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禍星剛被虛雲的少年仙君撿迴家的日子。那時候的方知淵簡直渾身都在炸刺兒,他被世道殘虐得太狠,神經質得不似個正常人。最明顯的一點,便是他夜晚很難入眠,就算勉強入眠,也絕對無法忍受平躺在床上放鬆了身子睡。藺負青已經數不清多少次,夜晚他逼著這小禍星躺上床,次日清晨卻發現那陰沉冷白小少年就緊緊背靠在牆角,懷裏抱著他的刀。那時候方知淵還在養傷,藺負青甚至懷疑,若不是體力不支,這孩子甚至不會想要合上眼。後來有一天,藺負青幹脆利索地把他的刀給沒收了,扔進自己的乾坤袋裏頭。然後拍拍自己的床,淡淡道:“今天你和我一起睡,什麽時候學會睡覺,什麽時候還你的刀。”那時候方知淵的眼神,簡直像要殺人。但是顯然,小禍星打不過小仙君。所以他最後隻能忍著,忍著……爬上了藺負青的床。結果那小仙君居然快樂地笑著,伸手摸他的臉,“這才乖嗎,那麽多苦難都熬過來了,學著睡個覺有什麽難的。”方知淵哆嗦一下,猛地彈起來,厲色沙啞道:“別碰我!!”藺小仙君饒有趣味地趴在床上,被吼了也毫不在意,反而道:“啊呀,你要掉下去了,快迴來。”他把已經僵硬得動都不能動的方知淵拽迴床正中,蓋好被子,滅了燈燭。“好好睡。等你學會睡覺,我帶你睡外麵的白蓮池,晚上可以枕著月亮呢。”方知淵不理會,隻咬牙切齒地想著討迴自己的刀算完。然而真到了第二天清晨,發生的事情卻完全出乎兩個少年的意料之外。淡白的晨光落在軟綿枕頭上,兩人的青絲蜿蜒交疊。方知淵醒來的時候,悚然發現自己的雙手正緊緊地摟著藺負青的腰,把人家錮在壞裏。而藺負青不知道已經醒了多久,那麽近的距離,漂亮的小神仙也不掙動,就安安靜靜地盯著他上下打量。“你醒了,睡的舒服嗎?”藺負青露出一個清淺笑容。笑得很開心,也很壞。方知淵很……很屈辱。他臉色青白青白的,屈辱得渾身都在發抖,卻又隻能恨自己這身體的本能不爭氣……藺負青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繼續逗弄:“你抱我抱得好緊,是把我當你的刀嗎?”方知淵:“……”藺負青平靜地眨眨眼,眼眸無辜而純粹:“你這樣抱著我,如果陰妖來襲,難道要把我倒提起來當刀砸出去?”方知淵:“……”藺負青想了一想,又認真道:“如果你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識想拔刀出鞘的時候,會不會把我的頭擰下來?”方知淵終於快被逼瘋了,陰狠狠地破口大罵:“你再多囉嗦一句,我這就把你的頭擰下來!”少年藺負青哪曾見過這麽放狠話的,他茫然道:“可是你打不過我啊。”“……”方知淵嘴唇抖著,眼前一陣陣發黑,好像隨時都要暈過去。可那白衣小少年卻抬起手。晨光之下,他坦然自若地揉了揉方知淵的頭頂。“好啦,起床吧,起來我給你梳頭發。”=========方知淵想起當年就悶悶地笑,他摟著藺負青親了親,又蹭過去咬他耳垂,總之就是不讓人好過。藺負青被他折騰得困意也沒了,無奈地翻個身,語調淡淡道:“你不睡是吧,行,不睡就雙修吧。”他說著就去扯自己的單衣衣襟,故意調笑道:“來,伺候孤家舒服著。”(......)夜色撩人,水波上的月影亂了,光波泛起褶皺,薄霧罩著蓮葉,醇酒澆醉月色。螢蟲一路惹過嬌豔紅蓮,最後停在正中蓮房,剔透翅膀顫了顫,反射的豔色也惹人心癢。藺負青情動,昂起一截纖白頸子,眸色氤氳地向方知淵貼過去,後者卻摁住他的膝蓋,“別。”藺負青皺眉不解,方知淵很自然地笑:“你說的,今兒我伺候君上。”藺負青卻“啊”地輕笑,了然揚眉道:“不敢同我雙修了是不是?你給我冒險折騰出這麽不穩當的陰陽雙元嬰,還不肯雙修調和,哪有這麽便宜的……啊!”他猛地渾身緊繃,臉埋在一朵搖曳的紅蓮間,閉眼半笑半惱,“嗬,先別弄……讓我把話,說完……!嗯……”那鼻音慵懶,帶些禁忌般誘人的濕潤感。方知淵屏息,手指動作略緩,暗沉的眼神中湧流更急。隻能看著卻不敢真的做什麽,他……他也真是忍得辛苦……可如今自己元嬰異常,方知淵更怕貿然雙修給修出個什麽萬一來,至少再過數月確保萬無一失,他才敢與藺負青靈流相交。“怕什麽。”藺負青抬臂勾住他脖頸,低聲道,“隻是想幫你調和一些罷了,而且……也算給我偷些你的修為吃,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