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甲急奔到盧院士的住所,猛敲房門。

    盧院士匆匆穿著衣衫出來,問道:“何事?”

    李甲額頭上冒著虛汗,驚慌地:“不好了,院士,陸…陸文元被人殺了。”

    盧院士大驚:“什麽?”

    李甲結結巴巴地續道:“就…就在他自己的寢室。段興他們正在找兇手呢。”

    盧院士急忙往這邊趕過來,又想起什麽迴頭對李甲道:“快去州府報告。”

    消息傳至州府,陳述古心思一轉,有心要考研蘇軾。命人將案子通報蘇軾。蘇軾帶著州府捕快趕來書院。

    蘇軾進得現場,隻見陸文元橫屍地麵,膝部以下直伸入床下。

    蘇軾上前俯身仔細查看。起身問道:“屋裏可仔細搜過?”

    盧院士氣色有些萎靡,顯然受此事打擊不小,迴答道:“段興他們已經仔細搜過了,什麽都沒找到。蘇大人,我萬鬆書院建院近百年,可從沒發生命案,這…讓我如何向陸文元的父親交待?”說著,口氣竟帶著哭腔。

    蘇軾緊鎖眉頭,臉色凝重:“仵作驗屍。”一名身材矮小的仵作上前,正準備驗屍。

    此時屋外卻突然傳來喊聲:“夥房走水啦,夥房走水啦。”眾人皆是一驚。

    聞聲,盧院士先搶了出來,隻見書院西北角,濃煙滾滾,正是給學子們做飯的夥房。屋頂上已隱約冒出火苗。

    盧院士大驚,慌道:“快,快去夥房撲火。”屋裏屋外本來聚集的大量學子紛紛奔向夥房。

    盧院士手忙腳亂,迴身向蘇軾稟道:“蘇大人,夥房的西側就是藏書樓,我萬鬆書院近百年的藏書都在裏麵,若是把那藏書樓引著…”臉上甚是急切。

    蘇軾當機立斷吩咐眾捕快:“救火要緊,留下一人看守現場,其餘人先去救火。”

    劉臣州迅即分派了人手:“李二,你留下看守現場,其餘人跟我走。”

    眾人撇下陸文元的屍首,齊奔向火場。

    此時,夥房內已燃成一片火海。火苗順著窗欞,已蔓延到屋頂。濃煙四溢。一名夥夫被困在裏麵,已被濃煙熏暈。

    情勢危急,蘇軾急喊道:“救人要緊。”幾個身手矯健的捕快,批了濕透的被褥,衝入屋內,將夥夫背了出來。眾人七手八腳將夥夫抬到安全地帶。

    蘇軾又指揮眾人滅火,那夥房並不大,眾人一桶桶水澆過,很快控製了火情。蘇軾迴到夥夫身邊,隻見那夥夫被熏得滿麵烏黑,眉發盡被燒焦,不過氣息尚存。見夥夫已無恙,心下略寬,腦中突然電光火石般一閃,暗叫:“不好。快去陸文元的寢室。”眾人急匆匆直奔寢室迴來,大驚失色,隻見寢室大門敞開,門口處看守現場的捕快李二昏迷在地,屋內原本放置的陸文元屍首已不知所蹤。

    劉臣州忙上前搖醒昏迷的捕快:“怎麽迴事?”

    李二勉強睜開雙眼,看看眾人,麵帶慚色:“大人,我…”

    蘇軾急問:“適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有人端來了茶水,李二咽了一口水,這才說道:“適才卑職奉命看守現場,聽到外麵的火情漸漸燒大,忍不住到門口觀望,誰想剛看了幾眼,突然一枚硬物射在右邊的太陰穴處,之後…之後卑職就什麽也不知道了。”語氣中透著羞愧。

    蘇軾心裏暗罵道:“糊塗啊,蘇子瞻,如此簡單的調虎離山計,你怎會沒看出來呢?枉你還敢在人前自顯聰明。”

    劉臣州突然發現什麽,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秤砣,遞給蘇軾:“大人,你看。應該是此物射中李二。”

    蘇軾掂了掂秤砣,大約有三兩。命道:“將那個夥夫扶進來。”

    少頃,夥夫被人扶了進來。神色較之剛才已好很多。

    蘇軾放緩語氣:“你不必慌張,把剛才失火的經過仔細說來。”

    夥夫定了定神,才說道:“小的一直在書院掌管炊事。有不少學子都住在書院裏。每日卯正時刻,小的都要準時生火做早飯。今早,小的向往常一樣,先從外砍了一捆柴迴來,照例放在屋角的柴火堆裏。從柴火堆裏抽了些幹柴塞進爐灶下。又往裏添了些稻草,準備生火做早飯。可是…可是我剛生起火,突然發現地麵上有些油跡,那油跡順著一路延伸到柴堆旁。我好奇,便伸手沾了一些聞了聞,發現竟是燈油。夥房內從沒放過燈油,這是哪來的,小的正自奇怪。此時,爐灶內一個火星蹦出,正濺在燈油上,瞬間便引燃了燈油,那火苗沿著一條油路,直燒到柴堆。柴堆上的稻草遇火即燃。小的試著撲打,那火卻越燃越大,直燒到房梁。還將我困在房內。後來那煙太濃,小的…小的就昏了過去。”

    夥夫越說越激動:“若不是大人相救,小的或許…或許…”口氣竟有些哽咽。

    盧院士厲聲質問:“夥房的地上怎會有燈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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