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白衣出塵、背姿清雋地端坐在床邊的藺負青,猶豫兩息,攬過師哥的肩俯身過去。藺負青“嗯?”地迴頭,恰遇上方知淵的薄唇貼來,宛如蜻蜓點水,在他唇上親了一下。藺負青驚了一驚:“你幹什麽?”方知淵柔和地低聲問:“怎麽了?”那嗓音雖柔,卻有著含一絲壓迫感的磁性。藺負青知道這人不是故意的,方知淵從不舍得強迫自己半分,隻能說這就是他天性骨子裏深藏的東西,掩不住。也就是藺魔君能絲毫不懼怕了,反而好笑地打趣:“你現在怎麽可以親我,咱們可是和……”他話未說完,卻覺得腰際一隻手掌覆上來,藺負青抖了一下往後縮,“嘶!你你!摸哪兒呢?”那隻手立刻收了迴去,動作甚至有些慌忙的味道。這手的主人果真是從來不強迫他的,方知淵道:“你現在不願?我本想著,雙修多少可助你恢複得快些,也能叫你輕鬆片刻……不過,師哥不願意便算了。”話語說的倒是極為貼心關懷,藺負青卻聽得有點兒發愣。這可好,魔君別說覺得輕鬆,反而頭疼得更厲害,暗想:是他腦子出了問題,還是我腦子出了問題?為什麽這個人,前幾天還一口咬定了必須和離。轉眼竟能如此堂堂正正、坦坦蕩蕩,毫無半分羞意地上嘴親他,還跟他說什麽雙修??身側衣物摩擦,方知淵起身欲退開。藺負青連忙伸手抓住那片衣袖:“你慢著!”方知淵坐迴來:“要?”藺負青:“……”要你個頭!魔君聽著都腦子發暈,終於惱道:“方仙首,上迴說和離的不是你!?”方知淵不明白,坦誠道:“是啊。”那理直氣壯的語氣叫藺負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好氣又好笑:“你就作弄我耍吧——方知淵,你我如今不是道侶,要個什麽要,修個什麽修?”這次換方知淵愣住了。……藺負青是看不到,煌陽仙首那張俊美的臉龐眼見著就布滿了陰雲。他以一種不亞於麵對天外神時的沉重神色,如臨大敵且又忐忑不安地地問出一句:“……不是道侶,不能……雙修?”“……”“……”片刻的尷尬沉默後,藺負青捂住了心口。甚好,這實在是妙極了。這似曾相識的心絞痛,上次體會到還是在金桂宮,方知淵決然地跟他說“此生我不做你後宮姬妾”的時候……藺負青頓時悲不可言,他覺得自己太難了。方知淵卻慌了,道:“怎麽……怎麽會不可以?師哥你分明說過,當年那場大婚夜,你和我雙修是情願!”“那時我們也不是道侶,可你不也說你情願,我們不也……那你……”方知淵突然渾身一震,又驚又痛道:“難道你又是騙我的?當年,你根本不想和我??”“我……你……”藺負青氣得手指扳著床頭發抖。他斷斷續續,咬牙切齒道:“我,我當年,是想的。”方知淵道:“那就是你現在不想了?”藺負青更加痛苦,因為他發現自己居然被這小禍星神鬼莫測的邏輯給噎住了,“我現在,也是想的……!”方知淵便微微蹙眉,臉上露出一種“那你說個錘子”的疑惑神情。虧得如今藺負青看不到,不然鐵定直接一口血吐出來。方知淵不管那些細枝末節,他隻管問:“你到底要不要做?不要我便走了,你安靜休息……”藺負青睜著一雙看不見的眸子,鬼似的盯著他:“方知淵,那你來告訴我,你我和離的意義何在?”方知淵答得很順暢,很光明磊落:“廢話。當然是——從今往後,師哥大可去尋別的良人,我無權管你。”他頓了頓,又表明態度,“可既然師哥還願與我雙修,知淵自是奉陪的。”“……”藺負青頭暈目眩。他頓時不受控製地想起那句:雙修可以,入後宮不行……——敢情這人當初那思維還沒擰過來呢!?“不必多說了,師哥。你要同我和離,本就是個明智之舉。如今我想通了反倒輕鬆不少……”“……你等等。”已經被氣了個半死的藺負青,忽然精神一震。他謹慎地指著自己,“我,要同你和離?”方知淵:“?”藺負青眼前一陣陣泛黑——雖然他眼前本來就是瞎的,他摸索著指向方知淵的手指發抖:“你再說一遍,是我……要同你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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