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林掌櫃一說要打探這人,他光從車飾上邊兒,就看出來是前年致仕在家的柳侍郎家的車馬。


    於是便派了人去循著柳侍郎家的事情查。


    路子倒是沒錯,人一開始卻選的不對。


    按說也是機敏靈活的大小夥子,三言兩語的便被認定是私窺侍郎家宅,差點兒給逮起來。


    林掌櫃正苦惱間,恰遇到關寶來來匯報事情,不由多嘴問了一句。


    林掌櫃就這麽一說,關寶來嘟囔了一句:“好像我家隔壁姚嬸兒的妹子的親家就在柳侍郎家裏當廚娘哩。”


    喜得林掌櫃忙仔細問了清楚,關寶來答應了迴去托姚嬸兒問一問。


    沒兩天,便有了答複。


    原來這柳侍郎的大孫子學業有成,今年才中了舉人,因著柳侍郎的老家便在吳氏醬菜坊所在的那個村。


    吳子薇便隨了鄉老過來道賀,被新晉柳舉人一眼瞧上,想要收為小妾。


    吳子薇心比天高,又怎會同意哩?


    於是吳氏醬菜坊便三天兩頭的出些問題,或者是做工的婦人們吵架啦,打架啦,偷拿東西啦等等。


    吳子薇一時間焦頭爛額,還放話恐嚇大家,再這般鬧下去,便將吳氏醬菜坊抵給文月坊,讓大家都到別人手底下做活。


    那些日子總往這邊跑,便是做個樣子給工坊裏的婦人們看,叫她們知道自己是認真的。


    杜文秀聽到這,不由哭笑不得。


    這吳子薇也太異想天開了些,文月坊的好待遇周邊都是有名的,連跨界的錦衣閣成娘子都有所耳聞。


    她拿與自家合並生意來嚇唬坊中婦人,隻怕人家求之不得哩。


    林常櫃又接著道:“吳子薇這般鬧了一迴,倒是叫坊內婦人安生了些日子。哪知沒過得幾天,又鬧將起來。”


    “剛好當時又忙著研製新品,手上銀錢不湊手,拖得幾日工錢,裏麵婦人便一副要將工坊搬空的架勢。”


    “她無奈之下,便去求了柳侍郎家借得些銀錢發工錢。”


    “原想著貨賣出去了就有了周轉的銀錢,卻又出了會安樓醬菜生蟲那檔子事兒,便沒有人要她家的貨啦,全砸在了手裏。”


    林掌櫃說著還搖了搖頭,到底也是打過交道的小娘子。


    原看她總是心比天高的模樣,又有本事折騰起一攤子這般大規模的工坊,如今卻淪落到與人做姨娘。


    “她無力賠錢,隻好把自己賠給了柳舉人?”杜文秀聽到這,心下也就有了猜測。


    果然,林掌櫃點了點頭,道:“說是早先談好的,不讓大婦立規矩,也不能拘著她做生意,要有求必應,不得違逆......”


    “嘁。”杜文秀嗤笑一聲。“這事兒明擺著就是柳舉人給她下的套,把人弄家裏了,便是一時順著,總有膩歪的時候。”


    “誰說不是呢。”林掌櫃長歎了口氣,說道。


    這般的腦子,還學人做生意,真是撞了南牆也不知道迴頭的蠢貨。


    杜文秀心中暗罵。


    倒不是氣這吳子薇不成氣候,沒做成對手。


    卻是因為她已知這吳子薇多半也是現代穿越過來的人,怎麽也算半個老鄉,這般輕易就被人騙了!


    被騙就騙了吧,還把矛頭指向自己,來這裏找茬兒,腦子沒問題吧?


    算了,就是知道她腦子有問題,才落得今日這個地步,不生氣,不為蠢人生氣......


    還是那句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吳子薇這會兒隻怕是盛寵階段呢,若是不管,說不得哪日給自己下個絆子,跌不死人那也還疼呢。


    致仕的柳侍郎......新晉的柳舉人......


    杜文秀咬著下唇暗暗思忖。


    她向林掌櫃招了招手。


    林掌櫃一把年紀了,倒也不避諱,由著杜文秀在耳邊低語幾句,不由皺了眉頭:


    “這樣,真的行嗎?萬一走露了風聲,咱們可落不著什麽好兒,還平白得罪了官身。”


    杜文秀抿了抿唇,斬釘截鐵道:“行不行的,先幹了再說。總不能天天提心吊膽怕她再出什麽招數,哪裏防得住。”


    林掌櫃沉吟一時,點頭道:“這倒也是,那我先尋著幾個嘴巴緊的人做著,若是不行,立馬停止就是。”


    林掌櫃迴去尋人做事,杜文秀心中卻是久久不能平靜。


    她一邊往迴走,一邊想著還有沒有別的法子可以一勞永逸。


    不過,直到坐在飯桌前,也沒想出更好的主意來。


    無他,人脈還是太少了。


    上迴的事情已經是麻煩過趙奶奶,羊毛也不能隻逮著一個薅;


    池少東家又遠在京城,便是他有人脈,也解不得近渴。


    不過,倒是可以未雨綢繆,兩邊使力說不得效果更好些?


    杜文秀將阿洛特意給她留的飯匆匆扒了幾口,便迴房寫信。


    今日天色已晚,就是寫出來了,也得明日再送去。


    杜文秀將信寫好了放在一邊,轉身進了裏間,卻發現鹿二娘打從床上坐了起來,不由大驚:


    “呀,你怎麽起來了?快躺下,莫要動了傷口。”


    她壓低了聲音叫道,趕忙上去扶她。


    鹿二娘蒼白的臉色有些疲憊,笑說道:“我已經想好了,明日一早,我與二郎一道去鄉下田莊住著。”


    “那怎麽能行?你們倆一個病人,一個傷者,阿洛和小妹怎麽照顧得來?”


    鹿二娘笑道:“二郎如今身子不好,若是與我分開太遠,我不放心,也是耽誤傷口愈合,不如跟去,若有什麽事,也好照應一二。”


    杜文秀對於治傷之事是一竅不通,聽她這麽說,不免有些將信將疑。


    “你不必擔心她們兩個照顧不過來,我在江湖上行走,一向是獨來獨往,便是這迴跟陸府尉一起行動,多數也是分開行動。”


    “我自家就是毒醫都略懂一些,待在你這還怕被人發現,不如跟了二郎去,隻要他不出事,我就慢慢養著。”


    鹿二娘說的也有道理,杜文秀自是知道的。


    如今她與二郎在家,倒像是定時炸彈一般,說不得什麽時候被人發現,自家就危險了。


    “去鄉下的路顛簸非常,你的傷能撐得住嗎?不如二郎先去,迴頭養好些了,我再使人送你過去。”


    杜文秀提議道。


    鹿二娘微微一笑:“怪道陸府尉總說他家娘子是最最溫厚之人,這時我卻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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