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整天迎來送往,從商業女神主教科沃爾口中,安德才知道,安斯艾爾送給自己的這棟別墅,在王都卡蘭砣也是小有名氣。


    這棟別墅原名蒼翠花園,曾經有人出價七千五百枚金幣,也沒能購買下來。


    從蒼翠花園到王立大學並不遠,馬車行駛十幾分鍾就到了,就算是走路,也不過半個小時多一點。


    安德和妻子並肩站在王立學院的大門口。


    吉爾特王立學院布局看起來和王立大圖書館有些相像,從校門外望進去,都是一個帶有噴泉的花園,在花園後麵,才是學校的大樓。


    安德和愛蜜莉雅並肩走入校園,送他們前來的管家和弟子們,不能進入到裏麵。


    這是王立學院的規矩,除了吉爾特國王可以帶著護衛進入此地,其他人,哪怕是大王子想要進入學院,也得事先取得學者聯合會的許可。


    能進入學院的隻有三種人,求學者、教師和交流學者。


    安德和愛蜜莉雅自然屬於求學者。


    王立學院的入學沒有考試,離校也沒有門檻,隻是得到認可的求學者,會獲得吉爾特學派頒發的學者證明——學曆史的拿曆史學者證明;學建築的拿建築學者證明,兩者不可混為一談。


    也有一些人天資聰穎,能夠同時拿到多個領域的學者證明,這對他們求職拿高薪頗有幫助。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如果在王立學院求學沒有看得見的好處,那怎麽會有這麽多人趨之若鶩?


    “安德大師,愛蜜莉雅夫人,兩位請跟我來——我是騎士學院的導師尼爾森。”


    一名身形高大強壯,有著褐色頭發和同色絡腮胡的中年人早已等候在校園門口。


    他看見安德夫妻走進校園,連忙迎了上來,首先用右拳擊打左胸,行了一個騎士禮,然後就要帶著兩人朝裏麵走。


    今時不同往日,安德*蒂爾斯在競技場大顯神威,於萬千觀眾麵前,以一人之力舉重若輕,踏破超豪華配置的百人軍陣,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


    此刻的他,被尊稱一聲‘大師’,絕對實至名歸,沒人會有意見。


    安德和愛蜜莉雅同時還了一禮,安德有些疑惑的問:“你好,尼爾森騎士。我記得我們沒有報名騎士學院。”


    “哈哈,當然當然,安德大師您要是真報了騎士學院,我們去哪裏找人來擔任您的導師?我是特意把迎接您的任務從曆史學院那邊搶過來的,就為了和您先見上一麵。”


    ————————————


    安德申請的既不是最高端的法師學院,也不是最熱門的騎士學院,而是冷門的曆史學院。


    法師學院為什麽最高端那就不說了,騎士學院則是貴族候補,能獲得王立學院的騎士證明,無論到哪個國家,都會承認你擁有騎士的能力。


    這些持有騎士證明的畢業者,無論是為大貴族服務還是為王室服務,弄到封地可能比較困難,但是弄到一份騎士應有的薪水還是很容易的。


    至少不用像特利根這種野生戰士那樣,付出極大代價,才混到一個鎮衛隊的副隊長當。


    ————————————


    “尼爾森騎士,您太客氣了,我也隻有個人戰鬥還算可以,真正的騎士可不隻是會戰鬥而已。”安德微笑著說。


    安德並不是客氣。騎士學院號稱貴族預備役,除了戰鬥、指揮等技能之外,貴族禮儀也是必修課。


    “安德大師,以您的身份,很多規矩已經不用太在意了。”尼爾森搶過安德手裏的提箱,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笑著說:“曆史學院那邊的課程對您來說並不難,我們想聘請您作為騎士學院的名譽導師,您看可以嗎?”


    “尼爾森騎士,我要學習許多東西,恐怕抽不出時間。”安德搖搖頭。


    先別說自己有沒有時間去教導他人,就算是有時間,一個名譽導師的名頭,可換不來自己獨門長戟戰法。


    尼爾森騎士一愣,他沒想到安德會一口迴絕。


    騎士學院的名譽導師本身就具有相當價值,不然,尼爾森又不是少不經事的愣頭青,怎麽會隨意開這個口?


    問題是安德不識貨啊!


    當年蔣光頭發家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曾經擔任過黃埔軍校的校長;


    而在古代,能擔任一任主考官,也是文人夢寐以求的好事——所有的金榜題名者,都得稱唿他為座師,等於是毫不費力就弄到一批政治資本。


    這個世界也是一樣,甚至更嚴重。


    導師地位非常高,尤其是這種戰職者傳承的導師。


    如果安德在吉爾特王立學院擔任騎士學院的名譽導師,光是這個名頭,就夠他走到哪兒、吃到哪兒了。


    ——————————————


    雖然安德拒絕了尼爾森騎士的提議,不過這位大胡子騎士依然脾氣很好的將他們送到一棟獨立小樓門口。


    和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尼爾森騎士導師告別,安德和愛蜜莉雅走進這座小樓。


    這裏是安德預定的宿舍,按照規定,王立學院的導師和交流學者可以自由出入校園,但是求學者卻不行。


    王立學院會按照求學者繳納的費用,和求學者的個人身份,提供不同級別的居住權限,像這種獨立小樓,已經是僅次於侯爵繼承人的待遇了。


    這棟小樓並不大,和蒼翠花園別墅的規模更是天差地遠。樓上有有一大一小兩間臥室、一間書房和一間練功室,樓下隻有一個客廳和廚房。


    洗手間倒是上下都有,更有魔法水池以及魔改的馬桶和浴室,熱水隨時供應,總算是稍微對得起每年一千金幣的租用費。


    安德說道:“愛蜜莉雅,等我放好東西,我們先去你上課的地方報道。”


    “嗯!”愛蜜莉雅用力的點頭,乖巧的說。


    嫁給安德的婚後生活,比愛蜜莉雅少女時代的最美好想象還要美好。


    原本以為是離經叛道的事情,在安德嘴裏總是:“啊,這點小事不要在意。”


    想玩就玩、想吃就吃、想買就買,愛蜜莉雅自己都心疼錢了,安德還說:“喜歡就買好了,沒錢的話我來想辦法。”


    而且,原本都是妻子、乃至仆人負責的事情,有時安德也毫不在意的去做——比如說親自做菜,再比如說整理房間。


    現在,他們選擇了主臥室作為兩人居住的房間,小臥室也略微整理了一下,也許有需要的時候。


    安德手腳不停,把帶來的箱子裏的換洗衣物隨手拋擲,這些衣物穩穩的落在櫃子裏,摞得整整齊齊,就像是親手擺放,沒有一件散開。


    愛蜜莉雅羨慕的望著丈夫,這些動作看起來簡單,其實卻代表著驚人的身體控製力,換到自己,衣服扔在半空就得散作一團。


    放好自己的衣服,安德又把愛蜜莉雅的東西掛在櫃子裏,順手把銀精長劍也豎在床頭。


    這裏沒有仆人伺候。


    隻要你還是求學者身份,哪怕是國王之子,頂多也是聘請學院裏的專職校工來打掃衛生,想要帶仆人進來根本不可能。


    “嗷嗚——親愛的,我愛死你啦!”


    眼看安德將房子收拾的整整齊齊,愛蜜莉雅‘嗷嗚’一聲從跪坐在床上姿態筆直跳了起來,抱著安德的脖子,把腦袋從安德肩膀上伸了出去,用力親了安德一口。


    在這個世界,這樣的丈夫哪裏去找?


    ——————————————


    王立學院入學並不容易,不但需要有人推薦擔保,還需要交納大筆學費,不過這對安德都不算什麽,自然有人主動幫他解決問題。


    為了讓安德盡快入學,安斯艾爾甚至幫愛蜜莉雅也弄了一份入學證書。


    愛蜜莉雅加入女子學院,安德加入的是曆史學院。


    這段時間以來,愛蜜莉雅覺得以自己的能力,管理規模越來越大的蒂爾斯家族越來越困難。


    而王立學院的女子學院是整個吉爾特王國培養淑女的最權威學院——這裏所說的淑女,不是指那些行為符合貴族禮儀的表麵淑女,那要求太低了,找個家庭禮儀教師就可以,不用來到這裏求學。


    王立學院的女子學院,培養的是能夠管理整個家族,安排家族財富運作,擁有政治嗅覺,擅長培養繼承人,甚至在必要時,能夠獨自撐起整個家族的強悍女性。


    當然這隻是理想狀態,不過從這裏走出去的女性,依然是貴族們追捧的對象,而她們之間的手帕交關係網,本身也是卡蘭砣的重要關係網之一。


    迪莉婭男爵夫人能在卡蘭砣左右逢源,和她當年在這裏求學的經曆是分不開的,要不是莫名其妙跳出一個‘冰之盾’,萊斯特家族晉升子爵本來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目送愛蜜莉雅走進女子學院,安德掉頭朝曆史學院走去。


    王立學院占地麵積很大,不過這裏的指示牌也很多,安德並沒有花什麽力氣,就找到了曆史學院。


    曆史學院隻有一棟磚木混合結構的兩層樓,暗紅色的牆體和深棕色的木柱,都說明這棟建築頗有年頭。


    走進樓裏,麵對入口的是一條通往二樓的旋轉樓梯,左右兩側,都是幽暗的走廊。


    過道裏竟然連一個人都沒有。


    比起其他學院,這裏冷清的簡直不像是王立學院的一部分。


    安德走上樓梯,以他如今境界,進化到‘天視地聽’的視聽能力,在方圓三十米內可以聽到蟲行蟻走,自然也能聽到哪裏有人聲。


    “篤篤篤——”安德敲響半掩著的房門。


    “啊,誰啊?”一名藍頭發的年輕人從躺椅上蹦了起來。


    “我是來報道的求學者安德*蒂爾斯,請問李維斯導師在嗎?”


    安德並不是明知故問,雖然房門上標著導師的名牌,問題是這位年輕人手裏捧著一本插圖為赤**性的書籍,怎麽看也不像是德高望重的曆史學院的導師。


    “哈哈哈,原來是安德師弟啊,我是歐格登*卡菲爾,你叫我歐格登師兄就好,李維斯導師去大圖書館了,不在這裏,你要辦入院手續?”


    年輕人熱情的伸出手、握住安德的手搖了搖,繼續說:“跟我來,入院手續這套我熟的很。”


    他帶著安德一邊走,一邊說:“蒂爾斯家族,我好像沒聽說過,你是哪兒的人?是家族裏的次子吧?能進王立學院,說明你父親還是很疼愛你的,不過隻能進曆史學院,說明你家族能量也有限的很。


    不過這也不稀奇,真有背景的人,都去法師學院和騎士學院了;沒有背景但是有本事的人,也去建築、管理、農業、數算那些能學院,誰會來我們這曆史學院啊。”


    “你也別氣餒,曆史學院雖然不怎麽樣,但出路還是有的,很多暴發戶要妝點家族,就要找我們去考證族譜,甭管他們有沒有高貴血脈,我們都能給他找些貴族和女仆的私生子啊、早已絕嗣的貴族姓氏等等。”


    “當然,我們不能找那些還活躍的貴族姓氏,得找那些死無對證,被證明絕嗣的貴族血脈,用旁證來佐證他們的先祖,有可能是這些血脈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一定要注意,必須說他們是私生子,不能說是合法血脈,不然就要牽涉到財富繼承,會有大麻煩的。”


    這位歐格登師兄滔滔不絕,還沒等安德問一句話,就把曆史學院的黑暗麵揭得飛起。


    “你胡說些什麽呢?”一個聲音打斷歐格登的口沫橫飛的介紹。


    “這位師弟,不要聽他胡說,我們是考證曆史的學者,有時的確會幫助一些人考證家族血脈,但是絕不會做惡意偽造證據的事。”


    說話的是一位年紀大約三十上下,穿著黑色便服,麵容嚴肅的男子。


    “嘿嘿嘿,我不是給新來的師弟打打氣嘛,不然小師弟覺得我們曆史學院沒前途,學習內容又枯燥乏味,沒信心學下去怎麽辦?”


    歐格登聳了聳肩,接著說道:“我們曆史學院如果再招不到新人,經費又要被學院消減了。”


    安德皺起眉頭,問道:“請問兩位師兄,曆史學院到底有多少人?導師有幾位?又是如何上課?”


    在安德天視地聽感知之下,整棟曆史係的二層樓裏,隻有不超過十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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