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明白,所有人的死都是她爹的錯,落到如今這個下場也是咎由自取。可笑的是,爹那麽寶貝的私生子竟然根本不是他的,那個女人在爹一出事後就立刻帶著細軟跑了。她內心是愧對許然的,哪怕對方後來步步高升官拜首輔時都隻是心中默默支持,從不敢出現在許然麵前。要不是元卿三番五次的提出想要見見許然,拗不過男友的她隻好厚著臉皮來找許然。許然低頭啜了一口清茶,入口苦澀,迴味甘甜,是上等的好茶,“這幾年過得還好嗎?”王雲白嫩的手指早已經過歲月勞作侵蝕而變得粗糙,她不安的用手指緊緊揪著裙擺,麵對許然,她甚至都不敢抬頭直視對方,低著頭,結結巴巴的說,“還、還好。”兩人之間的氛圍一時十分尷尬,下一刻就被第三人打斷。“在下元卿,乃勻城學子,是雲兒的知己好友,對王大人十分久仰。”許然的目光終於從茶杯上移開,看來這個就是王璨所說的那個對王雲不懷好意的男人。元卿身形頎長,麵容俊美,特別是一雙眼睛十分深邃,通身氣度不像是個普通學子。那雙眼睛看上去十分真誠,可是敏銳的警覺性告訴許然,麵前的這個男人不是一般人。接下來的十幾分鍾,元卿接過了話頭與許然攀談,徹底蓋住了之前的尷尬氛圍。不得不說,元卿是個很健談的男人,談吐得宜,對各方麵都有涉獵,不論說起什麽都能輕而易舉的勾起人談論的欲.望。一直糾纏了半個小時後,元卿突然羞愧的說,“元卿這人就是這樣,遇到平生難遇的知己就會這樣口若懸河,還望王大人不要怪罪。”許然保持微笑,“你的知己挺多。”“自然不是,元卿說的都是心裏話,這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感覺。”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王雲突然插.了進來,“堂兄,今日太叨擾了,我們還有事,先走了。”許然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嘴角上揚的弧度立刻拉了下來,將沒喝幾口的茶放迴桌上。王璨福身進來,小心的說,“老爺,恐怕他們來者不善。”“何以見得?”“這元卿我從未聽過他的名字,可是才沒到盛城多久就在文人中混的風生水起,要知道盛城的文人可是極度排外的。”“注意點他們的行蹤,看有沒有和什麽人接觸。”“是。”許然頓了頓,又說,“我明日便啟程去天府書院,你去準備一下。”王璨驚訝的抬眸,“老爺不多停留幾天嗎?”“不了,我還有事。”許然擺擺手,“對了,王越的事情你也多留意一下,他的事你先做著。”這是要徹底冷著王越的意思,王璨心知肚明,又被突如其來的信任大山壓了下來,有些惶恐。似是知道她的想法,許然淡淡的說,“我說你能做,你就能做。”待次日王雲攜元卿再度拜訪時,便直接撲了個空。此時許然已經坐上了去天府書院的馬車,他出行簡單,隻需要一個車夫,可是王璨硬是擔心他的安危,配備了十多個保鏢,一直送到天府書院才可以迴來。行駛途中,許然破天荒的開始聽到有稚童的讀書聲,在以前可到處都是“嘿!哈!”的聲音,如今的變化這讓他十分欣慰。天色漸暗,一行人找了間客棧住了下來,許然沒有睡意,便獨自上街走走。吸引他注意的是前麵蹲在牆角的一群蘿卜頭,鬼頭鬼腦的,不禁讓許然想起了曾經的那群孩子。“小五,你今天不是去書院偷看了嗎?你聽到了什麽啊?”小孩子們眼巴巴的看著旁邊的身形瘦弱的孩子。被稱做是小五的孩子砸吧砸吧嘴,“我今天聽到裏麵讀書的聲音了,還聽到裏麵的夫子在講什麽曆史?可好聽了!上下好多好多年呢!可惜我還沒聽幾句就被趕出來了……”“哇!好厲害啊,曆史是什麽?”“就是以前發生的事吧?”“我娘以前從來不會講這些的,她隻會叫我去學武,我一點都不喜歡武術。”“我也想去學院裏讀書,聽他們說裏麵夫子超級好,管吃管喝管住!”許然聽的不禁啞然失笑,曆史這個詞在這個時代算是他“原創”吧,這裏都稱為“史書”“史冊”等等。他擔心光學拚音會非常乏味,於是印製了一些關於曆史上有趣的故事發下去,讓老師們也自由發揮一下,沒想到這群小孩還真的喜歡聽故事。許然覺得再聽下去也沒什麽意思,正準備離開,卻又聽到有小孩喊道,“就是他!今天在外麵偷聽的就是他!”小五一愣,他周圍的孩子立刻一哄而散,隻留下他獨自麵對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他隻能匆忙的捂住頭部。“你們是誰?憑什麽打我?!”為首的小孩冷冷的說道,“今天你竟敢在外麵偷聽,該打。”小五咬著牙,“夫子原諒我了,你憑什麽打我?我要去官府告你!”偌大的官府怎麽會管孩子的事情,小五純粹就是希望能夠讓對方停一下,哪怕一下,他就能逃跑了。“哈哈哈你去告啊,我爹就是知縣,在這裏我才是最大的!”那小孩隻是為了給小五一個教訓,見小五被震懾住便帶著打手離開了。留下渾身是傷的小五躺在地上,他的眼睛看著頭頂的月亮,想起爹娘的慘死和官府的不作為,自知弱小,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他想起今天夫子的話,文人也能當大官,喃喃的說,“總有一天,我要當大官,我要改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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