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三桂咧嘴似是笑了笑,又聽杜文秀道:


    “三桂兄弟莫要擔心,若是有貨,價格好說。便是貴些,我們也能加到成本裏頭,自是不會虧的。”


    呂三桂點了點頭,沉吟片刻,才抬頭道:


    “不知嫂子需要多少西瓜,我這邊都按最低價格供給嫂子。”


    杜文秀微微一笑,起身與呂三桂行得一禮,說道:


    “如此,那我就先謝過三桂兄弟了。若是三桂兄弟能協調過來,可先弄上十個我們先用。”


    呂三桂一口答應不說,還按著去年的最低價五百文一個報的價,且賬期半月一結也使得。


    杜文秀早聽說西瓜今年要漲價,最低也要八百文一個,原想著左右騰挪,如何也要湊上十個先開工。


    如今呂三桂這般豪爽給行了方便,杜文秀自是大喜過望,連聲道謝。


    呂三桂連忙伸手虛虛抬手,說道:


    “嫂子莫要如此見外。若無當初嫂子與大哥拿與我的二十兩銀子,又怎會有如今的呂三桂。”


    杜文秀也頗為欣慰,原先將那二十兩銀子拿與陸方海,給了呂三桂。


    說是一點兒也不心疼,那是自欺欺人。


    不過陸方海說的也是,在家千日好,出門萬事難。


    呂三桂兄弟倆身負命案,出逃在外,若是身上沒點兒銀子傍身,說不得心下發狠,走了歪路。


    錢是人的膽,身上多裝些銀錢,凡事自會多思量幾分。


    想起陸方海,不由又心下悲痛難忍,眼眶中的淚水眨巴眨巴,終是流了兩行下來。


    “好叫嫂子知道,我呂三桂年前才成了親,娶了商隊朱老板的女兒。”


    “既我哥替我背了事,結了案,我這迴便迴去東興縣置屋置產,將家搬迴去。”


    “大哥沒了,嫂子一介婦人做生意不容易,以後有我們兩口子照應著,想來也少些難處。”


    呂三桂思慮少許,又與杜文秀說道。


    杜文秀這眼淚便如同決了口的堤壩,再也忍不住。


    口中嗚咽也說不出話來,隻得一邊拭淚點頭。


    阿洛在一旁也跟著抹淚,又有誰能想到,便是前幾年無意伸手相助之舉,竟換來此番順利成事。


    陳文舉此時才姍姍來遲,見這屋內三人,男的紅著眼圈兒,兩個婦人自坐在一旁抹著眼淚。


    “喲,這是幹嘛呢你們?我才晚來一會兒,可就認了親不成?這般坐在一起哭成一團,好襯得我似個外人一般。”


    陳文舉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怪叫道。


    杜文秀笑著用帕子擦拭了眼淚,帶著濃濃的鼻音道:


    “陳少爺說的哪裏話,若不是陳少爺牽線,又哪有我與三桂兄弟重逢,該當多謝陳少爺才是。”


    說著,便要起身行禮,卻被陳文舉扇子按住。


    “打住,我陳文舉可不是介懷這些小事的人,杜娘子非要謝的話,不如將我所求之事圓滿做好,讓我好在家裏出得風頭才是。”


    杜文秀淚中帶笑,說道:“陳少爺放心,隻要能買來西瓜,我保證這西瓜醬豆先緊著陳家酒樓供應就是。”


    陳文舉這才滿意,得意洋洋與呂三桂扯著,今年要多一些西瓜的份額給他才好。


    “去年一個夏過去,才勻給我六個西瓜,光是家裏親戚都不夠分,一個夏天過去,我才吃了兩塊兒你敢信?”


    “今年有咱們這層關係在,無論如何也要多給我留得幾個,讓我家裏親戚好歹送個遍才行。”


    杜文秀與阿洛對望一眼,才知這時節西瓜竟是這般稀罕的物件兒。


    呂三桂嗬嗬笑著,與陳文舉打著太極,最後終以一個西瓜一貫錢的價格談妥,保證今夏至少給陳文舉留十個西瓜,才換得他滿意。


    “嗬嗬,其實陳少爺勿需著急,今年我在府城附近租了地種瓜,若是能種出來,隻怕產量還要更多些。”


    “咦,那豈不是價格要降?”陳文舉一下來了精神。


    呂三桂笑說道:“嗬嗬,陳少爺可以期待一下。”


    見他笑得和煦,陳文舉卻覺得自己像個異想天開的跳梁小醜,說不得人家心裏怎麽嘲諷自己哩。


    “罷了,管它要升要降,反正我在你這定的十個西瓜是不變的。才在這裏試種,誰知道會不會淮南之橘。”


    呂三桂笑著點頭,隻應承著,額外卻不露半點口風。


    陳文舉不由在心中暗罵,老奸巨滑。


    不過誰讓人家手裏有著稀罕物件兒呢。


    偏生那西瓜在井水裏湃一湃,冰涼又清甜,在炎炎夏日吃上一口,隻覺渾身舒爽。


    自己去年尋著呂三桂的門路弄了幾個西瓜孝敬祖母,讓自家老子破天荒第一迴開口誇了。


    今年才春末,便憋著勁兒去尋呂三桂,到底是叫他找著了。


    如今又多了文月坊這一條路,好歹多要了幾個份額,看來今年夏天,自己又要在家裏大出風頭啦!


    陳文舉一臉喜色,掩也掩不住,直看得旁邊幾人忍俊不止。


    這陳文舉看似是個紈絝一般不著四六的,不過心地純良,不懼辛苦,倒還是個可以結交之人。


    既是談妥了事情,杜文秀帶著阿洛便向呂三桂辭行,道是工坊也離不開人,得早些迴去。


    “嫂子放心迴家,我這就迴去找內人商議,在東興縣再買院置產,早些搬過來離嫂子近些,以後也好照應。”


    呂三桂抱拳施禮送別杜文秀,如此說道。


    杜文秀也殷切叮囑他:


    “三桂兄弟的心意自是好的,隻是弟妹想是更習慣現下住的地方兒,若是她不肯,你也別強求。”


    “莫要因著這迴事鬧得夫妻失和,反倒是舍本逐末了。”


    呂三桂隻笑著道自己心裏有數,讓她們路上注意安全,杜文秀這才上了馬車離去。


    “可算是要迴去了,再拖得一天半天的,隻怕要去鋪子裏買些布來做尿片才使得。”


    阿洛長長舒了一口氣,感歎道。


    杜文秀打眼一瞧,可不是,旁邊包袱裏包的一大堆用過的尿片,不由嫌棄。


    “姨娘也真是太會過日子,這用過的尿片丟了就好,何必又包了帶迴去。”


    “嗐,你可莫要這般說。”阿洛自說道:


    “這些隻是尿上了些子,我帶迴去洗好,還不是一樣的用?若要買布來做,又得花多少銀錢去?”


    “似那般沾了穢物的,我早就丟到一邊去了,又哪裏會帶迴去。”阿洛不滿嘟囔道。


    杜文秀拗不過她,隻得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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