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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彩無彈窗免費!吉天佑並沒有將趙煙素的威脅當迴事兒,一個深居簡出,就算極力招搖也隻能在陽城有限的地盤上嘚瑟的女人,能拿到什麽證據呢,她才不信,多半是拿來嚇唬自己的。


    於是隻讓黑狗將二姨太偷拿簪子的事兒告訴江義含,讓他們的人去查清。自己則專心看管著那個禪房。


    可是老徐的命令一直沒有來,那個禪房就隻能看著,不能動。


    冬天下第一場雪的時候,她終於盼來了消息,可以去禪房一探究竟了。她大張旗鼓的派黑狗他們打掃幹淨,佯裝著吃齋念佛保蘇小蠻平安,更是讓白鼠直接住在了隔壁。


    他們秘密查看了禪房,不大的房間,一蹲佛像就占據了多半的地方,地板下麵也不像是空的,寶藏藏在哪兒,幾個人在房間裏來迴尋視,竟沒有找到一點兒破綻。


    “難道是搞錯了?”黑狗忍不住懷疑起來。


    “不應該啊,”吉天佑撫著額頭道,“費了這麽大的功夫,是錯的?”


    事情的進展一度拖了下來,就連夏清風也搞不清楚,父親交代給她的隻是破譯密碼,找到寶藏的具體位置,剩下的,可能是情況太危機,來不及交代了。


    那麽缺少了什麽呢?幾乎每個人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也沒人能想的明白。


    遊擊隊還在跟鬼子和蘇小蠻較量著,鬼子大肆的屠殺還在繼續,蘇小蠻每天迴來都精疲力盡,臉上雖沒有表現出什麽,可是吉天佑卻知道,他吸大煙的次數越來越多,雖然都是偷偷躲在原來的屋子裏,可要想人不知,真的是太難了,蘇小蠻卻執拗地對此緘默著,仿佛他不提,吉天佑就永遠不知道。


    這條沉淪的路,蘇小蠻越走越遠,他手上的鮮血越來越多,人性在他身上的體現也隻有在吉天佑麵前了。


    直到有一天,蘇小蠻出事兒了,他被人伏擊,擊中一條胳膊,要不是身邊幾個賣命的人將他扛迴來,也許,真的就死在去外麵了。


    吉天佑坐在昏睡的蘇小蠻麵前,低頭在尋思,要是他真的死了呢,她應該高興吧,終於解脫了。


    可是她的心裏澀澀的,即使她知道他已經惡劣到喪盡天良,她總還還揣著曾經的美好,一次又一次的想拉他迴頭,一次又一次的打了自己的臉,她早就明白做什麽都是徒勞了,就像蘇小蠻為自己付出一切也感動不了她一樣,他們,背道而馳,永遠也迴不去了。


    “天佑......”受傷的蘇小蠻沙啞著嗓子喊了一聲。


    吉天佑慌忙放下發呆用的手,“你醒了,要喝水嗎?”


    “不,你別去。”蘇小蠻喊住她,聲音小的剛剛能聽到,“你坐在這兒,不要動,讓我好好看看你。”


    “又犯傻。”她嗔責的笑一下,乖乖坐在病床邊,靜靜望著他。


    “我做了一個夢,”蘇小蠻張開幹裂的嘴唇笑一下,“我夢到我死了,所有的人都在笑,也包括你。”他晦澀的眼睛看了看她,艱難的動動嘴角,“可是我一點兒也不難過,你應該笑,我死了,你就解脫了。”


    “小蠻。”吉天佑握住他的手,“別胡說,我怎麽會希望你死呢?”


    她的聲調帶了哭腔,“你要是死了,在這世上我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這句話,她沒騙他,她的人生中真的隻剩下他了,一個惡魔的他。


    “你別哭,”他努力動一下身子,坐起來,“我最怕你哭,從小就怕,以前還天真得以為,我是見不得女人哭,後來才明白,我世界裏的女人隻有你一個,可是,我明白的太晚了。”他長長地歎一口氣,惋惜的看著吉天佑,笑著搖搖頭,“我死了......”他有些說不下去,幹脆不說了,努力笑了笑,“我怎麽會死呢,我還要保護你,我不會有事的。”


    吉天佑伏在他的腿上哭起來,這個煽情的情景她覺得應該哭一下,僅此而已,可是哭著哭著,就想到了江義含,年輕的江義含也說過這樣一句話,他世界裏的女人隻有藍靈和藍靈以外的人,很慶幸,自己也可以做一迴藍靈,可是說真的,這感覺真的不怎麽好。


    真哭著的時候,門忽然開了,推開門的是趙煙素。


    她淚眼朦朧的望著病床上的蘇小蠻,一下子坐在地上悲痛欲絕的哭叫起來。


    她沒有說任何一句話,隻是一個勁兒的哭。吉天佑看得出來,那是無能為力的心痛,是真的關心的刺痛。


    原來趙煙素認真起來,會這麽認真,認真到吉天佑都有些佩服,她捫心自問,如果換做自己是她,能為蘇小蠻做多少呢,一定不比她多。


    他的傷勢得到鬆井的照顧,允許他休息在家,除非事情緊急,他有足夠的時間膩在吉天佑身邊,卻再也沒有提那天荒謬的話。


    年三十那天,吉天佑派人將趙煙素叫到家裏來,她準備了美酒佳肴,三個人和和氣氣過個年,就像剛剛認識的時候一樣。


    趙煙素踏雪而至,將皮衣扔給身邊的傭人,小跑著到客廳裏去,吉天佑和蘇小蠻正等在那裏。


    “你來了。”吉天佑見到她微微一笑,“外邊冷吧,瞧你額頭的雪水,擦擦吧。”她扭身指了指不遠處的毛巾。


    “不用了,一會兒就幹。“趙煙素用手攏一下長發,瞧了瞧正低頭擺弄桌角的蘇小蠻問道,”小蠻的傷勢,痊愈了嗎?“


    蘇小蠻依然低著頭,“恩”了一下,再無下文。


    “就咱們三個?”趙煙素完全忽略蘇小蠻的冷淡,在他的身旁坐下來,“我還以為今天會有很多人呢。”


    “就咱們三個。”吉天佑將燙好的酒從熱杯中拿出來,一一給他們滿上,“大年夜,不都是跟自己最親近的人在一起的嗎,還記的嗎,咱們三個在我家喝酒的事兒。”


    一直不說的話蘇小蠻抬頭看看吉天佑,他的眼睛裏滿是滄桑,怎麽會忘記呢,所有的背道而馳都是從那頓酒開始的,這些年他一直在懊惱,五年了,說長也不長,可是他比誰都明白,他不可能再有更多的五年,“天佑......”他有些哽咽,沉浸一忽兒又艱難的開口道,“我真應該好好陪你過個年。”


    吉天佑隔著桌子看看他們倆,越看越陌生,仿佛多年前的他們忽然長大了,彼此看著都有些驚愕,她抿著嘴搖搖頭,歎一口氣,“過去的就讓他們過去吧,以後......有的是機會。”


    “沒機會了。”趙煙素也跟著歎一口氣。


    “怎麽講?”吉天佑將麵前的就被遞給她,認真的看著,她記得趙煙素的狠話,笑了笑。


    “大過年的,不說這個。”趙煙素竟然哭了,她摸一把臉角的淚水,竭力克製一下情緒,認真看著吉天佑一字一頓的說道,“謝謝你,天佑,謝謝你最親近的人裏還包括我,好啦好啦,咱們也別傷感了,好好過個年吧,來,咱們先幹一杯。”


    她舉起酒杯,期盼著那兩個人的迴應。


    “好,那就,對往事幹杯。”吉天佑也端起來,笑著看蘇小蠻,“來吧,快點兒。”


    蘇小蠻用一隻胳膊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她們倆個碰一下,也喝了。


    幾杯酒下肚後,氣氛不再那麽尷尬,吉天佑講起小時候的事兒,有一年冬天在結了冰的河上玩兒,發現了一條凍僵了的蛇,調皮的吉天佑趁蘇小蠻不注意,一下子將那蛇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嚇得蘇小蠻尖叫一聲,蹲在了冰麵上,他的褲子被冰麵弄濕,蘇母以為他尿褲子,迴家一頓大揍,於是,十來歲的蘇小蠻因為尿褲子而在村子裏名聲大噪。


    趙煙素聽了這個故事不由得哈哈大笑,她前仰後合的拍著蘇小蠻的肩膀,“尿褲大王。”


    蘇小蠻也不再那麽拘謹,自己也跟著嗬嗬笑起來,他指著吉天佑對趙煙素說,“你沒見過蛇嗎,不可怕嗎,哪有小孩子不怕蛇的,她卻單單不怕蛇,真是個怪胎。”


    “那後來呢?”趙煙素緊追著問,“你沒找吉天佑算賬啊。”


    “我來說,我來說。”吉天佑幹脆擠到那二人中央,搶著迴答下麵的問題,還不忘白一眼蘇小蠻,“他怎麽可能不報複?他......”


    “唉,我那算報複嗎,我就是......”蘇小蠻掰過吉天佑的肩膀較真兒的質問著,在一起爭吵,是小時候再正常不過的事兒,卻被趙煙素緊緊捂住了嘴巴。


    “天佑你說,我才不要聽他自己美化過的實情。”趙煙素咯咯的笑著,用力抱住蘇小蠻的頭,“別掙紮啊,我還有大招沒放呢。”


    吉天佑樂不可支的拍著手,“捂得好,別給他開口的機會,我趕緊說啊。”她清了清嗓子,“是這樣的,他知道我最怕老鼠,每次我們幾個孩子玩的特別高興的時候,尤其是天黑了時,總會莫名其妙就冒出幾隻半死不死的老鼠來,大家就嚇跑了,我一直納悶兒那老鼠是從哪兒來的,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他栓老鼠用的細繩,就在他家院子的西北角,你敢說,不是你?”


    她緊緊鄙視蘇小蠻的眼睛,即使過去了這麽多年,任然耿耿於懷,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兒,非要討個說法才行。


    “說,是不是你?”趙煙素還抱著他的頭,示意吉天佑,“你知道對付他最好的辦法是什麽吧?”


    “曉得,怎麽可能不曉得。”吉天佑邪邪的挑著嘴角,這以前可是她用來對付蘇小蠻的專利啊,隻見她伸出兩隻手,張牙舞爪的朝著蘇小蠻腰間抓去。


    “啊,哈哈,饒命,饒命......”蘇小蠻的笑聲在整個屋子裏迴蕩著,“我說,我說。”


    趙煙素鬆開了他,三個人幹脆直接坐到了地毯上。


    這次輪到蘇小蠻清清嗓子開始講故事,他不像吉天佑講的那麽神采奕奕,跌宕起伏,他的語調很平和,很平靜,仿佛一個耄耋老人在講述一個被迴憶爛了的橋段,他盯著吉天佑微微笑著,又帶一種沉重感,“我因為你被打,自然是很生氣的,可是要說報複,還真沒有,你別不信,我也沒法證明。”


    蘇小蠻看看那兩個人的質疑目光,無奈的繼續說,“隻能說那些老鼠的確是我抓的,可是,真的不是為了報複你,又不信是嗎?”


    兩個姑娘默契的點點頭。


    “好吧,我這樣說吧,事情是從那一天開始的,”蘇小蠻抬頭望向窗外,仿佛將迴憶拉到了那一天,他口中呢喃著,“就是有天傍晚,咱們迴家有些晚,路上忽然竄出一隻老鼠,嚇得你尖叫著躲到我的背後去,你一定還記得是嗎?”


    他轉迴頭看看吉天佑,可是吉天佑有些木訥,她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蘇小蠻失望的歎口氣,“你一定不知道,你無意識中緊緊抱緊我的胳膊,給了我一種什麽樣的感覺,我幾乎是本能的依戀上了它,於是我每天製造機會嚇唬你,就是希望你再抱緊我。”


    話到這裏,氣氛有些凝滯,吉天佑輕輕蹙著眉頭,努力迴想蘇小蠻說的一幕,怎奈沒有一點兒印象,可即使是這樣,也依然能自我描繪出那個畫麵,她在努力迴憶,那就是種什麽感覺。


    “那麽後來呢?”趙煙素吸了吸鼻子,“她抱你了嗎?”


    蘇小蠻失望的搖搖頭,“該死的胖墩子,我的老鼠一出現他就衝上前去,幾腳幾腳就踩扁了。”


    “噗!”趙煙素怎麽也沒到是這樣的結局,她忍不住哈哈大笑,“所以你處心積慮的肌膚之親,都毀在一個胖子腳下了?哈哈哈。”踩的真好,這是趙煙素沒有說出來的話。


    吉天佑還在努力的迴想,迴憶一頁一頁的翻過去,卻怎麽也沒有這個畫麵,她的記憶中全是自己的主動,全是蘇小蠻的木訥。原來他也曾努力過嗎?她轉過頭去看著蘇小蠻的臉,忽然有種被騙了的感覺,少年的他們在相互欺騙中長大了,長成現在真正的相互欺騙。


    她想哭,又努力揚起嘴角,“就算胖墩兒不踩扁,我也不會去牽你的手。”


    “為什麽?”還未等蘇小蠻開口,趙煙素搶先一步問道。


    “因為我的腦子裏始終緊繃著一根線,就是自我保護,我越害怕就會越冷靜,直到我打死那些老鼠為止。”她低下頭,想了想,玩笑的口氣說,“所以你應該謝謝胖子,沒讓你看到那個近似殘暴的我。”


    “可是那天,你為什麽會害怕呢?”蘇小蠻始終在納悶這個問題,尤其是在見過吉天佑一個人如何捉住那些夜闖她家的淫賊之後。


    吉天佑愣了一下,歪著腦袋想了想,“也許因為那裏隻有你一個人?”她自己也不確定。


    蘇小蠻的笑停在臉上,二十年的陪伴在腦海裏迴放,他的記憶裏有太多吉天佑的身影,倔強的,堅強的,樂觀的,強悍的,仿佛都帶著敵對和反抗。


    晃了晃頭再仔細想想,畫麵又緩和起來,她哭了,在他麵前撒嬌、耍賴,她也害怕,也不知所措,她牽著他的手像一隻驕傲的鵝闊首挺胸的走在前麵,她將白天鋒芒畢露的刺慢慢收迴,變成一個溫柔恬靜的仙女......而這也時候,通常隻有他們兩個人。


    他的眼不由得紅漲起來,心再一次被慢慢的愧疚填滿了,原來自己一直都不知道,他曾經在吉天佑的世界中扮演著什麽,隻有在他的麵前,她才會放下盔甲,才會軟弱。


    她一個人麵對世間的冰冷,她需要被保護的時候,他卻在想著怎麽嚇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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