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秀與月娘查著前幾日的賬目,許多人都是第一日吃過,後麵兩日又唿朋喚友來。


    看來菜色口味應都是可著心意的。


    且杜文秀還設了員工激勵獎,便是自己掙著銀錢了,也叫人家喝口湯嚐嚐。


    這樣一來,從掌櫃到小二再到後廚,無一不盡心盡力,都盼著東家掙錢,自家好跟著沾光。


    這幾日原本是奔著保本就是賺錢準備的,如今一算,倒還小賺了一些子。


    杜文秀不由沾沾自喜,自家新上的這些炒菜,哪怕是燉菜裏頭也加了西域來的香料,味道自是大不同。


    隻要開頭打好了基礎,日後細水長流的,不怕做不好。


    不過她也先做了防範,炒菜隻教了鄒師傅,然後他再揀兩三個人品靠得住的師傅教了,簽了契約,也就不怕。


    燉菜更是簡單,直接用布包包了香料,直接放到鍋裏燉煮就是。


    便是那有心人拆開了學去,光想找齊這香料也要費些子功夫。


    又選定了每日一樣菜肴特價,使得普通販夫走卒也吃得起。


    “還繼續招人,把食盒多準備幾個,外賣的生意也做起來。”杜文秀興致勃勃,月娘卻滿臉睡意。


    “就照你說的做,我真的好困啊。”


    杜文秀瞧著她,眼皮子耷拉著,頭一點一點的,好像下一刻就趴倒在桌案上睡著了。


    杜文秀抿唇一笑,推著她:“你且迴去睡去,這邊有我就夠了,哪裏需要你日日過來。”


    月娘口中“唔唔”胡亂應著,起身便朝外走。


    雖說有丫鬟扶著,杜文秀又有些不放心,到底隨著一起出了門,將她送迴了家才罷休。


    迴來時,杜文秀婉拒了池家管家給安排的車,想著散步迴去,一邊想想二郎的事情如何安排。


    陸方海為何要去皇帝還是寧王時的潛邸?難道京中又有了變化?


    英王與皇帝的鬥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街上人流如織,再拐個彎去便到家了,杜文秀心中有事,腳步不免也慢了許多。


    眼角餘光一閃,隻覺有人在自家院牆外的一棵樹上正勾著頭往裏瞧。


    杜文秀停下腳步,站在街角看得他好一時,看得久了,便覺得眼熟。


    這不是她走的時候,在家門口徘徊那個麵相兇惡之人嗎?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不,有個這麽兇的賊人惦記著自己家,怕是夜裏睡覺都睡不好。


    此事處理宜早不宜遲,杜文秀今日自己出門,也沒帶個人。


    若要迴家叫人,又怕打草驚蛇。


    在這盯了他半日都沒挪地方,說不定還想把自家情形打探清楚了才走哩。


    不敢再拖,杜文秀轉頭便朝縣衙快步走去。


    不多時再迴轉,身後已是跟著幾個衙役一道兒過來,領頭兒的正是伍小六。


    伍小六如今也是捕班的捕頭,手底下管著十多號人哩。


    杜文秀去了,壓根兒沒見著鍾木清,隻尋了伍小六一說,他便帶了人手隨著過來。


    到了家門口一看,乖乖,不得了,那人竟還在那樹上蹲著哩。


    隻是站在上頭勾著頭往裏瞅的架勢換成了躺在樹杈上養神,時不時的起來看兩眼。


    伍小六一揮手,身手矯健的幾人一湧而上,爬了兩個人到樹上去,將那漢子抓了下來。


    “哎,你們做什麽抓我?幹什麽?快放開我!”那人略有些驚慌,卻不至於失措。


    伍小六厲聲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窺視民宅,有何目的?速與我迴了縣衙稟明縣太爺,將這廝拿入大獄關起來。”


    “做什麽抓我?這是我自己的家,我媳婦還在裏頭哩,看媳婦犯王法嗎?”


    那人十人猖狂,一邊掙脫衙役的鉗製,一邊叫囂道。


    “放你娘的屁。”杜文秀走出來,啐了一口罵道:“哪裏來的登徒子,敢往我家人身上潑髒水。”


    又衝伍小六福了一福,說道:


    “我家的情形,伍大哥也曉得,還煩請伍大哥將這廝抓入大牢,以免他在外頭胡謅,壞了我家名聲。”


    伍小六點頭,叫人將他嘴巴塞了住,關到衙門大牢裏去。


    杜文秀迴了家,又喚來徐阿大,將此事說了。


    又與他拿了些銀錢,叫他去官衙裏找伍小六,將此事問個清楚。


    若有必要,便是再多些銀錢也使得,隻求以後平安才好。


    杜文秀定定瞧著徐阿大,直將他盯出一身細汗來,忙點頭稱是。


    杜文秀迴了後院,看見齊三娘抱著海生在院裏走來走去,麵上卻有些心不在焉。


    阿洛領著程小妹與元喜做好了飯菜,程小妹自提了去前院與二郎送去。


    杜文秀看見了,便又關切二郎的病情就跟著她一道去,一路上詢問二郎的病情。


    “阿洛姨娘今日又與他擦了許久,娘也拿了藥過來,我熬了給他喝,倒是好多了。”


    照顧病人是很累的活計,才一天下來,程小妹已是麵顯疲憊。


    “若是累了,就叫秋月來幫忙。”杜文秀囑咐道。


    程小妹笑著搖搖頭,望著前麵幾步就到了客院,輕聲道:


    “我不累,我多做一些,娘就少受些累。有些熬藥的事情,秋月姐姐做不好。”


    杜文秀心中暗歎,多好的孩子啊,都道女兒是娘的小棉襖,程素英的小棉襖可是夠暖和的。


    二郎的燒退下許多,這會兒起碼人不迷糊了,見到她來,還掙紮著想起來行禮。


    杜文秀忙攔了他,昏暗的臥房裏麵點了燈,豆大的光芒閃爍,越發顯得二郎臉色有些不好。


    “二郎哥哥,你先把藥吃了,再用飯。”程小妹俏聲說道,又上前去扶他。


    杜文秀又問得幾句今日身體情形如何,二郎一一答了,吃了藥,便坐下吃飯。


    今日的菜做得許多,不過程小妹專揀那清淡沒有油星的菜與他拿了兩道,配著清粥,縱是沒胃口,也吃完了。


    吃罷飯,程小妹便扶著他床上躺著:“二郎哥哥還是病人,要多歇著才行。”


    待他躺下,倆人才離開。


    迴了屋,杜文秀與鹿二娘說起今日牆外偷窺之人形跡可疑,鹿二娘不禁緊張起來。


    “這樣不行,說不得對方已經盯上了你家。要將二郎換個妥貼的地方藏起來,才能保證安全。”


    杜文秀有些忐忑:“既是盯上了,再轉移出去不是更容易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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