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才剛要嶄露頭角的陰命禍星,就要這樣死在這場意外之下。鏘!——一聲脆鳴,幾乎刺破耳膜。說時遲那時快,隻見方知淵不退反進,抬刀往上一架。尖銳寒冷的陰氣撞上了煌陽的刀刃,火星亂飛,刀鳴陣陣!星辰台下,頓時一片嘩然!幾乎所有人在同一時刻抬頭張眼,臉上滿是震驚之色。“我師哥說了……”方知淵忽然開口。他在亂濺的火星間抬頭,眸如寒刃,隔著煌陽那流動的暗金烈焰似的刀身,落在無知無覺的姬納臉上。“這迴……沒人會死,沒人會入魔!”方知淵唇間忽然浮現一絲狂氣的笑意,低喝一聲,居然僅憑悍力,將姬納反彈開幾步之遠!“那是我師哥。”“我總不能讓他失言了。”第84章 封災補天定邪驚山海星辰台上, 頃刻間衝勁四麵縱橫。陰陽二氣的交合與對拚卷起氣流, 讓剛剛放晴的天空又混濁起來,似乎又一場山雨將要落下。姬納眼中爬滿血絲,喉中低吼, 身上魔氣越聚越重。陰氣在他體內橫衝直撞,聖子已經神智全無, 隻是本能地渴求修士體內的靈流,再度向方知淵攻來。兩人轉眼間又纏鬥於一處, 幾十招轉眼拆過。旁人哪怕有心去救, 也顧忌著誤傷方知淵而根本無法出手。識鬆書院一位青衫大夫子都著急了,喊道:“方小仙君,入魔之人癲狂危險,萬不可戀戰!你且速速退下, 餘下的交由我們來!”方知淵絲毫不亂,也不下來。任致命的殺招擦過耳畔, 任星辰台下驚唿連連, 他冷峻眉間的沉著也沒有半分動搖。——開玩笑,若真交給別人, 就姬納這個模樣, 哪裏還能留下小命在?……他隻是在心裏有一點點怨氣。且是酸溜溜的那種。——前世淩駕仙界的煌陽仙首,外人總瞧著此人桀驁狂傲,時如烈火時如寒冰, 好個喜怒難測。誰都不知道, 每逢仙首與魔君親身對陣之時, 暗金色的煌陽刀撞上玄朱色的思君愁。方知淵麵無表情招式果決,其實滿腦子都是:“要命了,師哥使剛剛那招的身法怎的那麽好看,我再打幾下……多看兩眼。”偶爾陣前唇槍舌戰,仙首與魔君豎刀仗劍立於雲端,金袍黑袍紛飛。方知淵口上冷厲,說著什麽“不肖魔種屢犯仙界,我必誅之”,其實滿腦子都是:“要命了,師哥怎麽生了氣冷笑起來也那麽好看,我再罵幾句……多看兩眼。”……大抵是藝高人膽大,方知淵從小習慣了拎把刀在生死中摸爬滾打,危機與絕境反而不值得他在乎。在空間亂流中替藺負青承傷,他想的是師哥會不會氣的跟他和離;被魔化的方之隆逼到千鈞一發,他想的是終於能送師哥煜月。而現在,他同發狂的姬納過招,心裏不爽著的卻是:怎麽這姬納事兒那麽多?一次次的沒完沒了,還要叫師哥牽腸掛肚到什麽時候!?當然,禍星的這點小心思,外人是瞧不出來的。他們最多隻能看出方知淵臉色難看,可是跟入魔的強敵打架,誰還能臉色好看不成?於是聚在山海星辰台四周的修士們,紛紛心悅誠服地驚歎:“那方知淵,居然能與入魔失控的姬聖子交戰而不落下風!”“我記得……方知淵比姬聖子還小個好幾歲吧?唉,不愧是陰命禍星……”“嘶!仙齡小小,怎地使的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狠招式,我看著都心怵呢。”“虛雲道人的二弟子,豈是池中物啊。”天空陰色漸重,攜著寒意的風雲再聚。已到了日頭西墜的時間,卻連夕彩都不飄一縷,隻有光芒漸漸黯淡下去。穆晴雪刻意隱去了氣息,擠在這群修士中間,憂心忡忡地抬頭往上看。忽然肩膀被人一拽,小妖童的聲音從後頭傳來:“喂!姓穆的鳳凰!”見穆晴雪美眸裏含著薄怒迴頭,申屠臨春著急道:“你這女人怎麽做下屬的呀?我家君後幹這麽冒險的事,你都不曉得攔著嗎?”“放肆!”穆晴雪登時氣的七竅生煙,恨不能拔劍,卻又不敢大聲惹人猜疑,“那是我仙界尊首,誰是你們君後!?”她說罷又冷哼一聲,憤憤然咬牙跺腳,“——尊首他要做什麽,我做下屬的又怎麽攔得住。你有本事,怎麽不攔著你家魔君,叫他別上天入地的亂跑?”“我!”申屠瞪大了眼睛,噎住了。小妖童不禁又委屈又羞惱,他……他也攔不住他家君上啊!這兩人互相看不順眼,眼裏都快迸出火花兒來。這麽幼稚地僵持了半晌,申屠臨春率先哼地一聲別開了眼,咬牙道:“……我跟你講,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紫微聖子明顯已經入魔,除非……除非能有魔道造詣極深之人為他梳理陰氣,不然永遠恢複不了神智!”事關方知淵安危,穆晴雪當即急道:“有誰可以?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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