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我的臉麵不值錢嗎?”溫玹裝模作樣,不高興的用筷子尖戳著春筍,“我好歹一國殿下,整日給你做飯算怎麽迴事。”閔韶道:“就當是抵了之前的一萬兩銀子。”“…………”溫玹驀地頓住。一萬兩……銀子……“怎麽,你又忘了?”閔韶見怪不怪的看了他一眼。當時溫玹跟著閔韶從萬相樓迴來,信誓旦旦的聲稱沒錢,要把自己押在這兒等人來交換,嘴上說著不能讓閔韶人財兩空,閔韶那時還當他傻了,結果等了幾日,發現堂堂東靖六殿下,竟連一萬兩銀子都能拖欠那麽久。如今想來,也算早有預謀。談及此,閔韶便要開口道:“你那時候……”“閉、閉嘴!”不等他說出來,溫玹迅速打斷,往他麵前夾了塊排骨。“食不言,寢不語!”飯後。侍人將桌上的盤碗收了,閔韶依舊要忙於政務,匆匆趕往書房。溫玹則迴了廣寒殿,繼續思考他的信。天氣越來越冷,溫玹坐在窗邊,突然迴想起,前些日他在乘車迴來的路上,已經看見街邊賣桃符、炮竹的小販早早出了攤。——再過不久便是新年了。往年的新年他都是在東靖過的,哪怕是在天隱山修煉的那段時間,師尊逢年過節也會讓他們迴家去。那麽今年呢?要在虞陽過嗎?溫玹發愁的歎了口氣,忽而又想起,他與師尊也好些年沒見麵了。自從上一世離開天隱山,直到現在,他們一直沒再見過,溫玹有些好奇他這些年都去了哪裏。先前閔韶曾以為師尊都在始終暗中關注著他們,說及原因,不過是因為上一世閔韶命危時,有流魚送來了救命的那顆丹藥。但實際上,這一點溫玹是刻意隱瞞了。——在過去那些渾噩的夢境裏,溫玹之所以筋疲力竭步步爬上天隱山,便是為了能從冰洞裏取出的那枚萬魂丹,送到閔韶手裏。那顆藥不是太玄老祖送去的,而是溫玹。那枚流魚也不是太玄老祖的,而是溫玹的。那是上一世,溫玹在意識將歇時做的最後一件事。隻不過,閔韶根本不知道太玄老祖曾贈過溫玹這麽一顆丹藥,也不知道溫玹在那樣的境況下,還會想到救他,所以才始終把那枚流魚的主人,當做了太玄老祖。溫玹將前世的事近乎完全告訴了他,唯獨隱瞞了這個。總歸已經不重要了,又何必再給對方添一道心結。溫玹正托著下顎想著,身旁的窗戶忽然“砰”一聲!響了一下。他一驚,隱約從窗外看見一道暗影,接著窗戶又被“砰砰”撞了兩下。溫玹起身將窗戶打開。負淵試試探探的露出小半截劍身來,晃悠在窗子外。溫玹遲疑了下,道:“請進。”負淵這才禮貌地進來了。溫玹也不知該怎麽招待,既不能跟它說請坐,也不能給它倒茶,隻能開門見山的問:“可是有何事?”負淵浮在虛空中的劍身上慢悠悠地浮現出四個字:閑來無事。溫玹頓了下,“那……”接著又慢悠悠地浮現出後麵的話:特來指教。“……”“指教?”負淵頗為驕傲的晃了晃,繼續道:吾近日常於書院閑遊,飽覽聖賢之書,神遊廣通天地,舞文弄墨,頗有造詣,誰人如遇迷津,皆可指點二三。“……”溫玹不知它最近看了什麽東西,感覺說話怪怪的,一時不知答什麽好,隻能道,“什麽意思?”負淵道:吾可助你寫信。“幫我寫信?”溫玹疑道,“你是說給東靖的那封?”負淵道:正是。溫玹稍稍糾結了下,畢竟這是他與東靖之間的事,負淵又了解不多,怎好讓它插手。但眼下既然提了,溫玹也不好拒絕,萬一它有什麽好主意也說不定。索性便答應下來,試著讓它寫寫看。於是翌日一早。閔韶剛下了朝,便見溫玹腰都快笑折了,伸著手,朝他遞過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