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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將吉天佑團團圍住,像在打量一隻猴子,還要評頭論足一番。


    “這姑娘長得倒是俊俏,斷然不是三太太那邊的,她要是看到這張臉估計能被氣死。”一個胖胖的婦人說。


    另一個也附和道:“可不是嘛,這年頭往自己身邊安插這麽個人,嘖嘖嘖,不是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嗎?”


    “依我看啊,倒像是老太太身邊的,她老人家向來疼愛長的水靈的。”


    “也是,老太太做事向來不經任何人同意,她要招個人咱們怎麽會知道呢。”


    吉天佑低著頭,努力聽著她們的談話,這群聒噪的女人一定不知道,閑暇的聊天已經讓潛入府邸的人心裏有了糊弄她們的理由。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還在說著,她們的重心已經完全不在這個姑娘究竟是誰上麵,而是糾結這老太太又開始耍什麽幺蛾子。這要是送到哪房姨太太身邊,整個府裏就又熱鬧可看了。


    吉天佑想好了對策,抬起頭笑道:“我是老太太剛剛挑來的丫鬟,她老人家打發我去三姨太那兒,可是我新來不認識路,便走到這裏來了。”


    眾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其中那個被喊李嬸兒的一把拽住吉天佑的手,笑嗬嗬的說:“要去三姨太那兒啊,真是太好了,正巧我也順路,我帶你去吧。”這婦人與其他幾個姐妹眼神曖昧的挑了挑,吉天佑便想到,想來這個府上的三姨太也不太受人待見,至於為什麽要用也,吉天佑想到江府的三姨太,也不知道小蓮的弟弟怎麽樣了。


    李嬸兒帶著吉天佑邊走邊試探的問:“姑娘,我能問一下老太太讓你去做什麽嗎?”


    吉天佑搖搖頭,心想這大嬸兒還真是八卦,可又覺得敷衍她不太好,畢竟還要指著她認路呢,隻好一副極其為難的神色說道:“老太太特意囑咐了不能告訴別人。”


    “這麽神秘?”這李嬸兒皺一下眉,又難掩笑意的撇起嘴角,越是神秘事情就越是嚴重,這下子她迴去可有在眾人麵前的談資了。


    吉天佑走一段就問一下,這是什麽地方,通向哪裏,住著什麽人,有什麽癖好。


    不隻是這李嬸兒天生熱情還是聽到三姨太有難高興的忘乎所以,一一跟吉天佑說了,還附帶了好多詳細資料。


    吉天佑滿眼感激的看著她,幾乎想要抱住這個婦人哭一場,因為這個一路走來說個不停的人,她已經知道了,張縣長的住處以及他最可能將金子放到誰那裏去。


    果然還是這個三姨太的嫌疑最重,吉天佑也明白了,三姨太不受人待見的原因,竟然是太得寵。


    李嬸兒將吉天佑領到一個院門口,便悄悄退迴去,在牆角張望著。


    還未進門便聽到裏麵傳來一陣旋律,吉天佑之所以熟悉,是因為曾經江義若和陸影兒偶爾放一段,兩人還伴著節奏跳舞,好像是什麽西洋舞,她忘了叫什麽名字,隻記得看的時候賞心悅目,心隨之擺動。


    仔細聽,院子裏還有輕輕地叫好聲,吉天佑扒著門縫往裏看,天哪,好一副人間美景啊。


    已是深秋的天,院中卻是鮮花盛開,那一襲白衣的姑娘在花叢中舞動的身影,像一隻聖潔的蝴蝶飄來飄去,如同仙人的使者落入凡間,不沾染一絲俗氣,看不清模樣,但是就憑這花園中佇立在四周的丫鬟,也能想象出這是一個擁有著怎麽樣美貌的女子。


    吉天佑不禁再往前探探身子,門吱扭一聲被推開了。


    一個丫鬟看到了她,蹙著眉走上前來,盛氣淩人的問道:“哪兒來的,幹什麽?”


    “老老太太派來的。”吉天佑假裝是被她唬住了,眼睛不住的往裏麵張望,音樂聲很大,可是隱約怎麽還聽到屋中有男人爽朗的笑聲?


    “看什麽看?”那丫鬟一下子擋在吉天佑臉前,不滿的說道,“老太太派來找老爺的吧,不巧了,今天有客人,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你迴了老太太去吧。”


    一個丫鬟竟然又如此底氣,刁難老太太身邊的人,可以想見這個三姨太是個怎樣囂張跋扈的角色。吉天佑再瞅一眼那個翩翩起舞的姑娘,很難將這而這融合。


    不過,這對吉天佑來說卻是個契機,張縣長不在,她正好可以去他的房裏搜。


    按照李嬸兒的講解,吉天佑找到張縣長的住處,以三姨太身邊丫鬟的身份進去將整個院子打量一番,由於院子中的人太多,吉天佑根本無法靠近,隻悻悻的拿了要的衣服不甘心的走了。


    她躲在沒人的角落裏,用一堆木頭擋住自己,靜待時機,可是這個院子的人總是熙熙攘攘,絡繹不絕。


    “看來,隻能等到晚上了。”她垂頭喪氣的想。


    這是有人走了過來,嚇得吉天佑趕緊將頭藏到木堆後。


    “行了,別藏了,這麽明顯早就看出來了。”上決思灰無論何時都改不了他這嘲諷人的腔調。


    “你怎麽在這兒?”吉天佑欣喜若狂,又擔心的瞅瞅外麵,“這麽明目張膽,不怕被捉住?”


    上決思灰把木頭扒開,一把提出了吉天佑。


    吉天佑還不敢大聲聲張,憤懣的瞪著他,“你想死,我可不想陪著你。”說著又要往木頭後麵鑽。


    上決思灰一把按住她的腦袋,“還沒完了是不是,信不信,我喊人了啊。”


    “你有病啊?”吉天佑伸著手去打按在她頭上的手,很難理解這個奇葩是怎麽想的。


    “來人啊,抓賊啊。”上決思灰裝模作樣的悄聲喊著。


    這一嗓子把吉天佑給嚇壞了,她立馬轉過頭,一臉哀求的看著他,“求求你,別喊了,我不躲了還不行嗎?”


    “這還差不多,走。”上決思灰鬆開了她的頭,又拽起她的胳膊,不由分說扯著往前走去。


    “你你這是要去哪兒?”眼看著自己被拽到張縣長的門前,吉天佑摟住一棵樹,堅決不往前走了。


    這個上決思灰是瘋了吧,她可是來搶劫的,怎麽如此明目張膽的晃到人家麵前去,這不是擺明了找死嗎?說什麽她都不往前走了,前麵是火坑,可是她不知道這個上決思灰為什麽要坑自己。


    “別以為抱著一棵樹我就製服不了你。”上決思灰很是無語的看著恨不能認為自己是在樹裏長出來的吉天佑,彎下腰一把抱起,大步邁著就進到張縣長的院子裏去。


    吉天佑緊緊閉上了眼,這下慘了,她簡直不敢想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麽。


    “上官少爺?”一個女子喊了一聲,疑惑中夾雜著喜悅,“您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也沒人通知一聲?老爺恰巧不在,我去給您叫。”


    “不用了。”上決思灰冷冷的說道,“趕了一天的路,正好在叔叔的房裏休息一會兒。”


    “哎,好。”那個女人連忙開了屋門,將上決思灰讓進去。她看看他懷裏的吉天佑,抿著嘴笑,輕輕說道,“我去給您沏茶。”


    那個女人離開了,上決思灰一下子鬆開吉天佑,不耐煩的甩著胳膊,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吉天佑才懶得理他的表情,她不解的問:“你不是姓上決嗎,她怎麽叫你上官少爺?還有啊,你原來是認識這個張縣長的嗎,怎麽不早說?”


    上決思灰不理會,拿眼掃一下吉天佑,命令道:“過來。”


    “幹嘛?”吉天佑像一隻炸毛的刺蝟,最討厭他這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揉揉肩膀啊,抱你一路都累死了。”上決思灰唉聲歎氣的轉轉脖子,故作可憐的捶著自己的肩膀。


    “哦,這樣啊。”吉天佑的刺慢慢收攏,乖乖走過去給他揉揉肩,她的問題他沒有迴答,想必是有段不願提及的往事或者秘密吧,吉天佑也不強求,可是她怎麽能忘了自己來這裏的初衷呢,所以不好意思的問道:“那個你知道我是來做什麽的吧?”


    坐在椅子上的上決思灰高高昂起頭,看著站在身後的吉天佑,詫異地說:“不是來偷金子的嗎?”


    “你知道就好。”她實在搞不懂麵前這個人究竟跟張縣長是什麽關係,看那個女人的神情應該是挺親密的,可是他為什麽還引狼入室呢?


    “要搜趕緊搜,我隻能替你抵擋一陣兒。”上決思灰閉著眼睛忽然這麽說。


    “啊?”吉天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吧,還是金子要緊,管他什麽目的呢,環顧四周,吉天佑翻箱倒櫃的找,找的她是滿頭大汗,也不見任何一點金子的蹤影。


    這時送茶的人敲門,吉天佑如臨大敵,立馬乖乖跑到上決思灰身後,滿臉通紅,像是做錯事被發現的孩子。


    “進來。”上決思灰淡定的喊一聲,先前的女人端了茶點和水果走了進來。


    她瞅一眼身後的吉天佑,又看了她的臉色,頓有醍醐灌頂的領悟,抿嘴退到門口,笑的極其曖昧的說:“少爺好好休息,有什麽吩咐就喊我。”


    這婦人掩了門,走遠了。


    吉天佑很是鬱悶的湊到上決思灰麵前問道:“她笑什麽,我很好笑嗎?”她超級緊張好不好,有種被捉現行的感覺。


    上決思灰拿起一串葡萄放進嘴裏,問道,“你要不要吃?”


    吉天佑一把奪過去,塞進自己嘴裏,又開始翻箱倒櫃的找去了。


    上決思灰看著這個笨拙的身影偷偷笑著,那婦人的笑,他當然知道什麽意思,孤男寡女獨處一室,難免讓人想歪,更何況吉天佑剛剛的神情,簡直像極了被調戲的小媳婦兒。她的緊張,在別人看來卻是矯情,在上決思灰麵前卻是嘲笑她的又一個條件。


    “怎麽沒有啊?”吉天佑頹喪的坐到地毯上,她不死心的問,“你們大戶人家一般將錢藏到哪兒啊?”


    上決思灰想了想,認真的說:“不是一般都藏在鞋窟窿裏啊,枕頭底下啊,床底下啊,不都是這樣的嗎,你們窮人?”


    “滾!”吉天佑狠狠剜他一眼,“關鍵時刻你能不能別開玩笑?”


    上決思灰哈哈笑起來,手輕輕碰了下桌子地上的按鈕,哐當一聲,一個蓋子打開了,就在吉天佑坐著的衣櫥裏麵。


    “天哪,你跟這個張縣長究竟是有多熟?竟然連這個隱秘的機關都知道。”吉天佑幾乎是跳起來,興奮地朝著那個衣櫥奔去,果不其然,裏麵藏滿了金銀珠寶,她的金子原封不動的放在裏麵,她拿在手上親了又親,就像是失散多日的好朋友。


    上決思灰也走過來,輕而易舉就將吉天佑撥到一邊去,自己朝著裏麵打探一番,撿了一隻最貴的玉鐲拿出來,揣到口袋裏。


    “你你你,你怎麽這麽不要臉,這是偷你知道嗎?”吉天佑目瞪口呆的盯著身旁人的作為,簡直刷新了自己的三觀。


    “那你不是偷?”


    “我這是,拿迴屬於我自己的東西,跟你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做土匪的都一樣。”


    這下子吉天佑無話可說了,好吧,她承認也接受這個事實,她就是要做一個土匪,立誌成為名聲大噪的土匪,至於為什麽,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反正她要向江義若看齊。


    上決思灰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撇撇嘴,“時候不早了,咱們得撤了。”


    吉天佑小心翼翼收好她的金子,她暫時忘記了這些金子終歸是別人的事實,她緊緊揣在懷裏,像是抹了一嘴的蜜。


    這二人大搖大擺的走出門去,路過三姨太的院子,正巧碰到裏麵的人往外走,上決思灰連忙將吉天佑拽到一旁,躲了起來,


    “怎麽了?”吉天佑一臉疑惑,她悄悄探著身子向外張望著,那個白衣飄飄的女子擋住了她的視線,根本看不清張縣長在跟誰說話。


    “張兄,請留步,告辭了。”隱約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哎,這哪兒行,怎麽著也得送到大門外,義含老弟就別推辭了。”


    “江義含?”吉天佑的心砰砰跳著,自從靜安寺一別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細想來才幾日,卻總覺得隔了萬水千山。她很想偷偷瞄一眼,可是被擋的嚴實,怎麽也看不到身影。


    “那麽好奇,不如走上前去看啊?”上決思灰一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才放下心來,不是他害怕的人,真是太好了,推著吉天佑便往前走,“走,咱們去打個招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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