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四章 女記者的心意


    從2月11日午前6時,二百師第六團開始進攻。陳理玉上校所率領的官兵,是這幕山隘的主攻。那時敵人沿公路兩側構築堅強陣地,四周到處是碉堡,道路上到處是日軍埋設的地雷和手榴彈,更有一些日軍的狙擊手,隱匿在距公路較遠的草叢裏,使用著狙擊槍想要截擊我軍主力。


    針對這種情況,陳占平上校以兩連兵力分布在公路兩側,向敵進攻,其餘的在後麵跟進,並於左右兩側作遠距離的掃蕩。8時 起,主力即與敵展開激烈的戰鬥。


    遠處,大炮轟鳴,近處,槍聲陣陣,子彈如雨一般的落到日軍的陣地上,經過一晝夜的激戰,陳占平部終於將公路東側敵兩據點完全控製住,同時,第五團梁海龍部由南向敵背展擊,完成四麵包圍的態勢。


    此時,中日雙言的軍隊攪在了一起,短兵相接,敵我距離咫尺間,火炮完全失效,雙方唯以刺刀手榴彈格鬥。


    日軍的刺殺技術精良,中國軍隊漸漸落入了下風,就在這時,陳占平拿起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槍,冒著日軍的槍林彈雨,帶著警衛排殺了上去。


    撲!


    陳占平一刺刀捅死了一個鬼子,口中大叫:“弟兄們,殺鬼子啊!”


    “殺鬼子!”士兵們一看團長衝了上來,立即士氣大振,一個個拚了命的與日軍撕殺,日軍漸漸抵敵不住,向後退去。


    這時,四周的日軍碉堡發出機關槍的怒吼,日軍向正糾纏在一起的中國軍隊與自己的軍隊同時開火,正在肉搏的中日士兵紛紛中彈,陳占平的腿上也中了一槍,被部下搶了迴去。


    此時的日本人,已經發了瘋,不管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隻要是站著的,統統掃射,想以此來打退中國人的進攻,然而,六團的士兵英勇作戰,不斷的前進,漸漸靠近了日軍的碉堡群前。


    日軍見落了下風,也不再派人拚刺,幹脆死守在碉堡內。一挺挺機關槍不斷向外噴射著火苗,六團的戰士們殺得眼睛發火,奮不顧身,各個蛇行而前,將手榴彈偷偷地從敵堡之槍眼中扔進去。


    然而沒有想到,這邊剛扔進去,那邊碉堡之中,日軍又把手榴彈扔了出來。


    二連上士班長徐長根一咬牙,口中說道:“弟兄們,我家裏的老娘,就交給我們了!”


    說完,徐長根竟更不計生死,帶著幾顆手榴彈撲向了日軍的碉堡,縱身躍進敵堡內與之同歸於盡。


    轟!


    驚天動地的響聲響起,日軍的碉堡變成了一塊廢墟。


    在進攻日軍各一個碉堡時,一名戰士將手榴彈投入了日軍碉堡的孔洞中,結果日軍將我他投入而尚未爆炸之手榴彈投了出來,隨後,幾個猝不及防的戰士被炸倒在地。


    戰士張喜山看得眼睛作脹,他摔掉手中的機槍,背了一身手榴彈,走近前麵把手榴彈的保險打開,心裏默數著 一、二、三、四、五,經過四五秒鍾,看著冒出了煙,然後跳進敵堡裏去,一聲爆炸,煙霧衝天,叫敵人見了閻王。


    張喜山這一種冒臂斷之險的戰法,戰士們看的清清楚楚,其他戰士都不甘示弱,都跟他一樣的去扔,一樣的收效。


    看到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自殺性戰法,李學坤仰天長長歎,在二十一世紀,伊斯蘭國家的恐怖分子經常使用人體炸彈的自殺戰術,然而,他們是被宗教洗了腦的,在他們的心裏,死後,就可以進入伊甸園。


    可是,中國軍人卻並沒有那麽多的宗教信仰,如果說信仰的話,那就是殺鬼子,為國人報仇的信念支撐著他們。


    中國與日本已打了六年了,仗打到這個份兒上,已然紅了眼睛,隻要能殺死敵人,中國人甚至不惜以命搏命。


    在中國軍人前撲後繼的衝鋒中,日軍的碉堡群終於崩潰了,然而,日軍卻並沒有退縮,而是選擇了頑抵到底。


    這並不是說日軍多勇敢,而是絕大多數日軍的碉堡的門在外麵被鎖上,日軍隻要進了碉堡,就根本沒有可能活著出去,除了死亡,他們就能戰鬥,而這些日軍的日常一切所需的食物和水,都是從碉堡前的機槍口內送進去的,而他們的食物,也不過是一天兩餐,每餐一個發了餿的飯團而已。


    日本這個小國,仗打了這麽多年,已然是強弩之末,隻是在強自支撐著而已。而等待這些碉堡內士兵的命運,如果勝利了,他們可能活下去,如果失敗了,他們維有一死而已,所以,這些碉堡內的士兵,最終全都被炸的肉模糊,去見了他們的天照大神。


    引時的史迪威,正在加爾各達過著六十大壽,當他聽說李學坤聽占領了高魯陽與沙都渣之後,認為這是為他賀壽的最好的禮物,他與蒙巴頓聯合通令嘉獎李學坤部。


    冒著塵土與血腥,李學坤走到了硝煙還沒有散盡的高魯陽前的傑布班山隘之上,在這個山隘上,上百名中國士兵血染疆場。


    就在這時,李學坤的耳中傳來一陣蒼涼的歌聲。


    在血腥的火線上,


    在彈藥的煙味中,


    我們奪迴了太洛,


    攻占了孟關,


    險惡的傑布班山隘——


    昨又突破了,


    我們必得跟蹤追擊,


    向卡馬英,


    向八莫


    向那親切的密支那。


    ……


    那邊有我們熟悉的鄉情,


    那邊可以遙望祖國的原野,


    新的滇緬路,


    需要染上新的血,


    追擊吧——英勇地,


    莫使敵人有喘息的機會。


    當聽到這蒼涼的歌聲時,李學坤的眼睛濕潤了,多麽好的士兵啊,為了祖國的明天,為了世界的和平,他們中很多人卻戰死在了異國它鄉,想到這兒,李學坤不由有些哽咽了。


    他向著所有的官兵敬了一個軍禮,口中說道:“我官兵忠勇壯烈,實國軍革命精神與中華好男兒崇尚武德之表現。對此役參戰之官兵,致其無上之敬意!”


    “祖國萬歲!”


    “中華民族萬歲!”


    二百師一部攻占高魯陽後,於同日晚上抵沙都渣與4團會師。2月12日,四團又乘勝追擊,攻占了巴杜陽 。


    五團此時也推進到南高江西岸瓦康(在拉班西南)以北地區,向敵五十六聯隊主力猛攻。


    日軍連連受挫,士氣大跌,戰必敗,守必潰,根本擋不住我軍進攻。四團與六團從沙杜渣勇往向前,一鼓而下拉班。


    然而,田中新一卻不甘心失敗,此時的田中新一,如同一個輸光了老本兒的財徒,紅著眼睛,要與中國軍隊做最後的決戰,於是,他命令軍隊在拉班與瓦拉渣之間的瓦坎地區集結,死守陣地,每天以炮火對著對麵狂轟濫炸,阻擋我軍前進的腳步。


    然而,中國軍隊並沒有退縮,趙慶富與陳占平不斷攻擊前進,挺進瓦康以北之奈生河,二人成立了聯合前敵指揮部,派出一個營繞至瓦康以南截路,正麵裝甲一團的增援已經趕到,曲成雙裝甲一團的戰車掩護著步兵勇猛攻擊,同時,二百師增援的山炮營趕到,每天使用大炮壓製敵炮火,情況之慘烈,前所未有。


    曲成雙與趙慶富、陳占平在一起研究了一下敵情,為了便於統一指揮,李學坤將趙大海派了過來,任前敵總指揮。


    三人看著地圖,趙慶富介紹道:“我軍前麵就是奈生河,日軍在這裏建立了縱深配備的防禦體係,前麵是一片相當廣闊的防禦陣地,河的兩岸盡是一片叢茅和密林,水度並不深,某些地點徑直可以涉過去,但敵人的火網 封鎖得嚴謹,而河床的邊緣又是一帶白色的沙坡,容易暴露著目標。”


    “這一戰怎麽打,大家拿個主意吧。”趙慶富說道。


    “怎麽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本來,用空軍去轟炸日軍的防禦陣地是最好不過,不過這一段時間,日軍與英軍在加爾各達打的很兇,美國人的飛機都被抽調過去了,所以,飛機我們是指望不上了,所以,我們隻能用大炮先行轟炸,然後強行渡河!”曲成雙看了眾一一眼,接著說道:“我的坦克與裝甲車,將擔任先鋒任務,一舉從正麵突破日軍的陣地!”


    趙大海滿意的點了點頭,口中說道:“老曲的主意不錯,咱們明天就強行渡河,我就不信了,小鬼子真能擋住我們前進的道路不成?”


    此時的李學坤,也在關注著奈生河附近的情況,他的兩眼通紅,這一段時間,李學坤都沒有休息好,每天忙於軍務,還好,他的身體不錯,換成是旁人,早就倒下了,不過就算如此,李學坤也感到身心俱疲,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想著想著,李學坤隻覺一股倦意襲來,坐在椅子上竟然睡了過去。


    李學坤睡著後不久,一個美麗的身影走進了他的作戰室,靈動的雙眸,雪白的肌膚,完美的體型,優雅的氣質,正是張愛靈。


    張愛靈來到了李學坤的近前,默默的注視著他,用手輕輕的撫摸著李學坤的頭發,心中充滿了愛意。


    李學坤醒了過來,他一眼就看到了張愛靈,當他看到張愛靈的時候,不由有些驚呆了,張愛靈怎麽來到了異國它鄉的前線呢?


    沒等李學坤詢問,張愛靈微微一笑,皓貝輕啟,口中說道:“當初你們敗走野人山,我與史迪威將軍步行去了印度,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印度各地采訪,聽說你在胡康河穀正與日本人拚死撕殺,於是,我就向上級要求趕了過來采訪你。”


    李學坤心中滿是內疚,當初在緬甸,他的部隊前往印度,都沒有來得及去找張愛靈,事後,李學坤常責備自己,連一個小女孩兒都保護不了,自己算哪門子的司令,哪門子的師長。


    還好,現在張愛靈又出現在了自己的身旁,自己心上懸著的這顆大石頭,終於掉了下來。


    “你知道嗎?與你分開的這段日子,我常常做噩夢,我夢見,你渾身是血的向我走來,我好怕,好怕這夢境成為現實,我們再也無法見麵。”


    李學坤依舊坐在椅子上,而張愛靈則來到了他的麵前,蹲坐在他的身前,將頭埋到了李學坤的腿上。


    李學坤心中有一絲的感動,一股暖流湧上心頭,想不到,張愛靈是這樣的在乎自己,自己原來對她,是不是過於冷淡了?


    李學坤將手撫在張愛靈的肩膀上,愛撫著她的秀發。


    這時,張愛玲突然大哭起來,一下子撲到了李學坤的懷中,口中一邊哭著一邊說道:“學坤,不要離開我,我真的離不開你。”


    這一刻,李學坤那如古井一般平靜無波的心上激起了陣陣的漣漪,他不知該如何說是好,但他知道,身前的這個女孩子,是真心的愛自己。


    無論自己走到哪裏,她都會不遠千裏萬裏跟來,在滁洲,在緬甸,在印度,自己負她的,真是太多了。


    “學坤,你愛我嗎?”張愛靈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李學坤,清澈如水的眼眸之中流露著渴望與疑問。


    李學坤什麽也沒有說,隻是用自己的嘴吻在了張愛靈的紅唇之上,四片火的紅唇相交,久久沒有分開。


    半晌,李學坤長出了一口氣,緩緩的站起了身子,口中說道:“愛靈,這裏太危險,你先迴到新德裏去等我,或是迴國去,我不想看到你再出現一絲危險。”


    張愛靈搖了搖頭,口中幽幽的主道:“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李學坤不由長歎一聲,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上一世,自己根本不相信什麽愛情,然而現在,自己真的信了,特別是,自己現在有數個紅顏知己,這一世,自己真的沒有白活。


    “愛靈,聽話,隻要打走了日本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李學坤說道。


    “你說的是真的?”這是李學坤第一次對張愛靈作出承諾,張愛靈心中一動,她知道,自己這些年的守候並沒有白費,李學坤真的接受了自己,以他的性格,隻要是他說出的話,一定能夠做到。


    懷著依依不舍,眷戀之情,張愛靈走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牛剛看了李學坤一眼,口中說道:“師座,張小姐就這樣走了?你也沒留留?”


    李學坤白了牛剛一眼,口中說道:“留什麽,這裏這樣危險,早走一會兒,就多一會兒的安全,少一份危險。”


    “嗬嗬,師座,你還是愛張小姐的。”


    李學坤並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牛剛是他的警衛員,也是他的心腹,他還是了解自己的,再說自己也無需否認,愛了就愛了,恨了就恨了,大丈夫快意恩仇,這才對自己的脾氣。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李學坤臉上不由浮現一絲苦笑,宋瓊芳,薛寒梅,徐曼曼,現在,又多了一個張愛靈,自己的感情生活可怪豐富的了,至於未來將如何麵對,眾美兼收最好,誰不同意也可以退出,但李學坤明白,這幾個女人是真心的愛自己,除了張愛靈,誰都不會退出的。


    張愛靈是一個完美主義者,並不願意與別人分享自己的愛情,然而,她今天的到來,說明她已準備向現實妥協,接受自己擁有多個女人的現實了。


    算了,不去想這些了,現在重要的,是如何進入孟拱河穀,擊破當麵的十八師團,殺入緬北,恢複滇緬公路,讓美援能夠大量的進入中國,早點結束抗戰爭,恢複和平,到了那時,自己也許就可以卸甲歸田了。


    李學坤的目光再一次投到了地圖之上,眼中寒芒一閃,口中說道:“命令趙大海,強行渡河,一定要殲滅當麵之敵!”


    2月24日當,清晨,為了戰鬥的突然性,趙大海並沒有派出炮兵對對岸日軍的陣地進行轟炸,草叢中,先遣連幾個士兵探了出頭,見對麵並沒有發現自己,於是大膽的向前奔去,然而,還沒有等先遣連的士兵走多遠,他們便被發現,日軍的機槍開始發出一條條的火舌,先遣連的士兵不斷命喪在敵軍的槍口之下。


    幾乎同一時間,河對岸中國軍隊陣地上的機槍也狂怒起來, 輕型迫擊炮與重型迫擊炮更同雷神一般把鬼子一個一個地劈碎,對岸敵人的陣地也被炮火掀翻。


    先遣連賀之光排長率領戰士趁機衝鋒,占領了對岸的敵陣一部,接著大隊伍都湧進這一個缺口,雙方惡戰起來。


    渡河成功的賀排長站在了河的對岸,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多久,一顆罪惡的子彈已擊中了他的胸膛,賀之光排長倒在了敵人的槍彈之下!然而,中國軍隊的大部隊已經過河,將對岸日軍的陣地一掃而空,賀之光嘴角含笑,倒在了地上,這個世界,離他遠去了。


    隨著中國軍隊突破河對岸的陣地,胡康河穀之敵基本被肅清,殘敵後來都竄入苦蠻山,向孟拱河穀逃遁,路上傷病致死的、餓死的無法統計。就在此時,傳來了美軍馬克5307支隊二營的求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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