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魚紅棠仰起笑臉,兩隻手各揪住一人的衣袖,可愛地搖晃著,“哥哥們就是要永遠好好的在一起!過幸福快活的日子!”她眨巴著眼,又對藺負青小聲說:“青兒哥哥啊……小紅糖以後可以再乖一點,乖兩點也行,你不要再像上次那樣,丟下我跑出去了好不好?”虛雲的魚小師姐,撒嬌的能耐自是一絕。本就是粉雕玉琢,唇紅齒白的小少女,天生的美人胚子。再這樣作態更是惹人憐,任誰見了都恨不得把她抱起來揉揉。魚紅棠就可勁兒的把臉蛋兒往藺負青腰上蹭,哼哼道:“哥哥,好哥哥嘛,外頭有什麽好啦,咱們就在虛雲過一輩子,好不好?”藺負青聞言,卻不禁心裏一跳,腦子裏莫名有根弦繃緊了。他養大的女孩他自己知道。魚紅棠看似這麽個小魔女,平時嘻嘻鬧鬧沒個正形,其實心思靈透得很,賊精。今日突然說這種話,難道是她察覺出了什麽嗎?是自己和方知淵間某些和往昔不同的氛圍,讓這個才十一歲的小女孩兒也不安起來了嗎?藺負青一抬眼,看見方知淵也在盯著自己,顯然是想著同樣的事情。不管外界,在虛雲過一輩子麽……他倒是希望啊。魔君心內暗自一歎,揉了揉妹妹的發頂:“乖,別鬧了,以後不會不告訴你就跑出去了。”沒得到最想要的保證,魚紅棠鼓起腮幫子盯了藺負青半晌,後者坦然地任她看。最後小少女先悻悻地敗下陣來:“好吧好吧,這樣也行吧。”時間又悄聲流走了半月,待得過了凡俗界所說的年關之後,接下來就該漸漸迴暖了。就在這時候,又一位意想不到的來客,打亂了仙首與魔君的歸隱小日子。虛雲主峰之上,覆蓋了一層白雪的山路曲折蜿蜒。風一吹,樹枝上積的雪就簌簌的往下掉。一頭毛發灰黑的驢子,悠哉悠哉地沿著小路,從山腳下往山峰上走去。這實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太清島四麵環海,山中怎麽可能會突然出現一頭陌生的驢子?所以這驢,定然不是一頭普通的驢。——哪怕它的外表看起來是那麽平凡無奇,蹄子上沾的塵泥還有丁點兒髒兮兮的感覺。乾坤歸元大陣已經示警,天地靈氣亂竄,陣符一個個散發出威壓。可那頭驢子仍在不緊不慢地往上爬山,它背上一個簡陋的破鞍,鞍上掛著一柄沒有劍鞘的鐵劍,還馱著一個落拓男人。前路一轉,樹影搖曳下,赫然有一黑一白的兩道年輕身影攔路。隻見那白衣白裘的少年人上前兩步,清美疏朗的眉眼間忽的浮現出一絲無奈之色,一麵拱手示禮,一麵開口道:“……幾個月前,我們師兄弟去赴金桂試的時候,見了當今雷穹仙首魯奎夫。”另一個黑衣的也是滿臉微妙,開口用略顯冷肅的嗓音接道:“迴來之後,東琉海之主,妖族至尊,龍王敖胤又找上門來。”“……咳。”驢子停下不走了。那騎驢的落拓男人坐直了身子,有點兒難為情地抓了抓下頷的胡茬,目光遊移。藺負青隻當沒看見,頭疼地歎息道:“我們自家的師父,虛雲道人尹嚐辛自是不必說,沒想到今日連您也突然到訪……”方知淵繼續道:“紫微閣上任聖主阮明通已然隕落,這麽算來,還差一位識鬆書院的顏餘顏院長,我們師兄弟就能把當下仙界所有的渡劫大能都見個齊了。”藺負青展顏微笑,同方知淵一起上前,走到那頭灰驢麵前,誠懇地對男子道:“——您說對嗎,葉劍神?”“……”劍,乃百兵之君。自古以來,仙界的修士裏最多的就是劍修,就連凡俗界的武人俠客裏,佩劍的也是一抓一大把。就在這樣都快“泛濫成災”的用劍者裏,有一個關於劍的傳奇。“哎呀,嗬嗬嗬……”騎驢的落拓男子苦笑著拍了拍額角,他約莫四五十歲光景,衣裳略破,卻洗得幹淨。這樣把臉抬起來,就能瞧見那張稍顯滄桑的臉其實很俊,很有股成熟的韻味。“葉某在仙界眾人眼裏‘失蹤’多年,真沒想到啊,竟被兩位一眼認了出來。”方知淵不禁勾起唇角,“哪裏,隻是不巧,小妖童申屠臨春正好住在我虛雲這兒——葉劍神當年大鬧森羅石殿,搶走了上任‘玉女’做妻子的壯舉,石殿的人若敢說忘就忘,那也太沒個輕重了是不是?”葉浮苦笑更深一層,連連擺手道:“舊事,舊事,當年不知輕重闖下的爛攤子,還請煌陽仙首莫再提了罷。”這男子說話時語調溫溫和和的,說是文雅也不為過。若非藺負青與方知淵兩人心裏有底,他們也萬萬想不到,這位居然就是劍穀名義上的穀主,那個失蹤多年的第一劍修,也是仙界裏唯一敢以“神”為名號的男子。劍神,葉浮。第60章 灰驢攀山馱劍來虛雲, 聽鶴峰。“咦?”葉花果從大樹後頭轉出來, 好奇地蹲在荀明思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