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林找到紅石頭時,他正和樹山長在商量事。方林找來時,兩人已經商量完了,聽方林說找到了存魚的方法,都來了興趣。


    為了說得更清楚些,方林拉著兩人去了那個深坑。在坑邊,方林說了自己的想法,挖條水道過來,將河水引過來,用柵欄放過小魚,大魚攔過來養在坑裏,要吃時再來這裏現撈。


    樹山長在旁邊聽著,突然插了一句,“要是把這坑挖大點,不是就可以多養些魚了,還是多找些人來吧!”


    紅石頭也讚同,“明天就派人來吧,越早越好,畢竟工具不太方便!”方林在旁邊聽見說工具,卻沒有出聲,那怕自己的空間裏有百多把鏟子和幾十把鋤頭。


    那天教孩子們編藤球時,小寒雪的話提醒了他,什麽都比不上自己有,那怕隻是一個小小玩具藤球的具體編法。


    自己空間裏的物品拿出來,雖然給他們帶來便利,但也會讓人產生惰性和依賴,隻怕沒人會想到如何生產這些物品,而是認為方林那什麽都有!


    難怪古語說: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予漁!


    不過方林還是在能幫的情況下盡力幫助部落,當明玉迴到家時,就看到方林削了一大堆的竹鏟。


    明玉奇怪方林削那麽多的竹鏟做什麽,方林告訴他明天部落要去挖魚塘,沒有趁手的工具不行,做幾把竹鏟多少能省點力。


    又將為什麽要挖魚塘的原因給明玉說了,明玉聽了倒有點期待,這幾天方林煮的魚湯可真好吃啊!


    那肥美的大魚,用菜刀剁在塊,放在銅鍋裏,放上水,放入鹽,再放進那個叫黃薑的根莖,煮出來,魚肉肥美厚實,湯汁鮮美甘甜,能讓人把舌頭吞下去!


    方林看著明玉那個樣子,不由笑到:“今天可沒煮魚!”見明玉一臉失望,又說:“不過有炸魚!”“炸魚?是什麽樣的?好吃嗎?”


    方林覺得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更樂了,“你會喜歡的!現在先把這些竹鏟送去酋長阿爹那裏,迴來再做飯!”“哦!走吧!”


    明玉和方林將幾十把竹鏟送去紅石頭家裏,卻隻有白水和彩月在家,紅石頭還沒迴來。看到方林和明玉拿來的竹鏟,白水有些摸不著頭腦。


    彩月卻不管這些,湊過來說:“哥,你和方林哥留下來吃飯吧!我們今天有烤肉,用黃花葉包著烤!”方林聽到黃花葉,沒見過,就讓彩月拿來看看。


    等彩月拿來,方林仔細看了,認定這是異星上的白菜,想來是菜花是黃的,所以叫了黃花葉。


    在知道這白菜並不多後,方林放棄了收集的想法,不過還是問了在那找到的,準備過久去收菜種,明年試試種一下。


    彩月以為方林想去收集,一邊告訴方林這些黃花葉已經開始萎了,一邊將今天收來的黃花葉都拿來給方林。


    方林當然不可能要,知道彩月是誤會了,解釋給她,自己是想看看能不能收到這白菜的種子,明年好用來種菜,就種在部落裏,就可以隨吃隨摘了。


    聽到方林說的,連白水都有些動容,如果不用走那麽遠的路就能有食物,那省下的功夫是不是就可以多做點事了?比如多揉兩塊皮子,多做兩件皮衣,在寒季也就能多一點溫暖!


    方林和明玉也沒有留下吃飯,畢竟現在誰家的食物也不多,像方林前幾天那樣的家裏同時請那麽多人吃飯,在部落裏算是頂級的盛宴了,都過去好多天了,還有人在談論!


    兩人順路去接迴了小福來,一起迴家去做飯。方林劃開四五個大板栗,就在鍋底汪起了一層油。


    將銅鍋架在火上,隨著加熱,油裏漸漸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在將事先醃好的魚塊放進去,用小火慢慢炸透的時候,清香中又混入了一種酥香,讓人沉醉!


    明玉迴來時就看到了,晾在架子上的獸肉被分成一條條的,都抹上了鹽,用草繩拴著掛在架子上。


    這時見方林有意識的將火煙朝那裏扇去,不太明白,“已經抹了鹽,為什麽還要煙熏?”“隻有鹽,沒有香料,用煙熏一下,既有了香味又多一重保障不容易壞。”


    方林解釋完又問:“部落裏以前有人用鹽醃過肉?”“弄過,早有人發現了,用鹽抹過的獸肉是要存得長點不易壞,可這鹽太貴重了,人吃的都還不夠,那還有多餘的來醃肉!”


    “那天你也看到了,我阿媽和那些嬸嬸那時已經很久沒吃鹽了,如果不是你拿迴來的那些鹽,這久收集的一半食物要拿去換鹽,那樣的話,這個寒季紅樹林部落又難過了!”明玉說完就沉默了,連酥香的炸魚也沒胃口吃了。


    方林見了,不由暗恨自己多嘴,正想著怎麽開導明玉,突然聽到一陣小聲的嗚咽。方林看去,卻是小福來在那捂著嘴嗚嗚咽咽的哭著。


    沒等方林詢問小福來,明玉已經大步走過去抱起了小福來。趴在明玉肩頭的小福來終於忍不住了放聲大哭!


    “明玉哥哥,我想阿媽!我想阿爹!我少吃一點,阿媽是不是就不會死了?阿爹是不是就不用去打熊了?”


    明玉說不出話來,隻是將小福來緊緊的抱著,自己也是淚流滿麵。方林卻是震驚了,什麽樣的嚴峻情況能讓五歲的孩子說出少吃一點的話來?


    方林隻知道當年隔壁家五歲的小孩,他媽媽因為牙醫的建議,讓他每天少吃一顆糖,小家夥就四處告嘴了,更是告到方林媽媽這來,要醫生奶奶去管管那個告訴媽媽不給他吃糖的壞壞醫生,把方林全家逗得轟堂大笑!


    可現在這個同樣五歲的孩子,卻說的是少吃一點,隻為了能不失去他的雙親,這是怎樣殘酷的事實?


    “方林哥!你的鍋!”彩月的喊聲驚醒全家,方林低頭一看,鍋裏的魚有點焦了,連忙將鍋拎開火一會。


    裏麵那幾塊魚肉搛出來,隻是黃了點,還可以吃,愛吃香點的人吃則剛合適!隨後進來的紅石頭看著哭得一塌湖塗的小福來,還有同樣是滿麵悲傷的明玉有些發愣!


    這是怎麽了?方林期負他們倆?決不可能!明玉期負方林還差不多!紅石頭心裏先否定了兩人受期負的定論!


    彩月、灰熊和紅石頭都看著還在悲傷的兩人,不知該怎麽辦好,灰熊問方林:“他們這是為了啥?”


    方林還沒迴答,明玉搶先說:“沒事!我們沒什麽事!”紅石頭正想問沒事哭什麽,小福來一句話解開迷或,“今年不去換鹽!”


    紅石頭坐在火堆旁邊沉默了,是啊,今年不用去換鹽,可吃的東西又多了好幾種,這個寒季不會餓死人了,也不用在雪天出去打獵了!


    灰熊拍拍明玉的肩頭,無聲的歎了口氣,想到不用去換鹽,他也想哭!可是卻流不出眼淚,那年阿爹將自己托付給紅石頭阿爹時,自己就不再有眼淚了!


    彩月則是已經哭了,不用去換鹽,食物也夠多。不會有雪天出去找食物而受傷死亡的勇士,丟下已訂親的女孩子哭得死去活來。


    方林想不到自己一句話,惹哭了家裏的兩個,現在後續發展是這樣一個局麵,越發恨自己多嘴,在那也不知要說什麽,隻定定的看著眾人。


    還是灰熊先反應過來,看到方林求救的眼神,又看看眼前的局麵,明白了,先對著彩月說:“阿月,別哭了,再哭,阿爹以為我期負你,揍我,我可冤啊!”


    彩月帶淚笑了,“就揍你!誰讓你好揍!”彩月也知灰熊在轉移大家的關注,就問明玉:“哥,今天你們吃什麽呀?這麽香,還在老遠就聞見了!”


    明玉這時也緩過來,也聽到灰熊說的話了,明玉知道灰熊這是說給自己聽的,別讓人誤會了方林,剛才是難過,哭出來,自己也就舒解開了。


    此時聽到彩月相問,正好找台階下,“今天方林做的炸魚,當然香!現在部落裏就方林最會做吃的!”方林本來還在擔心明玉和小福來,聽到這話,騰的一下鬧了個大紅臉!


    偏偏小福來轉頭來補了一句,“方林哥哥還是部落裏最會玩的人!”方林聽到有點哭笑不得,小福來,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呀?


    好在終於雨過天晴,幾個人的情緒都緩過來了。方林這才接著炸魚,同時將炸好的遞給眾人嚐嚐。


    灰熊他們是吃過飯才來的,不想嚐了,可方林說還有很多,讓他們隻管拿。再三相讓,紅石頭才拿了一塊,彩月和灰熊卻是分吃了一塊就沒有拿了,自己已經吃飽的了。


    彩月對炸魚的油有了興趣,問方林:“方林哥,這是什麽?為什麽能炸魚?這就是炸魚嗎?”


    方林拿出一個紅皮板栗和一個剛裂口子的毛刺板栗,“這是板栗油,是從這種板栗裏拿出來的。這毛刺板栗你們見過,裏麵是這種紅色的果實,再把這紅皮破開,裏麵就有油了。”


    方林邊說邊破開兩個給彩月看,彩月看到兩個板栗裏淌在碗裏的一小汪油,好奇的拿了個板栗來看。方林想想又說:“沒有鐵鍋和銅鍋,將魚或者肉切薄點,用油拌了在石板上煎,也可以有同樣的效果,還有紅薯和蘿卜也可以這樣煎。”


    說話間方林已經炸完了醃好的魚塊,兩個大竹筒裏的紅薯和蘿卜燉肉也煮熟了,扒出火燼裏的麥粒,準備吃飯了。


    紅石頭吃完他那塊魚才說:“明玉,明天挖魚塘,你和阿熊都去!方林不用去了,你接著去找麥杆和茅草,隻是小心些,別跑去那些野獸常來的地方!”


    方林卻說:“明天挖魚塘我也去,草和麥杆我可以迴來時再去找!”彩月則問方林:“方林哥,你要麥杆做什麽?”


    方林笑笑:“我要燒陶了,用麥杆來做燒窯的材料。”彩月叫道:“不早說,我們收麥粒時順帶就給你捎迴來了,明天我就和大家說,前幾天的麥樹也可以去再找找。”


    “那謝謝了!省了我不少事了。阿爹,我明天還是去挖魚塘吧!我打獵不行,挖土還是可以的!”


    紅石頭同意了,也不再坐了,他還要去通知其他人,臨走想了想,又對方林說:“方林,這炸魚是好吃,可太費鹽,以後還是做煮魚!”方林答應了,剛剛小福來的哭泣已經讓他明白了‘鹽’在這裏遠比自己想像的珍貴!


    吃完晚飯,一群人坐在門口聊天,卻見黑娃他們一群孩子拉著河石找來了。黑娃他們一見方林就七嘴八舌的告狀,“方林哥哥,河石哥哥他們說那塊球場傍晚是他們玩的,讓我們晚上去別處玩,可那就是你畫給我們的球場嘛!”


    方林聽了看著河石有點好笑,這是沒玩的去搶孩子們的場地?河石不好意思的笑笑,一五一十交待。


    原來,河石他們一幫年輕人晚上無聊,見孩子們踢藤球玩得熱火朝天,也就試著去踢了幾下。


    在了解了規則後,竟玩出了興趣,於是也編了藤球,可是沒有場地。有幾個就看上了孩子們的那塊,想著自己白天幹活,晚上來用,讓孩子們晚上讓給他們。孩子們就白天用用就得了,孩子們一聽就炸了窩,拉著為首的河石就來告狀了。


    至於為什麽找方林,是因為那塊球場是方林幫他們畫的,孩子們覺得應該找方林。


    不說方林,灰熊聽了先好笑,問河石:“你們和孩子爭個什麽?自己在找一塊不就行了!我看分東西那塊場地就不錯!”


    “可沒有邊和門!”河石不好意思的說。方林聽明白了,“我給你們畫一個就是了,那塊場地夠畫兩個了,畫個大的,再畫一個小的,孩子們沒大人陪著不能再去河邊那塊球場了!聽到了嗎?”


    一群孩子都說聽到了,不去了,就在部落裏玩。於是方林他們一起來到分東西的場地,方林畫了一大一小兩塊球場。


    在球門杆位址做了標記,紮了三角架做球門杆,用時提過來放上,不用時順邊放著,就不攔著分東西時堆物資了。


    畫好球場,方林也來了興趣,拿過藤球開始示範。明玉看他踢的好看,也湊過去和他一塊踢。方林看明玉過來,就有意識的帶他,將球喂給他,讓他傳給自己。


    騰挪閃動間,有什麽在方林的心裏悄悄的綻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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