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皇上病倒的消息的妃嬪不在少數,待阿婉與太後踏進正乾宮時,這裏的鶯鶯燕燕已經擠了一屋子,偏著皇後卻是不在,是以這屋裏鬧騰得緊,竊竊私語、默默抽泣的聲音混雜在一塊兒,太後見狀不禁蹙眉,厲聲道,“哭什麽,嘈嘈嚷嚷的像個什麽樣子,是巴不得皇上病著嗎!晦氣!”

    太後這一句話聲音不大,但威嚴十足,一出口屋內的鶯鶯燕燕們全靜了下來,立即福身與太後告罪,恰巧此時皇後趕到,太後心裏本就有火,見著皇後這會子才來,加之先前看到的混亂場麵,一時間聲音更為嚴厲,“皇後身為後宮之主怎的這時才來!任由眾妃嬪在這嘈嘈嚷嚷的,皇上如何能夠好好休息?”

    皇後忙行禮告罪,“是臣妾來得晚了,還請母後息怒,莫要傷了身子。”其實冬至皇後也是需操、辦各種祭祀之禮,雖是得了皇上病倒的消息急切想要到正乾宮看看情況,但還是需要將當前的祭祀完成才能趕來,祭祀禮儀貫是繁瑣,是以皇後才來晚了,但皇後並未為自己開脫,一上來便直接認錯,這態度倒是讓太後麵上色霽。

    “罷了,起來吧,還是先看看皇上如何了才是緊要。”太後說著便是領了阿婉與皇後、賢妃等高位分的妃子進了內殿,其餘的妃嬪都被打發了迴去,用太後的話說便是省得這些妃嬪在此吵嚷礙事。

    現在太醫正在為皇上把脈,眾人並不好圍到床榻邊去細看皇上的臉色到底如何,隻能坐在床榻不遠處的椅子上等著太醫迴稟診斷結果。

    阿婉得以留於此進了內殿,完全是靠著太後的關係,雖是急於想知道皇上的情況,但阿婉並不亂瞟,隻乖巧的站在太後身邊,也不落座。

    太後雖也擔心皇上的身子,但終歸是見慣風浪,一臉鎮靜的坐在上首位置,手中一直轉著持珠並不發話,是以在場的眾人也不敢說話,一室寂靜。雖還不能近看,但眾人的目光莫不是盯著躺在床榻之上一動不動的皇上,臉上神色是或多或少的焦急。

    皇上昏倒不是小事,慎重起見,是由幾位太醫共同把脈診斷的,好一會兒,那幾位太醫私語一陣得出結論後,為首的院正才上前迴話。

    “迴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和各位主子娘娘的話,皇上此番突然昏厥,是由於血氣兩虛……”院正的一番專業術語彎彎繞繞的阿婉是沒記清楚,但大約也知道太醫所說的是皇上此番病倒,是由於勞累過度損耗心神導致的舊疾複發,當務之急還是要靜養,萬不可在勞心勞神,讓病情加重。

    當即

    太後就橫了李得閑一眼,“李得閑,你這大膽奴才,是如何伺候皇上的?!”

    畢竟李得閑是皇上身前的大太監,皇上的飲食休息都該是李得閑管著的,主子一時沒有注意到作息飲食的時辰時,做奴才的就該提醒規勸,這會子皇上因過度勞累病倒,太後自然要拿李得閑問罪,李得閑聽到太後質問,“啪”的一聲就跪下了,並不敢喊冤。

    “迴太後娘娘,是奴才無能,沒有盡到做奴才的本分,請太後娘娘責罰。”

    皇後卻求情道,“母後,皇上一向是勤於政事,忙起來便是廢寢忘食的,有時臣妾勸皇上都不見得會聽,更何況是李得閑一個奴才呢?”李得閑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平日裏少有機會,此時卻是給李得閑賣人情的好時機。

    三妃亦是附和,太後卻是不舒坦,“不行,今兒個須得讓他漲漲記性才行,若是實在不能伺候好皇上,換掉就是!”

    可見太後是氣的緊了,給太後順順氣兒後,阿婉才開了口,“太後,李總管伺候皇上多年了,您若是罰了他,待皇上醒了身邊沒有稱手的人可用就不方便了,太後娘娘先且記著這一迴,若是還有下迴,再重罰也不遲。”

    太後聞言思索一陣,點點頭,便是不與李得閑再追究這事兒,“念在你先前還算盡心,這迴先記著!”李得閑謝恩後亦是感激的對阿婉遞了個眼神,皇後幾個講話畢竟是不如阿婉開口來得有效果的。

    而後便是讓李得閑跟著太醫迴去趕緊配了藥來,一番吩咐後太後才起身走到了床榻旁坐下,見此狀,眾人也是跟在太後身後,將床榻團團圍住,阿婉走得近了終於是瞧清楚此時躺在床榻之上的皇上麵色憔悴,唇色黯淡發白,眼下呈現出些微的暗青,可見皇上這迴病的確實不輕,阿婉心裏一陣抽抽,但終究是盡力控製住情緒。

    太醫說了皇上還未有要蘇醒的跡象,是以太後隻是握了握皇上的手,並未說什麽,可阿婉還是能感覺到太後隱忍不顯的擔憂,周圍眾人莫不是瞧清楚了皇上的麵色,麵上憂心之色更甚,而沈妃此時更是眼眶一熱,不顧場合便開始抽泣起來。

    太後還未發話,皇後已經迴頭橫了沈妃一眼,聲音雖輕但卻嚴厲,“沈妃妹妹哭什麽!皇上不是好好的麽?快別擾了皇上休息。”

    沈妃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聲音也是委委屈屈的,“臣妾……臣妾也是擔心皇上,瞧皇上現在這般憔悴,臣妾這心裏……實在難受。”

    一旁的賢妃與德妃卻雖也是一臉擔憂,

    但卻並未如沈妃這般,賢妃也是瞧不過沈妃現在的樣子,皇上還未醒呢,這般抽泣難道不是晦氣?莫不是忘了太後還在此麽?暗道沈妃到底是年輕不經事,“沈妃妹妹莫要這般樣子了,要是旁人看去指不定還以為皇上如何了呢。”

    沈妃聞言便是停了抽泣,方才那是一時衝動,沈妃也並非這般沒有腦子,轉過彎兒後隻不時地還用帕子按一按眼角罷了,而此時阿婉卻是不好說話的。

    太後放下皇上的手,又將錦被拉好,並不理會沈妃,隻與皇後交代道,“皇上這病來得突然,侍疾之事就由皇後安排吧,待皇上醒來再做打算。”

    皇後應下後,又是勸著太後,“皇上何時醒來還未可知,母後萬不可太過勞累,否則皇上醒來心裏定會愧疚的,母後不如先行迴宮休息,待皇上醒來臣妾立即著人去告訴您,您看可使得?”

    太後聞言點點頭,“也是,哀家這把老骨頭在這兒也是添亂,不如迴宮去給皇上多念幾卷經文祈福的好。”說著,便是站起身準備要動身迴慈寧宮去了,阿婉也急急跟在身後。

    皇後幾個卻是尾隨出來恭送太後的,“母後哪裏是礙事,不過是擔憂母後勞累罷了,皇上想必也是如此想的,侍疾之事臣妾定會安排得妥妥當當的,還請母後放心。”

    太後聞言點點頭,便是上了轎攆,阿婉雖也想在此等候皇上醒來,但畢竟是跟著太後而來,這會留下實在不妥,便也乘了轎攆跟在太後身後,迴了慈寧宮去。

    念著經文的阿婉心裏又是一顫,頓時整篇經文又要重新念一遍,阿婉細微的歎了口氣,卻不想前頭跪著的念經的太後卻是迴過頭來,“若是實在擔心得很,便去正乾宮陪著皇上罷。”

    阿婉心下一驚,下意識的搖搖頭,“臣妾本就說要陪著太後一塊兒念經祈福,又怎能半途而廢呢?”雖話是如此說,但迴到慈寧宮這幾個時辰阿婉卻是難以靜下心來,不時的就會想到正病著的皇上。

    太後卻是看透了阿婉的心思一般,直言道,“哀家還能不清楚嗎?你自己數數念經都錯了幾迴了?難以靜心,這般念經祈福佛祖定是不受的,你還是去正乾宮照看皇上去罷,也省得總是分心,還礙著哀家了。”

    不好意思的笑笑,可阿婉心裏卻是不得不承認太後所說的確是對的,當下也就不再堅持,起身與太後告退,乘了轎攆急急往正乾宮去了,阿婉倒是不擔心自己進不去正乾宮,雖說自己位分不夠,但皇上寵愛在身,想來皇後也不會不讓自己守著的,

    這般想著,又是催促了抬著轎攆的太監步子快著些。

    剛剛到正乾宮門前,還未踏入殿內,便是瞧見李得閑腳步匆匆的出來,見著阿婉臉上綻開了笑意,“婉昭儀來得巧呢,皇上剛醒,正命了奴才去請您,您就過來了。”

    皇上醒了?得了這消息阿婉腳下的步子更是急切,進了內殿終於是瞧見皇上睜開眼睛瞧著自己,雖還是虛弱的模樣,但好歹是醒過來了。

    瞧見小東西一臉擔心又是喜悅的複雜表情看著自己,皇上嘴邊扯了一抹淡笑,無力的衝著阿婉招招手,示意阿婉到床榻邊來。

    至此阿婉終於是控製不住情緒掉了淚,飛撲到床榻邊握著皇上的手,含著淚似嗔似怨道,“皇上這病來得實在突然,嚇壞臣妾了!”邊說著,眼淚刷刷的往下掉。

    看著手邊身上厚厚的披風未解的阿婉,披風帽子上的一圈兒雪白的狐狸毛將那張滿是淚痕的小臉襯得更是楚楚可憐,滿心滿眼的都是關切擔憂之意,拍了拍阿婉的手以示安慰,皇上此時剛剛醒來,聲音卻是低啞,“朕,無礙的,不要再哭了。”

    聽到皇上說話安慰自己那有氣無力的樣子,想來這病是比自己想象的要重上許多,阿婉不僅沒有止住淚,反倒掉得更狠了。

    一時無言,皇上隻是用了氣力握緊阿婉的小手,便不說話了,待到阿婉終於將情緒收拾好,便是叫來李得閑細細問了情況。原是皇上醒來,見著皇後幾位均在此,但皇上並不欲讓皇後安排妃嬪侍疾,便讓她們先迴去了,而後則是讓李得閑去將阿婉請來,這會子皇上還未曾喝藥。

    說著,阿婉便是吩咐了李得閑去拿了清粥過來,解了披風後又是讓宮人將殿內的火龍燒的旺一些,認認真真的準備伺候皇上,躺在床榻上的齊衍之雖是虛弱,但瞧著眼前為了自己忙忙碌碌轉來轉去的小東西,心裏便是一熱,先前總以為她是個小女孩兒脾性的,但現在看來,卻是越發長大了。

    待到一切準備就緒,阿婉才扶了皇上坐起身,拿了軟墊置於皇上身後,讓皇上靠著舒服些,喂了清粥時,皇上倒是配合,瞧著眼前的小東西悉心照顧自己的樣子,便是沒什麽精神兒頭,皇上也是掩不住笑意的。

    阿婉本以為皇上也是好伺候得很的,沒想到喂藥時皇上卻是一臉傲嬌的表情,極為不配合。

    “朕不想喝,太苦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這周會二更的但是時間還不確定啦

    說不定你們起床就可以看到了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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