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煙頗有些著急:“喂!你們在說什麽呀。牛二不見了。”

    墨郎卻信心十足:“他跑不了。”

    一眾人追了上來,尋找牛二的行蹤。紫煙急著要擠進人群找人,墨郎卻拉住了紫煙,一指旁邊一條小巷:“你看。”隻見小巷內行人稀少,石板路上卻留下兩行泥腳印。

    紫煙恍然大悟:“府衙現在考的是跟蹤。”蘇軾四人緊跟了上去。

    小巷內曲折狹窄,兩側是民居高矮不一。墨郎聽到後麵傳來腳步聲,迴頭瞧去,對蘇軾:“老爺…”蘇軾迴首發現已有五六個應試者跟了上來。

    蘇軾等人緊隨著腳印前行。突然前方過來一隊人,身著大紅袍,吹著嗩呐。原來是在迎親。隊伍中間是一頭驢,背上馱著一位批著紅蓋頭的新娘。由於小巷狹窄。眾人紛紛躲在一邊為其讓路。迎親的隊伍剛過去。跟蹤者繼續遁著腳印前行。蘇軾、蘇祥、墨郎也正要跟上去。紫煙卻突然拉住蘇軾:“老爺,不對。”

    蘇軾見紫煙的臉色,心知有異,忙問道:“如何?”

    紫煙仔細迴味著,疑道:“剛過去那個新娘有些反常。”

    墨郎見兩人停了下來,生怕那牛二跑遠了,忍不住催道:“怎麽啦,我們快追吧?”

    紫煙卻固執地對蘇軾說道:“平日,新娘出嫁,身上都會有很多胭脂水粉,香氣很濃,離老遠就能聞到。可是剛才過去的新娘,身上一點香味也沒有。倒不像是要出嫁的樣子。”

    蘇軾心念一閃,立時醒悟:“已經喬裝了。快追。”四人急忙調頭追去。

    蘇軾四人緊緊盯在迎親的隊伍,又迴到街市上。墨郎不由歎道:“好懸,差點跟丟了。”

    蘇祥含笑著讚道:“丫頭立了一功。”

    紫煙莞爾一笑,麵有得色:“你們這些大男人,也不想想,哪有一個女人出嫁會不塗脂抹粉的。這麽一個大漏洞竟也疏忽了。”

    蘇軾臉上表情複雜,有些許慚愧,又有些欣慰,歎道:“這次的考試,州府確動了不少腦筋呐。這後麵怕是還有名堂。我們還需小心才是。”三人稱是。蘇此時已有兩個應試者發現跟丟了目標,又返身追了上來。

    眾人倍加留神,緊跟迎親的隊伍。此番倒是一路平安,再無生事端。來到了一所大宅院前,一眾隊伍進門。隨後黑漆大門緊閉。眾人被關在了門外。紫煙上前拍門,卻毫無反應,無可奈何地對蘇軾:“老爺,人都進去了,我們怎麽辦?”

    蘇軾留心觀察,發現此宅院不小,吩咐墨郎:“墨兒,你去四周看看。莫讓他們從後門溜走。”墨郎去查看。約一盞茶功夫,繞了迴來。

    墨郎據實迴道:“老爺,這院子有一處後門,不過門前堆了不少雜物,裏麵的人應該出不來。”神色甚是肯定。

    紫煙建言:“那我們就守在這裏,裏麵的人早晚會出來。”

    蘇軾心道:後門出不去,前門有人把守。若是牛二翻牆逃走,如何是好?這宅院不小,四處把守,人手又不夠。正自思量,黑漆大門突然打開。令人吃驚的是,四五個打扮相似的人一起湧了出來,都是一臉胡子,身材矮胖,和牛二一般的穿戴。各自沿不同的路徑離去。牛二顯然已換了鞋,地上並無泥腳印。眾人傻眼,一時不知所措。另外兩個應試者匆匆跟著各自認定的兇手離去。隻蘇軾四人還呆立原地。

    紫煙眼見眾人遠去,心急道:“墨郎,剛才你看清楚牛二的麵目沒有。”

    墨郎撓撓頭,有些尷尬:“這個…沒有。隻記得他身材比較胖。一臉胡子。長什麽樣,記不太清了。”

    紫煙一時也沒了主意,望著蘇軾:“老爺,我們到底應該跟誰呢?”眼見各人漸漸遠去。四人均是心焦。

    蘇軾正自思索,突然間一隻野貓竄了出來,追逐一個遠去的人。蘇軾心念一動,當機立斷:“就是此人。跟上去。”

    四人跟蹤牛二沿著一條叢莽菁菁的羊腸小路,來到一片竹林中。

    紫煙欣喜道:“這人就是牛二,從背影看,和剛才一模一樣。老爺,剛才你怎麽確定他就是牛二呢?”

    蘇軾笑望三人:“你們還記得他適才一腳踩進水溝裏嗎?”

    蘇祥一點即通,恍然道:“對了。那水溝裏滿是魚鱗、魚頭、魚內髒。這牛二腳上自然沾了魚腥味。”

    墨郎快嘴接道:“牛二雖然換了鞋,可是腥味卻脫不掉。剛才那隻貓尋著腥味去追,自然也就把他暴露了出來。”蘇軾笑著點點頭。

    紫煙看看四周,再無他人,得意地:“老爺,這次隻剩下我們了。這考試應該結束了吧。”

    蘇軾卻搖搖頭:“未必。你看。”

    順著蘇軾目光,三人發現,前麵的牛二突然遭到一名黑衣蒙麵人的襲擊。已幾番遇險,形勢堪危。

    蘇軾笑道:“一名捕快,沒有手頭功夫怎麽行?祥叔。”

    蘇祥輕捋灰須,哈哈一笑:“好久沒有動手了。正想舒展舒展筋骨。”飛身上前,攔下刺殺牛二的黑衣人。

    蘇祥幼時尚武,廣拜大江南北各路名師學藝,學之甚雜,加之勤學苦練,少時便已小成,後結識蘇洵,為其人格所吸引,一直追隨。蘇洵過世後,便心甘情願輔佐在蘇軾身邊,可謂一片忠心,忠肝義膽。蘇軾對這位老家院也敬重有加,兩人的關係早已超越了主仆,亦師亦友,親密非常。平日裏蘇軾談笑風生、神采奕奕,但是隻有這位老家院知道年輕的主人有多少說不出的苦楚、有多少背後流淚的辛酸。他為少主人的才華橫溢而驕傲,也為其鬱鬱不得誌而神傷。蘇祥心中清楚得很,此次杭州之行,蘇軾是被‘新黨’人士排擠使然。這一路上,蘇軾不知多少夜輾轉難眠,黯然神傷。空有一身抱負,卻無用武之地。蘇祥看在眼裏,心中焦急,卻無從幫起。唯有倍加盡心地服侍。他多麽希望少主人早日走出陰霾,重獲陽光。今日難得見到蘇軾露出笑臉,蘇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上前去。

    經過幾十年的修習,此時蘇祥的功夫上已臻化境,罕逢對手。此番動手,與黑衣人試探了幾招,已知對方深淺,並無出重手,隻蜻蜓點水般點到為止,意在阻攔,顯得遊刃有餘。

    黑衣人拆過幾招,已知對手實力遠在自己之上,也並無傷己之意,不欲與蘇祥糾纏,幾番試圖越過蘇祥,刺殺牛二。卻均不成功。又鬥了幾合,黑衣人見牛二已遠去,不再戀戰,飛身離去。

    蘇祥也不去追。蘇軾三人移步上來。

    紫煙驚道:“糟了,牛二又不見了。”

    蘇軾看到前麵不遠處,有一處農家小院。帶三人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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