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後,涼介和浦島出現在了花開院晴的視野中。


    兩人身穿深色的西服,胳膊上掛著‘搜查一課’的袖標,但是在場的人,卻都知道這兩個人應該是來自所謂的‘零課’。


    在眾人的注視下,涼介開始有條不紊的指揮著現場的警察重新拉起了警戒線——比之前的範圍,擴大了一倍還多。


    這讓周圍的人紛紛皺眉。


    但是,涼介卻不理會。


    這位中年刑警示意一隊荷槍實彈的警察站在警戒線後,然後,目光看向了周圍的人。


    “我希望大家配合。”


    涼介用自己特有的聲音說道。


    配合著那兇惡的外貌,有著一種別樣的說服力。


    對於這些大部分都是隱藏了自己身份的‘裏世界’人來說,他們十分明智的保持著理智。


    當然了,他們也記住了涼介這張臉。


    涼介則是毫不在乎的衝著浦島示意。


    兩人徑直的向著燈塔內走去。


    花開院晴站在原地沒有動。


    事實上,自從報警後,花開院晴就站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


    年輕的陰陽師不是傻子。


    他很清楚,在這種時候,他一旦離開了眾人的視線,而塔內再發現屍體的話,他就是完全的說不清楚了。


    被連續的打壓、算計,然後,憤而殺人。


    這實在是太正常了。


    正常到了每個人都能夠想到。


    即使不是他殺的。


    但花開院的‘主家’也會認為是他殺的。


    ‘內鬥’的帽子一定會扣下來。


    或許最終他不會喪命。


    但是分家‘入主主家’的試煉,他一定會失敗。


    後者是那些混蛋的目的。


    花開院晴一清二楚。


    所以,他自始至終的站在這裏。


    哪怕是看到了涼介和浦島,年輕的陰陽師都沒有開口打招唿。


    他現在需要的是避嫌。


    涼介和浦島經過花開院晴身邊時也沒有任何的停留。


    涼介不是笨蛋,花開院家發生了什麽,跟在傑森的身邊,他早已經打探的一清二楚。


    現在自然是知道怎麽做的。


    浦島?


    涼介怎麽做,他就怎麽做。


    普通的警察不單單是封鎖了外麵,燈塔內也跟著封鎖了。


    “真是奢侈!”


    浦島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看著牆壁上突出的水晶燈,忍不住的輕聲說道。


    地毯他是見過的,當時搬了新家的他,希望有一個‘溫柔’的落腳處,所以,專門去了朋友介紹的地毯專賣店內。


    因為有人說過,一張溫暖的毯子,會給與人‘戀人’的感覺。


    單身的浦島很希望體會這樣的感覺。


    所以,他去了。


    然後……


    他很明智的選擇了離開。


    因為,裏麵最便宜的一張毯子,都需要他三個月工資。


    完全不是他能夠買得起的。


    而此刻腳下的,則是店內最貴的那種。


    他當時連詢問的勇氣都沒有。


    更重要的是,當時他看到的是一張2x3(米)的毯子。


    而現在?


    從入門就鋪開,到蜿蜒迴轉的樓梯,再到頂端為止。


    這樣的價格,完全是超出了想象。


    至於那些每隔兩米就出現的水晶燈?


    既然出現在了這裏,浦島相信那價格就是他完全無法承受的,即使他完全的分辨不出來。


    “注意檢查屍體。”


    涼介則是完全的不在意。


    中年刑警的目光更多的是放在了屍體上。


    “心髒、脖頸處各一刀。”


    “兩人連反應都沒有反應過來被割喉了。”


    “心髒上的刀痕,應該是補刀。”


    “根據創口,兇器是匕首、短劍之類的武器。”


    中年刑警一邊說著,一邊指著傷口,告知著年輕的浦島。


    浦島連連點頭。


    雖然還算是新人,但是逐漸擺脫菜鳥期的浦島,已經能夠坦然麵對屍體了,而且,也知道了人活著時造成的傷口,和死後造成的傷口有著什麽不同之處。


    “兩人應該是並肩向者門外走去。”


    “但是,門外站著的兇手在開門的一瞬間,就抹了兩人的脖子。”


    “然後,又迅速的躲在了門後,避開了鮮血的噴散。”


    涼介扭頭看向了燈塔的門。


    門板上鮮紅一片,證明著他的說辭。


    接著,涼介站起來向著燈塔上走去。


    浦島馬上跟了上去。


    在屋頂的房間,他們看到了死去多時的花開院家的中年人。


    屍體仰麵朝天的倒在地毯上,雙眼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張,喉嚨處一個血窟窿能夠清晰的看到地毯。


    “出其不意的一擊。”


    “被害人準備離開時遇到了兇手。”


    “被害人沒有一丁點兒的防備。”


    “就這麽的被刺穿了喉嚨。”


    “而兇手做完這一切後,很淡然的離開了現場,甚至,還在之前的兩具屍體上擦了擦血跡……這家夥是有恃無恐嗎?”


    涼介低聲自語著。


    隨著涼介的自語,整個案件的過程已經出現在了浦島的麵前。


    做為搭檔,浦島快速的記錄著這一切。


    然後——


    “是熟人嗎?”


    年輕的警察問道。


    “嗯。”


    “是熟人。”


    “至少是出現在這裏不突兀的人。”


    “馬上去調查一下,從那個所謂的‘格鬥之王——拳皇大賽’開始後,現場少了哪些人。”


    “還有,讓法醫來驗屍。”


    涼介一邊說著一邊蹲在了屍體旁邊,開始認真的搜索起來。


    雖然他知道線索可能沒有,但是沒有嚐試就放棄,可不是涼介的風格。


    浦島則是馬上行動起來。


    很快的,結果就出來了。


    在涼介檢查了一遍現場一無所獲後,浦島就跑了迴來。


    “找到了,涼介長官。”


    “現場隻有一個人不知去向——”


    “草野!”


    “他是傑森閣下、花開院晴和紗倉姑娘的向導,在傑森閣下一行登船後,就徹底的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誰也無法證明,他去了哪裏。”


    浦島如實的匯報著,話語中帶著一絲興奮。


    不論怎麽看,這個草野都很可疑。


    甚至,有可能就是兇手。


    “要發布協查通告嗎?”


    浦島問道。


    “嗯。”


    “發布。”


    涼介馬上點頭。


    這是流程,並沒有任何的問題。


    問題的關鍵是……花開院家!


    在剛剛法醫檢查屍體的時候,一旁的涼介已經確定了,這個死去的中年人就是花開院家的人。


    再聯想一下,站在燈塔下,一步不進的花開院晴。


    涼介已經猜到了大概。


    “麻煩的大家族。”


    中年刑警這樣說著,就大踏步的向著燈塔下走去。


    雖然麻煩,但是和花開院晴的問話還是要繼續。


    燈塔下,花開院晴並沒有再在那裏站著了。


    開來的房車,讓花開院晴有了一個相當舒適的落腳處。


    而手中的橙汁,則讓舒適中多了一分愜意。


    “你看起來心情不錯?”


    涼介登上了房車後,看著花開院晴半靠在沙發椅中的模樣,忍不住的一挑眉。


    “當然。”


    “一個礙眼的家夥死了。”


    “難道我不應該開心嗎?”


    花開院晴十分坦然的說道。


    “你至少應該表現一下傷心,不然的話,你的嫌疑可是會加大的!”


    涼介提醒著對方。


    “如果有用的話,我自然想要這麽做。”


    “可惜……”


    “‘裏世界’的家族比你想象中的還不講理。”


    花開院晴聳了聳肩,然後,打開了冰箱。


    “想喝什麽?”


    年輕的陰陽師問道。


    “我可不敢,剛剛複職的我,如果在這裏喝你的飲料,哪怕是一杯水,我今天就又得帶薪休假。”


    涼介指了指窗戶外,一直盯著這裏的人們,微微歎息了一聲。


    雖然已經有了計劃,但是這種快速的複職,還是差點打亂了他的計劃。


    不過,對於這樣的打亂,涼介是抱著欣喜的態度。


    他知道,他的計劃可以提前實施了。


    當然了,為了保險起見,他選擇了較為保守的方式。


    沒有再主動去湊到‘花櫻’組織前。


    而是默默的等待著。


    山下死了。


    宮本也死了。


    ‘花櫻’一定會有所行動。


    到時候,就是他行動的時候。


    隻是死了山下、宮本這樣的蛀蟲怎麽夠?


    他要的是,徹底的‘清理’。


    “你看起來並不著急?”


    涼介繼續問道。


    “‘裏世界’的家族比你想象中的不講道理,也比你想象中的講道理——他們無視著‘表世界’的規矩,但是卻會遵守傳統。”


    花開院晴意有所指。


    “聽起來有些兩麵三刀的。”


    涼介評價著。


    “如果我是你,就絕對不會在外麵說這樣的話語。”


    花開院晴提醒著涼介。


    後者一攤手,表示自己隻是實事求是。


    接著,兩人進入了問話的流程。


    有著太多太多人作證,花開院晴完全的沒有任何的問題。


    “如果你有什麽想到的事情,可以打電話給我。”


    離開時,涼介這樣的說道。


    “一樣。”


    “遇到了麻煩,你也可以打給我。”


    花開院晴笑著說道。


    年輕的陰陽師在身邊出現了叛徒後,就開始有意的布局著家族之外的勢力。


    尤其是當出現了傑森這樣的意外驚喜後,年輕的陰陽師有些樂此不疲了。


    他不指望再出現一個傑森。


    甚至,不需要達到紗倉姑娘的高度。


    他隻希望多出現幾個能夠在關鍵時刻‘頂用’的人選就好。


    而眼前的涼介?


    恰好符合他的要求。


    “如果有需要,我會的。”


    涼介這樣的迴答著。


    連續幾天的遭遇,嶄新的世界出現在眼前,早已讓涼介明白,他往日的那一套是很難行得通的,他的剛強在‘裏世界’的成員看來是不值一提的。


    同樣的,想要完成自己的計劃,這樣的剛強也是無用的。


    因此,涼介讓自己變得圓滑起來。


    這樣的改變,很難受。


    但為了目標是值得的。


    花開院晴在涼介離開後,並沒有下車,而是吩咐司機直接返迴別院。


    涼介目送著這輛房車離去。


    周圍的人也隨著這輛房車的離去而散去了。


    沒有見到想象中的衝突,他們很不盡興。


    但是,留下了繼續吹海風?


    也不是他們能夠享受的。


    所幸的是,發生在燈塔的兇案雖然沒有引起直接的衝突,但是之後的衝突卻依舊存在可能。


    對此,他們是幸災樂禍的。


    不單單是事關四大陰陽師家族之一的花開院家,還因為誰也不知道這樣的事情最後會演變成什麽模樣。


    說不定就有機會‘咬’一口花開院家,壯大自己所屬的實力。


    所以,這些人離開時,都是興衝衝的。


    “一群禿鷲。”


    重新坐進車內的涼介,這樣的評價著,聲音沒有遮掩,十分清晰。


    “很不錯的評價。”


    “就和我們被他們稱之為‘鬣狗’一樣。”


    身後,更加清晰的聲音傳來,令涼介拿煙的手一頓。


    幾乎是下意識的,涼介就要摸出槍。


    但是,一隻手在涼介的手觸碰到槍柄的時候,就按在了他的手上。


    “我沒有惡意。”


    “難道,你沒有聽到說的了嗎?”


    “我們!”


    “是我們!”


    那抹聲音繼續說著。


    被按住的手完全無法移動,甚至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再加上對方的話,涼介立刻有了猜測。


    花櫻!


    他等待的花櫻!


    沒想到這麽快就找上門了!


    在涼介的預想中,對方至少會過個幾天,乃至一周。


    等到他們的人手再損失一兩個時,才會找到他‘補充人手’。


    難道……


    ‘花櫻’的人手並沒有想象中多?


    這樣想法剛一出現,涼介就否認了。


    ‘花櫻’不可能沒有人手。


    那就隻剩下了……


    傑森!


    ‘劍聖’傑森!


    隻有這個答案。


    ‘花櫻’收到了傑森是‘劍聖’的消息了。


    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的讓他加入。


    涼介心底猜測著,嘴上卻是明知故問。


    “你是誰?”


    “‘花櫻’。”


    “你聽說過這個組織嗎?”


    “我們算是警方內部的互助會,每年都會邀請一些精英入會——我們曾和涼介你接觸過,以很隱晦的方式,而你視而不見,或者說拒絕了。”


    “但是,你的能力很出眾,我們認為有必要給你一次機會。”


    對方說得冠冕堂皇。


    “恐怕是因為傑森把?”


    涼介毫不客氣的揭破了對方的目的。


    “看,我就說涼介你的能力很出眾。”


    “至少,洞察力很不錯。”


    “而且,很耿直。”


    對方沒有否認的笑道。


    “我們確實是需要一個能夠接觸到傑森閣下的人手……要知道,那位可是百年來的第一位‘劍聖’啊!”


    “而涼介你是最恰當的人選。”


    “放心,會有好處的,,會給你一個毋庸置疑的大價錢。”


    對方繼續說著。


    而涼介則是更加直接,他沉聲說道——


    “傑森是我的至交好友,所以要……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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