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徹底粉碎成渣。鎮寧君此時亦是臉色微變,與此同時,幾塊漆黑的鐵質重物墜落在地,竟是黑甲獸自行以靈力破開了桎梏,將最後一層困獸鎖也震斷了!!!眾人頓時嚇得麵無血色,慌忙起身驚退欲作鳥獸散。鎮寧君也立時起身來,他細眉緊擰,在事態波及旁人前,咬牙一抬手再次設下了一層更為堅固的結界。但這結界成型尚未足一息,便再次被震碎了——這次震碎結界的不是黑甲獸,而是閔韶。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見著一道滾墨黑影從眼前倏地掠過,兀地闖入其中,伴隨著一股炙熱張狂的焰流,如熔火纏電般殺入漆黑煞氣中,傳出錚地一聲劍鳴!“!”溫玹正與兇獸惡鬥著,隻覺得身前一陣勁風襲來,麵前便多了一道挺拔熟悉的身影,頓時一愣。閔韶以劍替他擋下一擊,眉間緊蹙朝他低喝道:“退後!”溫玹聞言不覺下意識的退了兩步,緊接著便見靈力全然迴溯的黑甲獸與麵前橫截過來的男人纏鬥了起來。此時黑甲獸靈力全開,靈流沸騰暴.亂,如簇簇黑氣如火焰在它身上猙獰騰燒著。它仰頸朝天怒哮了一聲,在狂躁暴怒中吐出一團陰煞濃重的霧球,接著獸身一轉,粗長獸尾重重掃過,撞上霧球,整團霧氣便如炸.彈一般轟然炸開!!如同岩石滾入湖麵,激蕩起千層巨浪,滾滾煞流登時如一圈磅礴漣漪,散至整座高台!燈盞火燭頓時被煞風吹熄卷滅,整座高台的光線瞬息黯下了大半。有修為在身的貴胄紛紛在慌亂中以結界相擋,卻仍是不可避免的受到或輕或重的波及,角落中手無縛雞的侍人就更慘了,直接跪倒在地嘔血抽搐。鎮寧君此時臉色已經難看至極,自知這是釀成大禍了。他看著麵前的景象,意圖上前出手幫襯,但無論是靈流暴.亂的黑甲獸也好,還是身法精銳犀利的閔韶也好,他明顯都插不上手。溫玹此時沒有閑著,迅速又在周圍布下結界,避免煞氣再度殃及旁人。而後提劍意欲再上,閔韶卻沉聲將他喝住,“別過來,讓開!”那股焰色靈流已經灼燙得近乎刺眼了,溫玹隻是一頓的功夫,便見到閔韶已經從與劍相抵的獸爪下抽了身。那道棱厲的身影倏忽掠過,以肉眼難辨的速度,裹挾著狠戾灼烈的靈流狠狠朝兇獸劈下!!“吼——!!”隨著黑甲獸一聲震入雲霄痛苦嘶噑,血柱衝天噴湧!竟是直接被斬斷了一隻前臂。但閔韶絲毫沒有停頓,冽風將他的衣袍吹得獵獵拂動,如濃墨翻湧般掠至兇獸上空,就著兇獸尚未緩和的間隙,乘勝追擊毫不留情的對準獸首,果斷狠劈而下!噗嚓一聲,濃血噴濺。兇惡可怖的獸頭當即滾落在地,獸身僵硬了一息,也緊接著疲軟下去,如山般轟然倒塌。“……”焰流蕩盡消散,黑血蔓延流淌,整座庭台四寂無聲。眾人有的還沒從那股煞流中緩過勁來,有的還在震愕驚惶之中,閔韶已經拔出了劍,將武器重新化迴了虛空。他臉色陰冷沉翳,加之眉間殺氣未散,衣袍上還難免沾了渾黑的獸血,台上燭火昏沉明滅,一眼看過去,更叫人膽戰心驚心生顫畏了。他轉過身去,眼眸冷冽陰沉的看向一旁的鎮寧君。縱是赫連玉那張常年病懨冷誚的臉,眼下也不禁重重扭曲了下,跪下身來,立馬垂首謝罪道:“臣……一時失察,舉事不慎,驚擾了君上,還望君上恕罪。”“恕罪?”閔韶眸如寒刃,冷冷盯著他,寒聲道,“赫連玉,你可知道你今日犯的是什麽罪?”“君前生事,傷及群臣,這是其一。其二,你對別國來客出言不敬,下手不知輕重,險些釀出人命,假若因此引得兩國相生齟齬,甚至起兵動戈構發戰亂……赫連玉,這後果,你擔得起麽?”“……”“前幾日是你親口邀孤來赴你鎮寧府之宴的,可你現在睜眼給孤看清楚,你麵前所謂的宴席是個什麽樣子?滿室狼藉,慘不忍睹,鬧到如今這般地步,你還想讓孤恕你的罪?誰給你的膽子?”閔韶危險的眯了眯眸,“先君麽?”赫連玉臉色一變,惶然低首,“臣不敢!”台上眾人聞言將頭低得更深了,個個噤若寒蟬,麵色緊肅,氣氛一時冷凝至極。閔韶也無意再與他多說,他神情陰冷,居高臨下瞥著赫連玉,冷聲道:“鎮寧君,今日之事該如何處理,你自己心裏應當有數。”“還有,明日一早自己去刑台領罰,至於罰什麽,罰多少,你自己看著辦。”“!”眾人心下俱是一驚,萬沒想到君上這次竟真的半分薄麵都不給,居然叫鎮寧君去刑台受罰!閔韶說完根本沒理會旁人的臉色,又看了眼身後的溫玹,冷道:“迴宮。”而後轉身闊步出了庭台,留下滿室森寂的眾人。……迴去的時候,溫玹本想探問幾句,但他和閔韶乘的不是同一駕車,沒有機會開口,而到了王宮後他也沒再跟閔韶搭上話,因為虞陽君上本就非常忙,一入宮門便直接去了前殿,讓他自己先迴廣寒殿休息。想來閔韶此刻也該是在氣頭上。溫玹便沒去自討沒趣,有什麽話便等他第二天火氣消些再說。但晚些時候,有虞陽宮中的醫師過來敲門,說是來給溫玹看病療傷的。溫玹一怔,迷茫道:“我沒病啊。”醫師恭恭敬敬道:“那也要在下查過才知道。”溫玹還沒反應過來,“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確實沒什麽大礙,還是不勞醫師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