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漁的目光,也越過了眾人,落在了莊冥的身上。


    人傑榜前十,他都沒有輕視過。


    但是經過混元宗太上長老的一事,莊冥更讓他感到忌憚。


    老輩真人裏頭,也不乏深藏不露的老狐狸。


    可年輕一輩中,如今聲名最盛的,莫過於這個莊冥。


    江楓漁朝著那邊看去。


    而莊冥正好收迴目光。


    ——


    “那位豢龍君似乎有些畏懼江楓漁?竟然不敢迎接他的目光嗎?”


    “這可未必……是畏懼對方,還是瞧不上對方?”


    “也許隻是不想在這裏與他產生交鋒而已。”


    “這一次的修行盛典,或許是東洲有史以來,最精彩的盛事了。”


    “比當初大楚初立時,確實更具有浩大聲勢。”


    眾人議論甚多,言談紛雜。


    而豢龍君莊冥,也並非這裏唯一令人感到驚歎的人物。


    各方高人,層出不窮。


    新輩人傑,老輩真人。


    ——


    學士府當中。


    眾多官員,均在詳細記錄。


    包括劉越軒在內,各自有負責的一批修行人。


    上至金丹真人,橫煉,下至道印,養氣,尋常武者等,均有分批的記錄,有出身、來曆、言談方麵,也有功法、道術、陣法等各方麵。


    如今修行盛典尚未開啟,但是各方人物聚集於此,無形之間,便有交鋒。


    例如適才江楓漁與莊冥之間對視的那一眼,根據今後二人的爭鬥,便可以推算這一眼當中蘊藏的是什麽,從而推算出二人今後一言一行蘊藏的深意。


    周邊修行人的驚歎,言語,議論,也都能展現出他們的風度、心態等方麵。


    “如果我負責莊冥那邊,他便可以輕鬆一些了。”


    劉越軒歎了一聲,他隻是道印修為,自然沒有資格去記錄明麵上“金丹圓滿”的莊冥。


    真正在記錄江楓漁、莊冥、隱秋、陳飛雲、古席真人等金丹圓滿級數的,是一位真玄級數的人物。


    帝師的親傳弟子,可以說是當今楚帝的同門。


    而此人也是他劉越軒在學士府的引路人。


    當初劉越軒,便是故意在此人麵前,算計了那位太微道人,讓自己展現在他的麵前。


    ——


    “公子,我也要報嗎?”鎮嶽低聲說道。


    “無妨。”莊冥神色平靜,口中微動,以法力裹住,說道:“我讓嶽廷也報上名字,他同樣是沐浴過龍血聖池的龍衛,隻要運用天荒神元術的秘法,不會讓人看出龍血的端倪,與尋常橫煉無異。隻不過……天荒神元術,還是不能用。”


    “我明白的。”鎮嶽微微點頭,說道:“不論是隱秋還是陳飛雲,我都未有動用天荒神元術。”


    “當年龍衛護持龍君,不乏有司正龍衛與真玄級數的高人爭鬥,均是動用過天荒神元術,如今在場的真玄高人當中,未必沒有當年存留下來的……”莊冥正色說道:“就算沒有參與當年一戰的真玄高人,至少學士府會有記錄,你一旦動用天荒神元術,學士府便可以根據典籍,查到你動用法門的來曆,從而猜測出你的身份。”


    “可是……”


    鎮嶽低聲道:“如此一來,我的本領,隻在人傑榜前二十之列。”


    他乃是巔峰大成,不遜色於金丹圓滿的級數。


    他具有上古護龍衛的傳承,不會遜色於當今世上任何一脈嫡傳。


    他用上一任龍君枯竭的血脈,便能衝破的桎梏,足見他的天資、悟性、毅力等等方麵,均非尋常可比。


    如能動用天荒神元術,內中具有的各類拳法、掌法、身法、腿法等手段,他自問不會弱於那日的隱秋公子。


    當然,那畢竟不是生死之戰,隱秋未必盡出本領。


    而陳飛雲,也未必盡出本領。


    ——


    學士府之前。


    聲音紛亂,吵雜不堪。


    但就在一瞬之間,便又安靜了下來。


    因為有浩大威勢,宛如山嶽壓落。


    在場之中,哪怕是強如莊冥,也不由得悶哼一聲。


    那是高境真玄的威勢!


    “這是大楚在彰顯威勢,也是對修行人的震懾?”


    莊冥心中凝重,暗道:“東勝王朝之中,俠以武犯禁,但凡身具本事者,一怒之下,便要動用自身本領,而不會想著如常人一樣去借用朝廷律法……何況朝廷命官,未必公正。”


    “這是因此,身具本事的人,通常會用自己的本事,去解決自己眼中的不平事。”


    “而也有許多人,仗著本事,肆意妄為。”


    “金丹級數的修行人,不乏有人自視過高,自比仙神,俯視凡塵百姓,而輕視朝廷律法。”


    “大楚是在告誡我們,莫要忽略大楚的律法?莫要過於放肆?”


    “因為大楚有更為強大的人物,同樣將我們視為螻蟻,同樣可以在我們觸犯律法之時,將我們擒拿歸案,以正律法?”


    在這一瞬間,莊冥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抬頭看向了前方。


    不知不覺間,學士府大門之前,已經多了一人。


    這是一位老者,年過花甲,眼神清澈,他沒有穿平常的便裝,而是穿上了大楚官袍,掛正一品官印。


    他站在那裏,宛如一座巍峨高山。


    隻觀他一眼,如仰視山嶽,令人心生敬畏。


    就在他現身的刹那,吵雜的聲音為之沉寂。


    整個學士府之前,無數修行人,皆無聲響,針落可聞。


    而在學士府後,逐漸有人出來,排列在老者身後,分成兩列。


    “諸位道友,匯聚大楚王城,來我學士府前,參與我大楚修行盛典,老夫在此,表示歡迎。”


    但見老者神色威嚴,背負起雙手,說道:“老夫乃是學士府之主,曾有幸教導當今陛下,而受封帝師之名,居正一品職,受命在此,迎諸位道友,賜予令牌,作為盛典憑證。”


    他高境真玄的浩蕩威勢,壓迫八方,強悍無比。


    單一人之勢,比之於成千上萬的禁衛,還要更加讓人感到驚悸。


    適才禁衛把持秩序,諸多修行人未敢違背秩序,卻也沒有過多敬畏,談笑之聲依然不止。


    而帝師一出,眾皆沉寂。


    此刻帝師目光掃視一圈,見眾人皆被他威勢壓製,臉上露出滿意之色,才緩緩道:“諸位道友稍安勿躁,按序而來,領取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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