樣猛烈,讓他一顆火熱的心瞬間掉進了冰窟裏。


    “冷姑娘,對不起,是我妄想了。”白木風低低地道了一句,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失落。


    說完這句,白木風就轉身離開了。


    這一切,正是冷清霜想要的,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和白木風發生什麽,可是看著白木風此刻黯然離開的身影,她隻覺得心痛。


    白木風的落魄孤寂身影,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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