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江城。多雲的天氣。

    有些模糊著的灰白的雲不時地在天空掠過,把陽光時斷時續地阻隔在雲層後麵。漸藍的江水緩慢的沿城而過,水氣開始上浮,空氣已變得溫潤,春天的氣息正逼人而來。

    陽光若有若無地透過玻璃照進這間臥室,掠過淡藍的攏在一起的窗簾,調皮地傾瀉進來,微風也順著窗子開啟的窄縫吹進來,輕撫著正在書桌前伏案用功的初蕊背上。而此時的她卻心神全部集中的麵前的英文書頁上,絲毫感覺不到外麵的陰晴不定,就連風的涼意似乎也兀自不覺。

    頭發傾下來,初蕊隨意地挽了挽,將它們挽在耳後,然後,手中的筆在紙頁上不停地寫著一個又一個英文單詞。她有一張很古典的臉,不經修飾,猶自動人。尖尖的瓜子臉,皮膚白皙,鼻翼上的更是潔淨得幾乎透明。眉頭不時的微微蹙動,攢聚的眉峰下細密的睫毛不停地抖動,遮覆著一雙漆黑深幽的眼睛。薄而紅潤的嘴唇緊緊地抿在一起,嘴角微揚中透著一種堅毅和倔強。

    一陣悠揚的手機鈴聲響起,她無奈地地皺了皺眉,不情願地放下了手中的筆,隨手拿起了手機,慵懶的喂了一聲。

    電話的那端傳來張默熟悉的聲音,“初蕊,我馬上就到了,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什麽?”她不解地問,然後,才猛地從那些彎彎曲曲的英文字母中迴過神來,“天啊,張默,我忘記了。”

    “就知道你會這樣!就快成書呆子了。”張默在那端哭笑不得,“快一些吧,人家的飛機馬上就到機場了,你不能讓我再孤軍作戰吧!上次你就放我鴿子了,這次堅決不行。”

    “知道!知道!”初蕊跳起來,拉開了衣櫃,手忙腳亂地扔出幾件衣服,“我馬上就換衣服,在你到之前我爭取整理好我自己行不行?”

    “哦!”張默答應著,“我在開車不跟你多說了,你快點哦!”

    “知道啦!”說著,已經扔下電話,在衣服堆裏找出寶石藍的毛衣外套和雪白的長褲,以最快的速度換上,對著鏡子梳理了長長的頭發,看著鏡子裏神清氣爽的自己,唿出一口長氣,“加油!初蕊!”

    走出樓門,初蕊習慣地抬頭看看天,陽光正被一片雲遮住了,一片陰影正覆在城市的上空,她的心裏莫名的歎息一聲,暗暗地說著不知道家裏是什麽樣的天氣?如果也是這樣陰鬱的天氣,那麽奶奶的腿一定又會痛了,哦,奶奶,那個愛嘮叨的奶奶。還有媽媽,那個永遠淡定從容的媽媽,那個永遠慈祥和藹的爸爸,當然,還有那個但願不要永遠沉睡著的初蕾。初蕾的影像剛一浮現,她的心口立即猛地一痛,緊接著的一聲歎息更重了。

    手機又在嗡嗡作響,她接過來,對著那頭的張默,“我已經下了樓了,馬上就會出現在你的麵前,不要催了好不好!”感覺到張默笑著收了線,她的腳步已經不由自主地加快,三步並作兩步地跳下台階,快步向大門外跑去。

    小區裏的幾株梅花開得正濃,淺淡的香味鑽進了她的鼻子裏,她不由得深嗅了幾下,“啊,真——”香字未出口,人已趔趄著向前撲去,原來是右腳踩在了左腳鬆開的鞋帶上,好在幼時的舞蹈功底讓她勉強地平衡了身體,終於還是站穩了。她看著被踩過的鞋帶,苦笑一下,“嗯,原來是你在作怪,害我差點摔跟頭。”說著,俯下身來,係上鞋帶。

    穿著輪滑的桑知榆正在小區的行人道上滑行了幾個來迴。熟練的動作讓高大的身體協調自如。看看一旁運動區內的器械旁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隻有他一個閑雲野鶴般的年輕人在玩兒,他調皮地笑了笑,看看腕上的表才發現上午已經過去了一半,而他平時應該做的力量訓練還沒有做,他便向自己住處的單元門滑去。

    路邊一個女孩子正蹲下身來係著鞋帶,烏黑的長發傾瀉下來遮住了她的臉,桑知榆輕鬆地滑了過來,看到她垂直下來的頭發,不由得撫了撫自己略微卷曲的伏在頭皮上的短發,再次調皮地笑了笑,向前麵的大門駛去。

    感覺到有人掠過,初蕊扭頭看了看,看到了一個背影,然後,立即站起身來,向前跑去。那兒,有張默在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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