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吟有些失落,原來是她想多了,李天照關心的是現實的功績問題。就如他說的那樣,這是他的目標,也是最關心的事情。


    “如果你消滅了暗靈,那功績高,但沒打死,也就是苦勞吧,應該沒有多少。隻是你這次實屬壯舉,功績雖然沒有,名聲必定遠播,說是從此無人不識君,也不誇張了,至少混沌劍客都會記住你孤劍李天照。”豐吟看李天照對她說到聲名沒什麽反應,但說到功績沒有多少時,明顯失望。


    知道他在意功績這種實際的東西,至於名聲顯然沒什麽興趣,又繼續說:“至於我,任務失敗降一級,從天級百戰將降到地級是必然。我撤走的時機符合實情,但不符合賞罰殿的明文標準,卻又不算是臨陣脫逃,介於中間的懲罰,應該是再扣兩級,也就是掉到黃級百戰將。”


    李天照也聽著心疼,換言之,他跟混沌暗靈戰鬥的功績根本填補不了缺口,這一趟,功績不但沒增加,反而下降。


    這著實令人鬱悶,不過,李天照倒也不至於無法接受。


    以後他跟豐吟一起殺敵立功積累功績是長遠的事情,一時的損失又不是決定了命運未來,心疼歸心疼,卻沒有耿耿於懷的必要。


    再者,以後的情況畢竟比過去好多了,隻有山芊啟,就是他一個人在積攢兩個人的功績,現在,至少是兩個在積攢三個人的功績。


    哪者更難,明擺著的。


    現在他是千戰將,山芊啟和豐吟不升上來,他的功績就也就無法增漲。


    “都城還有殺敵立功的戰鬥嗎?沒有的話吃完飯我先迴千山城看看,你等到賞罰殿的文書之後就迴豐收城看看。”


    混沌暗靈沒有他以為的那麽多功績,最震驚的莫過於賞罰殿殿長敢斷言那東西根本不會摔死。


    李天照不想浪費時間,現在三個人功績一體,更得加緊加快把握殺敵立功的機會。


    李天照這般目標明確,豐吟是挺意外的。


    許多人都在意功績,可做的選擇,又不是以功績為首要地位。


    “千戰將其實沒有什麽殺敵立功的機會。敵人的千戰將平時也不會跑到戰場讓你打,沒有同級的對手,上了戰場也沒有功績,所以千戰將主要是靠帶領的百戰將立功積累。”豐吟考慮李天照的自尊心,沒有告訴他,因為遊劍類的立功機會有限,基本都是混沌劍客的,千戰將排不上隊。


    “我倒是聽說過。”李天照沒提是山芊啟說的,但是,他還是想找積累功績更快的途徑。


    “豐收城那邊,我設法找些人調到你手底下。別的難處不大,就是將來有什麽事情,跟城長多合作商量,他也不會計較過去了的事情。”這些事情,豐吟自然而然的考慮過了。


    “無非是把將來跟著你的人左右換右手,調到我名下,沒有什麽意義。再說了,我也不想領著那種混功績,遵循潛規則的百戰將。你迴了豐收城,就替我通告一聲,說我招募立誌於追求功績,而且本事過人者,編外,在編,十戰將,百戰將不限,不在乎人少,我隻要那些敢拚殺又有本事的。”李天照考慮過這事。


    千山城城長的那一套,根本不適合他。


    他勉強去學,一定是磕磕碰碰許多年,才能變成千山城城長那樣。


    而千山城長的功績距離進武王殿還有很遙遠的路走。


    明知如此,他當然要另辟蹊徑。


    “好。”豐吟很爽快的答應了,卻提前給他心理準備說:“不過,可能沒多少人。”


    “知道了。”李天照想了想,突然靈光一現,問她:“假設你受罰的功績一部分扣我的,那我就可以掉到天級百戰將,不就有許多事情可以一起行動,獲取功績的效率不是更高?”


    “……你雖舍得,可惜賞罰殿不會允許這麽做。該扣誰的扣誰的,無從選擇。”豐吟有點說不出的情緒,雖然李天照的主意很明智,可他主動願意扣自己的功績,總是給她一種很奇特的感受。


    千戰將戰印的力量不是百戰將可比,尤其對於沒有混沌碎片力量的戰士而言,根本是天地之別,李天照卻竟舍得被罰了降成百戰將?


    這種事情,別說遇到,豐吟根本連聽都沒聽說過。


    “那好,我吃飽了,這就迴千山城。”李天照抹了把嘴,剛站起來,豐吟卻拉著他手,拿著手帕仔細替他把嘴角擦拭幹淨。


    李天照不曾受過這種照顧,怕隻有不記得事的時候,母親會如此對他,不禁有些錯愕。


    豐吟覺得這般是應該的,就如自小看見娘為她父親做這些那樣,卻又被他的注視看的心得發慌。


    她又忍不住想起修身殿的時候,時常照顧她的那個……已死的他。


    豐吟幫李天照收拾東西,發覺他裝東西的包袱,以及衣物,隨身攜帶的工具等等,都分類仔細,又是講究的皮製。‘李天照怕是不會在意這些,想必是千山城的山芊啟為他準備的。這人以前也不曾聽說,倒是要讓人調查一番……’


    豐吟替李天照收拾妥當,整理衣袍,又送他上馬,臨末又說:“天照,路上不必太急著趕路了,吃好睡好,千山城如果有消息,該會派人來尋你,路上可以遇到。”


    “好,走了。”李天照駕馬出發時,迴頭看豐吟還立那目送自己。


    他不知道是否豐吟比山芊啟年長些的緣故,兩個人差別很大。


    李天照不知道妻子應該是怎樣的,記憶中父母也沒有這些情景,隻是一起練功,談些戰鬥的事情。


    山芊啟喜歡拉著他,夜裏份外纏人主動;豐吟諸多細節方麵對他照顧的周到。


    李天照駕馬飛馳,一路上趕路雖然快,卻到點吃飯,天黑了就休息,讓他的馬也得以輕鬆。


    豐吟在都城等著賞罰殿的文書,下午的時候,賞罰殿派了人來,讓她去候王殿領戰印和文書。


    懲罰的依據跟豐吟預料的一樣,但是,懲罰的結果,卻跟她預料的不同。


    ‘這不應該!賞罰殿為何從重論處?’豐吟暗覺不對,從重論處,通常都不會這麽做,更別說她好歹是豐氏的人,賞罰殿更不會如此不給情麵。


    送戰印來的人本就跟豐氏有交情,直接就說:“此事殿長也做不了主。”


    豐吟頓時明白了,賞罰殿殿長都做不了主,分明就是武王的意思。‘李天照的事情武王心知肚明,此番是警告了。如此說來,罰雖罰,但武王還不是非要對豐氏有大動作,以後必須小心謹慎,不能再有把柄……’


    送印和文書的人又低聲說:“此外,你丈夫李天照與暗靈戰鬥的事情,功過相抵。武王說他攪亂了消滅暗靈的大事,讓暗靈走脫,未來難對付許多倍,念他不知就裏,予以輕罰。”


    “武王是對李天照有什麽不滿?”豐吟對此事自然關心,豐氏被壓,若李天照無端又讓武王不喜,將來的日子就真難過了。


    “那倒沒有,隻是武王對於積極善戰者,向來‘特別看重’。”那人說的隱晦,豐吟卻是明白了,也鬆了口氣說:“多謝相告。”


    “以後小心些就是。”那人徑自走了。


    豐吟鬆了口氣,武王不是針對李天照就好辦。如李天照這種追求功績之心熱切的人,武王一向都關注的。


    但是,武王的做法也總是相仿。


    李天照這樣的,越是求功績,越是給別的獎賞。原因說白了也簡單,追求功績目標明確,那在達成目標前就會尤其積極奮勇,可一旦目標達成了,還會那般拚麽?


    因此奮勇追求功績的人,武王會嘉許肯定,賞賜許多,卻偏偏會拿著就會就壓其功績。


    有多少人,都在這種反複中,最終熱情磨滅,耐性耗盡。


    如豐吟這樣的,從來不對別人說武王殿的追求,甚至表現的對功績沒有特別積極的意願,是否能瞞過所有人她不確定。但如她這類出身的,都知道藏起真正的想法,避免暴露了目標,反而被人輕易拿捏或利用。


    事實上,天下人,又有幾個心裏又不追求踏入武王殿?不追求得到武王賜予永生不滅的殊榮?


    這些,豐吟不會對李天照說,因為說也無益,她知道他那類出身的戰士都對武王崇敬的很。


    李天照不知道這些,當然也沒想這些。


    他迴到千山城時,發現百戰將居裏留了字。


    山芊啟留的信,告訴他迴來了直接去新居。


    副城長有自己的府邸,隻是,如果雇人做事,就得花費額外的功績,李天照本來沒打算要。


    可是,進了李天照副城長府,裏麵很熱鬧。


    知道他迴來了,一群府邸裏做事的都出來迎接。


    ‘這麽多人,那得花多少功績?’李天照暗暗心驚,卻不準備為此說些什麽,看見山芊啟了就問她:“千山城有立功的消息嗎?”


    “還沒有,不過城長答應留意了,協同作戰的功績分配比例也說了。現在我們先不談這個嘛,來,帶你看看新家,全是我布置的哦!”山芊啟拉著他轉了一圈,房子裏的裝飾,擺設,起居用品等等全都是新購的。


    “才幾天功夫啊!”李天照簡直不敢相信。


    “府邸嘛,是現成的。千山城一共有六十多個副城長,所以爹每年都會增建府邸,但我們這座不同哦,位置很好,絕大多數都在西城新開的地段,也沒早些年建的這類寬敞……”山芊啟很是得意,這當然是城長因為她的緣故特別關照。


    “都是千戰將,標準還有不一樣?”李天照本來也知道副城長多,而且山芊啟山說過,千山城不算大城,所以副城長並不算多的了。


    “調整過標準,調整後的就沒那麽大。這些大的都留著,等來了些有背景、交情的副城長,才會給安排。”山芊啟拽著李天照進主居,一路看到臥室裏的布置,又替他脫了外袍,在床邊坐下。“怎麽樣?是不是跟我們原來的一樣舒服?”


    “嗯。”李天照答應罷了,問了她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些,得花多少功績?”


    “爹送的,說是嫁妝,你就別心疼啦。早就知道你肯定惦記功績,吃個飯都吃常例!我沒問你,哪還敢亂花功績啊?就你那麽大脾氣,一點不知道讓著我,哼!”山芊啟撅著嘴,看李天照還皺著眉頭,知道他還在擔心什麽,就說:“家裏來幫忙的是爹派來照顧我的啦!你反正沒幾天著家,迴來了也是我照顧你呀,跟你沒關係,你犯不著覺得是占了爹的功績便宜。”


    “這些倒也好說,我也沒覺得什麽事情都該按自己的來,該用的你用,我不會說什麽。隻是,我準備好好幫你訓練,以便更好的並肩作戰,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就去練功房吧。”李天照聽她這麽說,覺得人家父親都這般照顧女兒,他好歹是丈夫,生活起居上該花的,他也不能那麽小氣吧。


    山芊啟的生活方式跟他本來就有差別,他也沒道理強迫她跟自己一般習慣,有個差不多,也就不必要計較些細枝末節了。


    “好哇!”山芊啟很是爽快的答應了,她知道早晚是逃不過的,不過,她卻又手不規矩的亂摸著,聲音甜膩的說:“可是……人家都想你好幾天啦,練功可以明天開始呀。本來怕你累,既然還有力氣練功,不是應該先聊解相思麽?”


    “晚上吧?”李天照覺得大白天的,還是該先練功。


    “天照,你真的能等到晚上呀?真的嗎?……”


    “明天一早,起來就練功,必須,沒有借口!”


    “嗯嗯嗯……”山芊啟答應的飛快。


    天亮的時候,李天照喊她起來,她又可憐巴巴的說:“腿軟,沒力氣……”


    “沒事,最近先適應旋轉,不需要力氣,走路都不用。”李天照拽了她去練功房,吊起繩子,綁在她腰上,腳上。


    山芊啟開始還覺得好玩兒,不用揮劍累死人的苦練就好。


    結果,當她在離地的半空轉起來的時候,她才知道,這不好玩,這簡直是最可怕的刑罰,是噩夢,是折磨,是恐怖!


    “練功就要緊張起來!認真點!喊什麽?這才剛開始,什麽時候不暈了,入門的門檻才算跨了過去!”李天照語氣嚴厲,一如自幼父母教他的時候那樣,看見有人聞聲湊過來,便嗬斥說:“關門、出去!”


    那些人連忙關門散了去,卻有人去找千山城長,說山芊啟被吊著旋轉,跟折磨似得,如何痛苦不堪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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