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黃色的紙錢灑了一地。堯燁一愣,看到其中一人手中正捧著一個黑色的瓷壇子。——以瓷壇封口。是那個被燒死的孩子。堯燁咽了口口水,掙紮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跟上去。看來不解開謎底是沒辦法出去了,他還是老老實實跟著走吧。跟著那隊人往前走,堯燁走入了一處低調的墓園之中,四處都是裝修雅致的墳墓,青石砌頂,碑文顯目。而那個瓷壇子則與這裏的其他墓主人不同,它被埋在了墓地最角落一處陰暗的土堆裏,埋下壇子的人特意用鐵鍬把土堆拍平,讓這個墳墓平的像是被無數人踩踏過一般。對於重視身後事的時家來說,這樣的墳墓是所有老人的噩夢。一個連墳頭都沒有的墳墓無疑意味著死後也無人祭祀,生生世世都被困在這個墳墓裏不得出頭。隻有犯下重罪的族人才會被執行這樣的酷刑。而現在,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已經被判下了莫須有的重罪。哇哇啊啊啊——堯燁愣在原地,仿佛聽到耳邊傳來了嬰孩怨毒的啼哭。很快,送葬的隊伍離開了,堯燁忍著心頭莫名的哀傷繼續在暗處看著那個墳墓。一個靈魂……就是說,那個鬼嬰也是時禮的一部分嗎?那……如果消滅了鬼嬰,時禮是不是也會受傷害?畢竟,他們都是一個靈魂……就在堯燁心中困惑,遊離不定的時候,一個啼哭的嬰兒從墳墓裏爬了出來。嬰兒全身鐵青,它痛苦地嚎叫著,想要爬出這裏,卻始終被困在一個透明的屏障裏,無法逃生。堯燁看到墳墓處的畫麵在不斷變換,許多來祭祀的人行色匆匆,轉瞬不見,隻有嬰兒的身影依然被困在原地,無力掙紮,表情越來越陰森可怖,明顯在積累著越來越深的怨氣。“……”漸漸地,畫麵變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堯燁幾乎要看不清東西了。直到一個身影接近,畫麵才恢複了正常的速度。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俊美男人拿著一束花放在一個墳墓前,不經意間朝鬼嬰的墳墓望了過去。鬼嬰黑漆漆的眸子對上了男人的眼睛,嘴角扯出了一抹既怨恨又興奮的笑意。複仇,開始。堯燁認出了那個俊美男人,是時禮。他看著這可怕的場景,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那個鬼嬰會在他們結婚後纏上他們。他記得結婚後有一次,時禮決定去給死去的曾祖母上墳,鑒於他當時跟時家大宅搞砸了關係,時禮善解人意地沒有讓他陪同,而是選擇了自己一人前往。應該就是這一次了。堯燁咬著自己的手指,臉色發白。如果當初他堅持陪著時禮就好了,那樣……呃,好像也沒什麽用。——要是當初能直接攔著時禮不讓他來就好了!堯燁想到這裏,更恨時家大宅那幫老瘋子了,真是一窩智障,就算要救人,也不能選這麽個殘忍的方法吧,活活把一個正常嬰兒搞成了厲鬼!就在堯燁在心裏狠狠咒罵那群老頑固的時候,他沒有發現,周圍的一切都靜了下來,畫麵也停住了,時禮和鬼嬰都已經不見了蹤影。“嘻嘻——”一雙蒼白的手臂從身後伸出,擁抱住了躲在草叢後的堯燁。“嚇!”堯燁真的快被嚇死了,他臉色慘白地看向了身後。“堯堯好乖……看到了最後呢~”皮膚慘白,泛著死人特有的青色的男人麵帶笑意,輕咬懷中人的耳尖。“所以,發現真相了嗎?堯堯~”男人輕聲呢喃,語調柔軟。堯燁顫抖著被摟在男人冰冷的懷抱裏,牙齒控製不住地相互打架,發出輕輕的碰撞聲。“我……我……”什麽真相?說錯了會被宰掉嗎?被一個擁有丈夫容貌的厲鬼摟在懷裏,堯燁精神高度緊繃,話都說不利索了。“你是……時禮?……還是鬼嬰?”堯燁不敢亂動,被男人冰涼的唇摩擦著脖頸,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些厲鬼……都很奇怪。給他的感覺都像極了黏人的丈夫,可是,丈夫是人啊……怎麽會是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