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憐穿著皮靴的腳,一腳蹬在他肩頭,重重一壓,將人壓低了幾分,「本皇本也想饒你一命,可惜你多行不義。」


    她膝窩一彎,夾住瓊華的脖頸,將人拖至身前,殺生鏈兩下繞了上去,牛毛刃唰地豎起。


    瓊華掙紮了幾下,卻不敢再動,越是動,嵌入血肉的薄刃就越深。


    他說不出話,隻能從喉嚨中發出哢哢的聲音,雙眼驚恐地看著蕭憐,做最後的哀求。


    蕭憐神情淡漠,「此番若不是設了這場局,念在你以往所為,不論是以誰為主,終究待我不薄,或許還能活得久一點。可如今,天羅地網已經布下,該經你手向憫生傳達的消息也均已帶到,也算是你功勞一件,就賜你死個痛快吧。」


    她手中殺生鏈緩緩一勒,瓊華的雙眼猛地一睜,一顆頭顱便咕嚕嚕滾落了下去。


    蕭憐收了染血的鏈子,一腳將瓊華沒了頭的屍體踹到一旁,對殿內眾人道:「好了,這件事,不準讓棠棠知道。咱麽繼續。」


    蘇破天第一次見女人這樣殺人,平靜淡漠,不帶一絲憐憫和猶豫,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刺激地他雙眼發亮。


    勝楚衣在蕭憐身邊坐下,「憐憐如此處置,倒是慈悲。」


    蘇破天心中腹誹:狗腿!


    蕭憐收了殺生鏈上的牛毛彎刃,用帕子仔細擦了幾個來迴,之後隨手扔了帕子,「不管他初衷如何,始終是幫過我們的,還是給個痛快吧。」


    勝楚衣兩眼彎彎,「好,一切都依吾皇陛下的。」


    蘇破天心裏罵到:犯賤!


    罵完了,口中卻道:「如今萬事俱備,不知神皇陛下打算什麽時候啟程?」


    蕭憐道:「盤算一下時日,也不早了,配合艦隊的行進速度,大概這兩日我們便要先行。隻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東煌,潛入大盛宮,就還要看蘇王的本事了。」


    「哈哈哈,好說,」終於輪到他表現了,「先給諸位引薦一個人。」


    他擊掌三下,殿外便傳來極輕又極穩的腳步聲。


    沒多久,一個瘦高的男子,穿著白色軟袍,領口繡著紅色的雲紋,一身文文弱弱的姿態,出現在廣木蘭神宮的正殿上。


    「來,小亂,見過聖朝的神皇和至尊。」蘇破天招唿。


    小亂一愣,什麽名字?又亂取名字!


    蘇破天一拍腦袋,「啊,本王忘記告訴你了,為了方便你與神皇陛下溝通,特意翻了兩日的璃光經典詩集,給你取了個名字,叫做亂紅。」


    百花殺看了一眼亂紅,好,終於有人比我的名字還悶騷了。


    亂紅清冷的臉龐,生了一雙狹長的鳳眼,眼簾低垂,雖是美麗,卻莫名地肅殺,順從地向蕭憐與勝楚衣俯首見禮,「亂紅拜見神皇陛下,木蘭芳尊。」


    蕭憐問道:「你有何辦法助我們潛入東煌?」


    百花殺得到蘇破天的眼色,站出一步道:「神皇陛下,這位亂紅,便是我獸族的首席大巫師,當日海上,我獸王大軍神兵天降,攔截東煌艦隊,就是他的傑作。」


    勝楚衣聞言,抬頭認真地看了眼亂紅,「可將整隻艦隊、數百萬大軍隔空傳送,倒也真是聞所未聞的好本事。」


    亂紅俯首靜靜道:「尊上過譽了,亂紅隻是行份內之事。」


    他始終低著頭,如一個羞赧的文弱書生,站得工整端正。


    蕭憐好奇,看看百花殺,還露著兩隻耳朵,一看就知道是隻貓兒。


    蘇破天,一身金燦燦的,說是頭大獅子,也是讓人信服的。


    可這個獸人,是個什麽東西,她還真是看不出來。


    ——


    這次擊殺憫生的行動,十分機密,蕭憐事前也沒有過多地與梨棠、北珩還有念念見麵,所有人一切起居如常,隻是稍加暗中準備了一番,就在廣木蘭神宮中聚集,由亂紅起了傳送的巫陣。


    蕭憐從沒玩過這種新奇玩意,看著百花殺、海雲上和霽月都淡定地走了進去,有些不確定地迴頭望了望勝楚衣。


    勝楚衣替她稍稍整理了頭上的纏金冠,「無論成功與否,都要等我去接你。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等我。我很快就來,絕不可再如上次那樣……」


    蕭憐鄭重點點頭,「好啦,我知道了。」


    「還有,記住你是我的!」勝楚衣說完,也不管在場那麽多人看著,直接捏了蕭憐的下巴,便是狠狠地、長長地一吻!


    海雲上立刻自覺地背過身去,畢竟作為小朋友,看見爸爸媽媽親親的時候是要捂住眼睛的。


    亂紅始終立在巫陣中靜候,而百花殺看了一眼蘇破天:老大,人家男人宣告主權呢。


    蘇破天擺了個口型,沒用!


    一吻綿長,勝楚衣依依不捨地睜開眼,將蕭憐輕推如巫陣,向她粲然一笑。


    蕭憐還來不及再說點什麽告別的話,那法陣便一如起了大霧一般,迷濛一片,再也看不見外麵的情形。


    勝楚衣看著這五個人個人原地消失,周遭立時變得空曠,他對蘇破天道:「蘇王,接下來,該是你我演一出大戲了。」


    蘇破天與他對視,「你這個男人,喜歡經常騙自己的妻子?」


    「我若不騙她,她肯走嗎?」


    「哼,鮫人奸詐,果然領教一二。」


    勝楚衣整了整袍袖,並不否認,「走吧,讓本座看看蘇王的大軍如何橫渡滄海。」


    「好啊!」蘇破天將爪子搭上勝楚衣肩頭,「大家好兄弟,你將精銳都派出去照顧媳婦,本王就替媳婦照顧你。」


    他有意無意地偷換概念,嘴上占便宜。


    卻沒想勝楚衣極為敏感,將那爪子拎起來扔了下去,「蕭雲極,是本座一個人的妻子。」


    「別這麽小氣啊,我們獸人向來都是一妻多夫,大家互相謙讓,互相愛護,一起寵妻,一起生崽,不知道有多和諧!」說著爪子又搭了上去。


    勝楚衣眼睛一立,「拿開!」


    「別這麽拒人於千裏之外啊。」


    「蘇破天!」


    「小氣鬼!」


    ——


    蕭憐與幾個人立在迷霧中,不知身在何處,也不知一旦出現在大盛宮,麵對的將是什麽,手中的殺生鏈已經悄然落下,隨時準備著突如其來的危險。


    然而,等濃霧散盡,周遭卻是古木參天,藤蘿遍布,鳥獸齊鳴。


    「這裏不是大盛宮!」


    百花殺鼻子嗅了嗅,「沒有人氣,該是深山老林。」


    霽月道:「還用鼻子?用眼睛看都看出來了。」


    海雲上問亂紅,「大巫師,是不是什麽地方弄錯了?」


    亂紅始終低垂著頭,「也許吧……」


    「也許?這麽說,現在連你都不知道咱們在哪兒?」霽月急了。


    「也許……,在東煌的某處深山老林中。」


    蕭憐盤算著時間緊迫,必須在獸軍與東煌的戰艦交火之前,擊殺憫生,才能阻止一場大戰,保存來日攻打海國的實力。


    而如今,她們這隻奇襲小隊,竟然被傳送到不知名的深山老林中!


    「怎麽會出這樣的問題?你傳送數百萬大軍,那麽龐大的艦隊都準確無誤!」


    亂紅依然靜靜道:「也許那大盛宮中有什麽布置,擾亂了在下的巫陣。」


    蕭憐強壓著心頭怒火,「那就再傳送一次!快!」


    亂紅道:「神皇有所不知,開啟巫陣,消耗極大,若是強行發動,若有閃失,隻怕陣中的一切都會在傳送中化作虛無,在下的法力已不足以支撐立刻展開第二次傳送了。」


    海雲上搶著道:「那怎麽辦?」


    百花殺不緊不慢道:「兩個辦法,第一,走出去,第二,原地休息,靜待大巫師復原,再行傳送。」


    蕭憐問亂紅:「你估計還要多久才能傳送第二次?」


    亂紅:「大概要半個月左右。」


    「神馬!」霽月手中短刀出鞘,直接架在亂紅的脖子上,「哪裏還有半個月的時間給你修養!」


    亂紅始終低著頭,聲音不高,卻極為淡定,「殺了我,此行必敗,若是耐心等著,或許還有一線機會。」


    蕭憐抬手挪開霽月的刀,「好,給你三日時間,三日之後,必須再開巫陣!」


    亂紅抬起頭,雙瞳中如有寶石,隱隱的五彩斑斕,「最少十日。」


    「五日!」


    「十日。」


    蕭憐盯著他那雙眼睛,一陣晃神,一陣心悸,慌忙將眼光移向別處,「好,暫且十日,不過你要盡快,時不我待!」


    亂紅重新微微低垂了頭,「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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