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年劍客滿眼都是憤怒,他重重搖向手中的木柱,但它紋絲不動,這牢房,比他料想得結實得多。


    他緊緊咬牙,“楚豫,你不會有好下場的,至少每一天,你都在擔心害怕中度過,因為她隨時會發現,隨時會像我恨你一樣來恨你!”


    “是嗎?那不一定,但現在能確定的是,你看不到那一天。”楚豫平靜的聲音裏,帶著冰冷。


    少年劍客頓時愣住,一動不動看著他。


    自己,真的是要死了嗎?


    可是他還什麽都沒完成,他想做的,一樣都沒成……


    “你不用覺得遺憾,因為就算你活著,你也什麽都做不成,徐子異。”


    “不錯!你是可以用你那無人可及的騙術騙過所有人,你可以故意讓她和我見麵,故意單獨出現,故意讓我看見機會,故意給機會我殺你,然後告訴她我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殺你……你的演技、你的苦肉計,的確是高超,這些你都可以做,可以使出渾身解數來掩蓋一個又一個謊言,但是……”


    他緩緩道:“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圓謊,為了圓一個謊,你要不停地撒謊,不停地布局,不停地用的新的謊言填堵漏洞,定州查案是這樣,鬆林裏設局讓我入套也是這樣……哈哈,楚豫,其實你自己也知道圓不了多久吧?遲早有一天……”


    “動手。”楚豫似乎惱怒,突然開口打斷他的話。


    他身後一名黑衣護衛應聲拔劍,走向牢房,徐子異不由後退兩步。


    但他知道,他避不了的,楚豫身旁護衛的武功,他並不隻領教了一兩次。


    護衛朝他逼近,抬手欲動,他立刻看向外麵道:“楚豫,你確定你要殺我嗎?真相遲早有一天會揭露,如果她知道一切,知道我死在你手裏,她會怎麽想?”


    楚豫目光一凜,那微微的動容已被他捉摸到,他立刻又喊:“其實你應該能認出那天救我的是我哥哥對不對?你知道他沒死,但你沒有去搜查他,沒有去想盡辦法殺他,就是因為你不想做得太絕對不對?你不想有一天她發現你不隻騙了她,還殺了她最在乎的人……楚豫,那隻會讓她恨你,隻會讓你再沒有挽迴的餘地!”


    “住手。”楚豫的話出口,護衛將刺向徐子異的劍停了下來。


    徐子異適時閉嘴,沒有再發出一個聲音。他知道他成功說動了楚豫,此時自己是死、還是活下去,全在他一念之間。


    但活下去,總比死了好是不是?


    楚豫盯著他看了很久,最後他沉沉道:“徐子異,你知道什麽叫絕望,什麽叫生不如死嗎?”


    徐子異迴看著他,一動不動。


    他冷冷一笑,轉身離開牢房,背景消失在火把不及的陰影中,隨後,地牢鐵門被牢牢關上,落鎖。


    絕望……


    他咀嚼著楚豫的話,不由苦笑。


    不錯……楚豫的確完全知道他的心思,知道對他來說,待在這裏會一天天絕望,而絕望,對他來說就是生不如死。


    楚豫什麽都知道,什麽都算得到,所以才能在那鬆林裏讓他一敗塗地,再也得不到江明月的信任,而自己呢?完全猜不到他會怎麽做,又設下了怎樣的圈套等著他去鑽。


    王府長隨院,楚豫走進房中。


    房裏的燭光依然微弱,江明月依然睡著,一如他離開時的樣子。


    他一步一步走到床邊,坐下,靜靜看著那燭光下光潔的容顏。


    是的,徐子異說的對,也許那一天真的會到來,而且不會太遙遠。但是,隻要他在,他就會努力,努力讓現在的時光不停延續。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然而緩緩俯身,貼上她的唇畔。


    江明月醒了過來,看見麵前的楚豫,略一愣神,隨後才猛然一驚,“你怎麽在床下!”說著立刻就去看他胸口,一把抓住他胳膊,“你是不是還出去了?現在可是大半夜,你……大夫說了這幾天不要扯動傷口的!”


    楚豫坐在床邊笑,“我沒扯動,而且那點傷早就恢複得差不多了。”


    江明月氣不打一處來,“你這人怎麽這樣,跟小孩子似的不懂事!這才幾天時間,連一個小口子都好不了,更何況……你……大半夜的有什麽好出去的,真有什麽事不會叫下麵人去做麽?”


    “隻是出去走了兩圈,透透氣而已,你天天不讓我下床,我快要憋出病來了。”他的樣子看上去仍然像不放在心上。


    江明月氣鼓鼓地看著他,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像麵對一個調皮搗蛋不聽話的孩子。


    楚豫湊近她輕聲哄勸,“好了,我以後不出去了,就算要在房裏憋死了也絕不出去。”


    “我有說不讓你出去嗎?可是現在才幾天時間,你根本就不能動,還是晚上,萬一不小心摔跤……”


    “這不是沒有摔嗎,自本王十歲以後,還不曾走路摔過跤,這點王妃絕對可以放心。”


    “哼!”


    楚豫柔聲道:“好了,我在下麵坐著累,你就別說我了。”


    江明月立刻看向他,語氣也不自覺溫柔下來,“你坐著,我下去扶你上來。”


    “那倒不用。”楚豫說著,自行上|床去,江明月忙要動手扶,他卻已經躺了下來。


    “看見沒,已經好了。”他在她身旁得意道。


    江明月無奈,“要不是這幾天我逼你在床上躺著不動,哪能這麽快?”


    楚豫側過身來看她,“是的,月兒,其實休息了這麽多天,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沒你想得那麽虛弱。”


    “你真是……如果實在覺得憋得慌,明天我可以扶你去院子裏走走。”


    “那是自然,但我不是說這個。”


    她看向他,“你說的什麽?先說好隻許在院子裏走動,不許出王府。”


    楚豫笑,“嗯,我沒想出王府,而且其實不出房間也行。”


    江明月一動不動看著他,等著他說他的想法。但他並沒有馬上開口,隻是當她在疑惑時,便感覺到一隻手橫了過來,在她腰間的衣服間摸索,要往裏探。


    她一把攔住他,“楚豫!”


    楚豫抿著唇,露出十分可憐又溫柔的樣子:“月兒,這麽久了你都不想我麽?我可是很想你。”


    江明月眼中已滿含怒火,“你不許亂來,你沒聽大夫說你元氣大傷麽?你不好好養傷,你身子會壞的!”


    “你放心,不會的,再憋下去才會壞。”他一邊說著,一邊湊近她,“月兒,相信我,沒事的,我可以躺著,你在上……”


    “你再這樣我就去其他房裏睡。”她一臉絕然,說著就坐了起來。


    楚豫連忙拉住她,“好好好,我睡覺總行了吧?”


    江明月瞪他一眼,這才重新躺下來。


    那邊,楚豫長長歎一聲氣,無力地平躺在了床上,說睡覺,一雙眼睛卻直直望著床頂,充滿無奈。


    江明月看著他,不由輕笑,靠過去將他攬住,“好了,睡覺,等你傷口結痂了,你想怎麽樣都可以。”


    楚豫瞅向她,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好,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這段時間,你最好把身子養好,以免到時候承受不住。”


    這話聽得讓人不由渾身緊張,江明月將臉往他頸間一埋,低聲道:“好色之徒!”


    楚豫大笑,在她頭頂青絲間落下一吻。


    ……


    ……


    直到一個多月後,楚豫才第一次被允許出王府。


    陽光明媚,涼風送爽,楚豫卻並不是出府去忙丟了一個多月的江都政務,而是要江明月陪他一起出去遊玩。他平常愛策馬行獵,但現在身體卻不允許,所以從“遊山”改成“玩水”,泛舟江上。


    聽到他這要求,江明月十分歡喜,當即就迴房去換裝扮。


    “王妃,白江邊上都種著垂柳,綠盈盈的一片,不如王妃就穿這件粉色的裙子吧,襯著綠柳,看上去一定十分嬌豔。”含蘭說著,將裙子拿給她看。


    江明月一看,果真好看,正要點頭,卻又想起上次和楚豫一起去“花月會”的情形,那時候就被認識楚豫的江都官員看到了,她當時便很不好意思,覺得自己不該去那種場合。


    如果是像去打獵時的男裝呢?


    恐怕也不好,女扮男裝,在城郊山林倒還好,去了遊人雲集的白江邊,肯定要被認出來是女人,就算不認出來,讓人以為楚豫帶個女裏女氣的男人在身邊,也不太好……


    江明月想來想去,看到了一旁的含蘭,眼睛立刻就一亮。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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