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笑了一下,索性端起麵前的燒酒開始淺酌,眾人見主人家都這樣了,也就無視下麵的泉泉,夾菜的夾菜,喝酒的喝酒。老太君原本是要攆那女子出去的,但看著自己孫女兒是這態度,且洛清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人,老太君索性也就隨她去了。

    許久,泉泉見沒有人搭理她,臉色有些掛不住了,且雙膝也開始發酸。

    “哎喲!”泉泉突然兩眼一翻,身子一歪就要往下倒去,身邊的侍女嚇得臉色都白了,連忙伸手去扶住她,可看樣子卻扶不住,眼看泉泉就要倒地了,芸生連忙疾步上去,從背後撐住了她,然後拉住她右手,問道:“沒事吧?”

    洛清的好友們都是世家出身的貴女,見慣了這些低劣的手段,眼皮也不抬一下,而洛清也隻是看了泉泉一眼,說道:“你不舒服就下去吧。”

    泉泉應了,在侍女的攙扶下慢悠悠地走了迴去,臉上掛著一絲不明意味的笑容。

    “她平日裏就這樣?”老太君終於發話了,對自己心愛的孫女兒說道,“小家小戶出來的,就是沒眼力見。”

    “總歸她也翻不了天,就隨她吧。”洛清像是司空見慣的樣子,用勺子輕輕攪拌著麵前的棗兒粳米粥,“她還不至於讓我煩心。”

    洛清都這樣說了,老太君雖有微詞但也不好再說什麽,這時,芸生走到老太君身邊,俯身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真的?”老太君目光一閃,低聲問道,“你可確定?”

    “奴婢確定。”芸生篤定地點頭,“肯定沒錯的。”

    老太君若有所思的轉著手裏的佛珠,說道,“有點意思。”

    “奶奶怎麽了?”洛清聽到老太君嘴裏冒了幾句話出來,卻沒聽真切,便問道。

    “怕是要請世子那青梅竹馬再來一趟了。”老太君見眾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在吉煙和芸生的攙扶下坐到了一旁的太師椅上。而洛清還未派人去叫泉泉,鄭國公世子倒是叫人來請洛清了。

    “夫人,世子爺請您往築月軒一趟。”

    築月軒是泉泉住的地方,老太君是不知道的,但卻在意另一件事,“世子既在府中,為何今日你生辰他卻沒有露麵?”

    “我與奶奶還有幾個姐妹一同聚聚,叫他來做什麽。”洛清倒是一副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問世子派來的人,“可是有什麽事?”

    “劉姨娘她從夫人這裏迴去後便腹痛不止,許是動了胎氣

    ,所以世子爺他……”那小廝說著說著便沒了聲,悄悄抬眼看了看這尊貴的女人是什麽反應。

    “她腹痛關我什麽事?”聽著這小廝話裏話外的意思,倒是自己要迫害那個泉泉了?洛清向來自傲,又怎可拉下臉皮去築月軒看望那女人,“去迴世子爺,腹痛便找大夫,找我做什麽。”

    “這……”那小廝一副為難的表情,但也不敢忤逆洛清,雖說嫁人從夫,可他們鄭國公府這位世子夫人身份尊貴,且天生就有一副傲氣,從不會刻意去討好別人,如今她說了不去,就真的不會去,“奴才這就去。”

    “等等。”那小廝正要下去,卻被老太君叫住了,“帶我去看看那劉姨娘。”

    “奶奶!”洛清聽見老太君要往築月軒去,一把挽住了她,“她無非就是變著法兒作,奶奶您無須理會她,倒拉低了您的身份。”

    “不礙事兒。”老太君執意前去,“我倒要看看她這個胎氣是如何動的。”

    洛清無言,歎了口氣便安置自己的姐妹們去別的地方歇著,自己陪著老太君往築月軒去了。

    一到築月軒,老太君便被那華麗的裝飾給震住了。倒不是沒見過,她老人家什麽大陣仗沒見識過,隻是這樣的榮華給一個妾室,這不是在打他們定遠侯府的臉嗎。內間,鄭國過世子正坐在劉姨娘身邊輕言細語地安慰著,而劉姨娘捂著小腹低聲啜泣。

    “原來世子爺正沉溺於溫柔鄉,怪不得到現在都沒露一麵呢。”老太君進了屋子便看見這一幕,氣不打一處來,說話語調也陰陽怪氣的。

    鄭國公世子沒想到老太君竟也來了,連忙起身行了個禮,“給奶奶請安了,今日迴了國公府便一直忙著,是小婿怠慢了。”

    不過老太君不願與世子多說,她現在的意圖全在那劉姨娘身上,“劉姨娘如今怎麽樣了?”

    “泉泉她……”說著這個,鄭國公世子的臉色便變了,冷漠地看了洛清一眼,說道,“泉泉她原本身子就弱,如今又有孕在身,今日洛……清兒見了她行禮卻遲遲不叫氣,泉泉身子承受不了,這才動了胎氣。”

    “哼!”洛清聽了便不由得冷笑出來,就著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以前恭慶公主還在京城時也沒有您的表妹那樣金貴,如今進了國公府還就真當自己是個東西了,站了一會兒就動了胎氣,我看以後就躺著也別下床了,省的到時候世子爺您把整個國公府的地麵都鋪上金子。”

    “你!”鄭國公世子見洛清嘴

    上這樣不饒人,氣得嘴臉都歪了,可偏又想不出什麽話來反駁她。泉泉聽了,眼淚更是流得暢快了。

    老太君懶得聽洛清與自己丈夫打嘴仗,隻看了站在一旁的大夫,問道:“平日裏都是你在給劉姨娘安胎?”

    “迴老太君的話,正是在下。”那大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端端正正地行禮。

    老太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問道:“如今她的情況如何?”

    大夫眉角跳了一下,說道:“許是站久了動了胎氣,已經開了安胎藥安排人下去煎了。”

    “如此便好。”老太君對芸生招招手,“我這丫頭也會點醫術,不如讓她也給劉姨娘看看?”

    “不必了!”鄭國公世子的反應劇烈了起來,“張大夫一直負責泉泉的胎,他看診我很放心。”

    “世子爺如此不給我奶奶麵子……”洛清仰著下巴站了起來,看自己丈夫的樣子就像是在看戲子一般,“果然是近墨者黑。”

    洛清的話處處針對劉姨娘的出身,偏偏這就是她的硬傷,而世子無力反駁,就隻能瞪著洛清,兩人之間氣氛劍拔弩張,一點不像夫妻反倒像仇人。老太君十分不願看到這樣的情景,但看樣子兩人的關係也是無法挽救了,此時,有人端了熬好的藥上來,眾人看著世子用精致的勺子喂了她喝下,像是對待稀世珍寶一般。

    洛清眼角原本就生得上揚,此刻即使她麵無表情也像是在笑話二人一般,嘴角一抿,渾然天成的傲氣使得她與那親密的兩人顯得格格不入。

    “哎……”老太君歎了一口氣,叫了洛清出去。

    “今日也來看過你了,我這就迴侯府了。”老太君摸著洛清的發絲,好像她還是多年前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兒一般,“你和你的好友們好好聚一聚,這些日子你也不好過。”

    “孫女兒哪有不好過,我吃得好穿得好,每日戲班子都變著花樣給我唱戲,哪兒能不好過呢!”洛清挽著老太君的胳膊,對吉煙說道:“你可要仔細照顧我奶奶啊,奶奶要是哪裏出了差錯我可就唯你是問了。”

    吉煙笑著福身,“奴婢知道了。”

    “清兒。”老太君突然斂了神色,握住了洛清的手,說道,“有一事兒我要告訴你,先前兒芸生她趁著屋子裏那女人趔趄那一茬兒,去摸了一把脈,她這胎……”

    “怎麽?”洛清挑了挑眉毛,神色又恢複了剛才麵對世子那樣的譏誚,“真動了胎氣?”

    老太君搖頭,麵色平靜地說道:“她肚子裏有沒有孩子都是個問題,你仔細些,可別被人害了。”

    洛清聽了,眼珠裏咕嚕轉了一圈,“孫女兒知道了,他們兩人有幾斤幾兩我最清楚不過了,定不會讓他們把我怎麽樣的。”

    洛清雖說的信誓旦旦,老太君還是擔憂著,又囑咐了許多才離去。

    過了好幾日,也沒聽到鄭國公府傳來什麽消息,芸生忍不住問了洛錚,那世子的表妹假懷孕的事情到底查沒查,而洛錚卻隻是低頭一笑,手中的筆依舊在紙上行走,“查了,是假懷孕不錯。”

    芸生聞言便鬆了一口氣,可轉念一想,以洛清的脾氣難道不會攆了那女人嗎?

    洛錚知道芸生心中疑惑,便放心手中的筆,說道:“若是以前啊,姐姐她非得鬧翻天不可,可如今不一樣了,她得和她丈夫秋後算賬。”

    “你是說,這事兒,鄭國公世子也有參與?”芸生不可置信地問道,“世子聯合自己表妹來騙自己夫人?”

    “若不是這樣,他表妹能嫁進鄭國公府?”洛錚想到這事兒,眼裏的神采都暗淡了幾分,“隻可憐姐姐她遇人不淑。”

    可洛清怎麽也不像個能隱忍的人,芸生問道:“所以這事兒就這麽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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