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


    宋家。


    “天元,你真要徹底跟他鬥到底麽?”


    宋家老家主歎息說道:“雖說當年他壓下了宋家,強行在宣城做大了生意,但實際上,這兩三年來,宋家與之合作,收益不減反增。今次,宋家已經將宣城主權收迴來,當年的那口氣,也都出了……”


    宋天元攏了攏鬢發,輕聲感慨道:“爺爺,你真的老了。”


    當年白手起家,創立宋家偌大基業的人,手腕何等強橫,又是何等霸道,心氣何其之高,可今時今日,竟然變得如此軟弱柔和,甘願低人一等。


    “或許是爺爺老了。”


    宋家老家主也不否認,也不惱怒,隻說道:“當年白手起家,一無所有,故而可以拚上一切,現如今的宋家,家大業大,何必拚到魚死網破的境地?當年我有開拓之心,而今家業已成,便隻有守成之念……”


    宋天元說道:“當年您開創家業,隻攻不守,氣盛無匹,而今隻守不攻,心氣太弱,這就是兩年前您老敗了的原因。而我不同,我從海外歸來,就在布局,包括京城的一切,本就是鋪墊,足足一年多的積累,就是為了這一次,我定會讓莊冥徹底廢掉!從此之後,宋家將取代他莊冥的位置,而淮安十六府的生意,都盡歸我有,宋家則將迎來前所未有的榮耀,比你當年更甚!”


    宋家老家主遲疑道:“你想過失敗的後果麽?”


    宋天元淡然道:“我不會敗。”


    就在這時,有下人匆匆而來,遞上了一張紙。


    宋天元接過這張紙,露出笑意,揮手示意他下去,旋即將紙張遞了出去。


    老家主接過這紙,目光微凝。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宋天元緩緩說道:“莊冥酷愛古物,若是作假,難免會出破綻,這本醫藥典籍,確是二百年前抄寫的真跡……他莊冥富可敵國,又借錢財之利,鋪開權勢之路,人生之缺憾,唯獨是他雙腿殘廢而已。”


    老家主沉聲說道:“他會上鉤?”


    宋天元說道:“他坐擁財富名利權勢,唯獨失了雙腿,而現在這玉神花,可以讓他完善此生,圓滿無憾,怎麽可能放棄?他這些年來,耗費重金,請了不知多少神醫,卻都無用,才逐漸放棄,而這一次,他必定不會錯過。”


    老家主遲疑道:“可是……”


    宋天元笑道:“我明白的,這本醫藥典籍,是我半年之前偶然所獲,當時便興起一計,先以京城貴人的名義,送給了白家,再稍加引導,經由白家的老夫人,轉手送給孫員外的。別說孫員外,就算白家的人,都不知道這本書與我有關,再者說,時候已過半年,他莊冥就算再是謹慎,派人用心去查,也最多查到白家頭上,僅此而已。”


    老家主不禁感慨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的謀略,比我年輕之時,還要更高更遠。”


    ——


    豐城。


    中望山。


    潛龍山莊。


    後院之中,鮮花齊放,假山如實,流水潺潺。


    此時正值春季,氣候宜人。


    一張藤椅,擺在這兒。


    上麵躺著個年輕人,身著金紋白衫,他臉上蒼白,顯得十分秀弱。


    “玉神花……玉神花……”


    莊冥舉起手來,意念微動,袖中幼龍,緩緩爬出,眸光閃動,他伸出食指,撫在幼龍頭頂,悠悠念道:“哪兒才有玉神花呢?”


    “公子,白慶來了。”


    “讓他過來。”


    “是。”


    白慶相貌剛毅,身材挺拔,腰佩長刀,有三指來寬。


    他年僅三十,但一身武功,已是極高,在江湖之上,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白慶雖然姓白,但跟白老管事沒什麽關係,他的真正身份,其實是陸合的師弟。


    當初陸合上門來,挑戰乾陽落敗,又被莊冥收服,甘願為他效力。


    此事傳出,白慶極為惱怒,認為自家師兄一代豪傑,堂堂武林強者,未來有望宗師的人物,卻被人迷惑,成了供人驅使的下人,有辱師門,當下心懷怒火,找上門來,準備痛打莊冥一番,再讓師兄醒悟,迷途知返。


    然後,白慶就成了莊冥的第二號打手。


    除乾陽和殷明之外,陸合算是莊冥手下,功夫最高之人,而白慶也能列入前五。


    而且這兄弟二人,也確實堪當大任,為莊冥做下了許多事情。


    對於陸合與白慶這師兄弟,莊冥確實也頗為倚重,畢竟這兩人,一向行事穩重,又出手狠辣,且遵從自己一切指令,可謂令行禁止,也從未失手。


    “公子。”白慶近前來,施了一禮。


    “事情做成了?”莊冥問道。


    “準備得差不多了,隻須一聲令下,全麵收斂,可以避免人手傷亡,生意上的金錢損失,會降到最小。”白慶應道。


    “你做得很好。”莊冥頗為滿意,含笑點頭。


    “我師兄……”白慶遲疑了下。


    “我命他暗中去做一件事情,大概需要十天半月的光景。”


    說到這裏,莊冥伸手入懷,取出一本簿冊,隨手一拋,說道:“殷明留給你的。”


    白慶接過簿冊,頓時露出喜色。


    這是一本掌法,與他的身法,極為相合。


    “近兩日就在山莊裏練功吧,乾陽可以給你當陪練。”


    莊冥緩緩說道:“你忙碌了半月之久,也該歇兩天了。”


    白慶聞言,目光落在這本簿冊上,自是歡喜不已。


    莊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陸合與白慶,這師兄弟二人,對錢財看得不算太重,反而把武道看得更重。


    乾陽和殷明,本是被他驅使的古屍而已,不過話說迴來,他莊冥自身,本是修行中人,對這拳腳技藝,也通曉不少,根據白慶的短板,送他一冊掌法,自然是早有考慮的。


    而這一冊掌法,僅僅是上冊而已。


    ——


    午後。


    莊冥再度進行一次藥浴。


    幼龍汲取藥性,雖然成長並不明顯,卻也終究是一點增益。


    而他本身,卻也借藥浴強身,聚斂真氣。


    多餘溢出的真氣,凝於中庭,積蓄成混元一氣劍。


    “如今有此一劍訣,以往溢散的真氣,便逐漸化作一道保命的底蘊,也不知道那本遊記的著作者究竟是何方高人?”


    莊冥這樣想著,卻見一道白光,從天空倏忽而至,落在窗邊。


    這赫然是一頭鷹隼,通體潔白,神駿非常。


    莊冥的臉上,浮現出來笑容,他伸手一招。


    白鷹落到他的手臂上。


    “足足一年多,你終於迴來了。”


    莊冥撫著白鷹的腦袋,悠悠說道:“看來老福借著我的錦囊,總算在海外站穩了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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