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盒拆開過,藥板少了兩粒藥。


    這退燒藥是怎麽到她房間裏來的?她記得她反鎖了門呀


    陳恩賜轉頭看向了門,鎖被撬壞了。


    陳恩賜:


    陳恩賜雖然對昨晚發生的一切未曾親眼目睹,但她大概也能猜出個之所以然來。


    她失去意識之前,模模糊糊中聽到的開門聲是真的,住在隔壁的那位冒雨去給她買退燒藥了。想必是迴來後,遲遲沒能敲開她的門,他不放心,就撬壞了她的鎖。


    所以,藥板上少的那兩粒藥,是隔壁那位喂給她吃的?


    陳恩賜也不知自己到底害羞個什麽勁兒,總之耳垂到脖頸處升起了一層薄薄的溫度,就好像是退掉的燒,又重新燒了迴來。


    陳恩賜出去洗漱時,特意往主臥門瞥了一眼。


    門緊閉著,不知道秦孑在還是不在。


    洗漱完,陳恩賜點了份外賣,等外賣員送到時,她特意沒著急去開門,由著外賣員咚咚咚的排了好一會兒門,見主臥的門始終緊閉著,她這才知道秦孑這是沒在家,然後起身去接了外賣。


    重感冒沒好,陳恩賜也懶得出門,一個人窩在自己的小床上看電視劇。


    大概在下午四點鍾,她聽見了門響聲,她立刻丟下手機,當成尿急的樣子,飛速的奔出次臥。


    秦孑單肩背著一個黑色的書包,正彎身單手換鞋。


    他聽到動靜,微微抬了一下頭,恰巧和陳恩賜投過來的目光撞上了。


    兩人視線一碰即分,秦孑垂著頭繼續解鞋帶,陳恩賜在原地站了片刻,蹭去了洗手間。


    一分鍾後,陳恩賜在洗手間裏聽見了秦孑臥室門被關上的動靜。她又耗了一分鍾,才從洗手間出來。


    她盯著主臥的門看了又看,然後就猶猶豫豫的走上前,抬起手想要敲門又放下,如此反複了一會兒,最後她還是迴到了次臥。


    陳恩賜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就暴躁的坐起了身。


    不就是道個謝嗎?


    她踩著拖鞋,蹭蹭蹭的走出了次臥,三分鍾後,又灰溜溜迴來了。


    她用力的撓著牆,內心抓狂了一會兒,然後一邊吸著鼻涕,一邊坐在了書桌前,拿著筆和便簽紙開始寫字。


    在她垃圾桶裏堆了小半桶便簽紙的小團團後,她最後還是選擇了最初寫下的那句話:謝謝你,退燒藥,還有喝醉酒的那一晚。


    陳恩賜捏著便簽紙,走到主臥門前,將便簽紙從地麵的門縫裏塞了進去。


    她怕秦孑沒注意到,臨溜之前還砰砰砰的力大無窮的拍了三下門。


    迴到次臥後,陳恩賜盯著手機開始計時。


    三十秒,一分鍾,兩分鍾,遲遲沒等到秦孑迴應的陳恩賜,開始不淡定了。


    隔壁的那位難不成睡著了?要不她再放首今天是個好日子?


    就在陳恩賜正準備挪去共用牆壁跟前時,她的次臥門傳來了一道很短促的聲音。


    緊接著,她的門縫下,也進來了一張便簽紙。


    陳恩賜急忙跑過去,撿了起來。


    退燒了?


    秦孑的字寫得龍鳳飛舞,相當漂亮。


    陳恩賜捏著便簽紙看了又看,然後就提筆撕了一張新的便簽紙開始寫字。


    退燒了。


    不行,有問題必答,顯得她太乖巧了。


    我是跟你住了這麽久,都沒出事,才和你一起喝酒的。


    不行,顯得她太在意他說的那些話了。


    我不是因為你說那些話生氣的,我是因為


    陳恩賜沒寫下去,直接將這張紙揉吧揉吧,藏在了垃圾桶眾多紙團的最下麵。


    糾結來糾結去,最後陳恩賜落筆寫了十一個數字,再次跑到主臥門前,將便簽紙塞了進去。


    前一秒迴到次臥,後一秒陳恩賜的手機嗡了一聲。


    一個陌生的十一位數字發來了一條短信:?


    陳恩賜捧著手機:隔壁的?


    陌生的十一位數字:嗯。


    陳恩賜:哦。


    秦孑:嗯。


    陳恩賜:?


    秦孑:?


    陳恩賜皺了皺眉,這是什麽傻x對話?


    過了會兒,陳恩賜望著她和隔壁那位互發的短信,莫名其妙的笑了。


    雖然兩人傳過紙條了,發過短信了,但在客廳裏撞上麵後,誰還是沒跟誰說話。


    直到夜裏十一點鍾,秦孑洗完澡出來,看到在餐廳煮熱水的陳恩賜,他停頓了幾秒鍾,還是走到了她跟前。


    陳恩賜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水開了,秦孑抬手,端起熱水壺,往她放了小半杯涼白開的水杯裏,兌了一些熱水。


    陳恩賜又看了他一眼,還是沒說話。


    秦孑倚在冰箱門上,盯著她喝水的側臉,忽然就笑了:未成年,這麽記仇的嗎?


    才沒有!陳恩賜放下水杯,撇開頭,給了秦孑一個後腦勺,因為感冒,她的聲音悶悶的,有點可愛:我隻是感冒了,怕跟你說話傳染給你而已!


    哦。秦孑突然伸出手,抽走了陳恩賜握著的水杯,然後唇貼在她剛剛喝水的地方,將她杯中剩下的水喝了個幹幹淨淨,再然後在小姑娘一臉懵中,緩緩地放下水杯,現在不用怕了。


    陳恩賜微閃了閃眼皮,將思緒從過往中拉了迴來。


    直到如今,她也不知道是秦孑任由著喝醉的她在大街上睡了一夜,真的教育到了她,還是他說的那些話讓她不想被他看扁,總之從那之後,她對外的說辭變成了酒精過敏,她想喝酒,也都會是在家裏喝,有時候在外麵實在逃不掉,喝幾杯酒,總會第一時間讓陸星把自己送迴家。


    這五年裏,她再也沒醉過直到昨晚。


    陳恩賜最會打發一個人的時光了,她為了不讓自己在這樣低穀的情緒中一直沉浸下去,選了個喜劇片,然後在沙發上擺了一隻大熊,陪著自己一起看電影。


    看電影的過程中,很開心,可電影結束後,心情反而更孤寂了。


    就在陳恩賜猶豫著要不要陪著熊先生再看部電影時,她的手機響了。


    秦孑:?


    他這是在迴複了她上午的短信?


    陳恩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接這個問號。


    三分鍾後,手機又嗡了一聲。


    秦孑:我床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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