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莫要這樣。”阿洛急急說道。


    “是我不願意想起以前的事,又怎麽會怪你說了什麽話。你若如此,我便不自在哩。”


    杜文秀微微一笑:“我們以後誰也不提以前的事。苦日子都過完了,往後日子都是甜的。”


    阿洛嘴角噙著笑,連連點頭。


    吃罷飯無事,杜文嬋便拿了家夥什兒要去新院子先打掃一番。


    “月娘姐姐來了自是要住的,到時候來迴搬東西已是累得夠嗆,不如趁現下無事,將屋子收拾好了,來了便能住。”


    杜文秀定是沒有異議的,幾個人歡歡喜喜地過去那邊。


    新租的房子主家都打掃的好好的,不過是久不住人,邊邊角角還需清理一下。


    她們也不讓杜文秀動手,她隻去個人,光站了一會兒便有些受不住,自拿了個凳子坐著。


    雖如此,待得迴來的時候,也是午間了。


    沒幹活的杜文秀和幹了活的兩個人一樣累,自嘲道早知自己不去了,在家還能煮飯做個菜,她們迴來剛好可以吃。


    阿洛笑道:“哪裏就這般嬌氣了。小時候家裏窮,日日要下地,累死累活的,迴來還不是得做一家子的飯食。”


    說著,便強撐著疲憊的身子往廚房走。


    杜文嬋忙上去攔她:“姨娘且去歇著,我年紀輕,力氣迴得快,我去簡單做點子吃的就是。”


    杜文秀看著她倆推來搡去,不由道:“你們倆可莫要推了,不如去酒樓裏叫送菜來,大家都好生歇著。”


    “你呀,有走到酒樓的功夫,飯早就煮好了。何況還要給小虎送飯,莫要耽誤功夫了。”


    杜文嬋隻覺好笑,說道。


    又轉頭攔下阿洛,說什麽也不讓她進廚房,自己和麵洗菜,不一會功夫便煮了一鍋清湯麵。


    “哎,早聽我的,咱們這會子可有大餐吃呢。”杜文秀依舊覺得有些遺憾。


    杜文嬋轉頭笑著啐了她一口:“能吃飽便是好飯食,姐姐隻怕是忘了以前餓肚子的情形了罷。”


    她這樣說,杜文秀就不知道怎麽接了。


    餓肚子的是原身啊,她也就才醒過來那兩天受方氏摳門所累,才餓過肚子。


    陸方海勤勞肯幹,又慣著自己,哪天不是吃得飽飽的?


    “哎喲,杜娘子,正吃著呐。”門外傳來誇張的招唿聲,杜文秀不迴頭,也知道是焦婆子來了。


    忙迴身熱情招唿著,杜文嬋臉不禁紅了幾分,低頭幾口扒完了麵,便收拾一下,與學堂裏的小虎送午飯去。


    “杜二娘子還如先前那般,越發穩重了呀。”焦婆子進了門,便奉承道。


    “焦大娘許久不見,氣色越發好了哩。”阿洛端上茶水,也被杜文秀拉著坐在一邊與焦婆子寒喧。


    來往了幾迴,焦婆子也知道了阿洛的身份,雖是個妾室,卻也不敢怠慢,忙接過茶水道了謝。


    “哎,我這些時日也是憂愁繁多,隻不知如何開解罷了。”


    焦婆子才坐下便打太極,杜文秀也不接她的話,隻拿了待客的果子請她吃。


    “嗐。”焦婆子無奈,隻得開門見山:“我這次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卻是為著朱家與杜二娘子的事而來呢。”


    “哦?”杜文秀端起茶杯,用蓋子撇去浮沫,抬頭看了焦婆子一眼。


    “哎,說來這事兒也是沒的法。”焦婆子支支吾吾,才下定的決心又堵在了嘴前。


    真是愁死個人,這事兒不好說呀。


    “那朱家人做事,也真的是不講究。”她躊躇半日,到底是決定把事情都往那朱家推好了。


    反正本來也是他家做事兒沒個規矩,才讓她跑過來丟臉。


    就當是他家花的那銀錢是買她這張老臉的麵子了。


    “這前些日子,不是有那逃兵四散,來了咱們東興縣嘛。杜娘子可曾聽說了?”焦婆子往前虛虛探身,試探著問道。


    杜文秀抬了抬眼皮,似是恍惚大悟:“哎呀,這事兒我聽月娘說了呢,光聽她說,就把我嚇夠戧。焦大娘沒事兒吧?”


    “哎喲,我能有什麽事兒呀,我離著那邊兒還遠些呢。就是這朱家出了些子事兒,不知杜娘子聽說了沒。”


    “朱家的事兒?倒不曾聽說他家有些什麽事情。”杜文秀確是真的不知。


    月娘每迴來去匆匆,不是工坊,便是秋勇,哪裏道得上說別個的事情。


    “隻不知這朱家是出了什麽新聞?”杜文秀便直來直去問道。


    “可不是嘛。當時咱們不是說好了,要他們將柳姨娘送迴娘家另嫁,再說咱們杜二娘子的親事兒嘛,隻是這迴......”


    焦婆子不免又在心裏亂罵了一通,打定主意以後朱家的媒人事再也不接了。


    看著麵前兩人瞪著疑惑的眼睛看著自己,焦婆子終是心一橫。


    “這不前些天有逃兵賊人逃過來咱們這邊兒嘛,也不知道是餓狠了還是怎麽著,摸進村兒裏幾戶人家搶了就跑。”


    “就唯獨這朱少爺的外家——柳家,平日裏給他們多少銀錢,也不曉得把院牆加固一下,幾個賊人打進去,將那......”


    焦婆子歎了口氣,才道:“將那柳姨娘的爹給打死了哩。”


    “啊!”阿洛與杜文秀齊齊驚歎出聲,滿臉的不敢置信。


    焦婆子耷拉著臉,皺著眉,又歎氣道:


    “當時柳絮兒和母親兄弟都躲在地窖裏,才算是逃過一劫,隻可憐她那老爹,下地窖晚了一步,人便沒了。”


    “都說這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你說這事兒......哎。”


    雖說那柳絮兒來自家田莊那成那般模樣,但到底也是一條人命,杜文秀與阿洛相視無言,不免心有戚戚。


    “那焦大娘這迴跑一趟是為了?”杜文秀開口問道。


    焦婆子就是等著她問哩,在拍大腿,道:


    “嗐。我這迴原想不管他家的事了,又覺得不能讓杜娘子這邊兒白白吊著,隻得親身跑這一趟。”


    其實這會兒杜文秀心中已是大概有了數,與阿洛互相望了一眼,且不言語,隻聽她說。


    “這不......這不是柳家大郎身死,家裏隻餘那孤兒寡母的,也沒個進項,這柳絮兒的母親,也就是朱少爺的舅母,自那些子兵丁離開,便日日去朱家找朱奶奶。”


    “若是不見,便坐在那朱家門口哭嚎,實在是讓人受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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