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憐眼巴巴地看著千淵的馬車絕塵而去,立在花叢中一動不能動,勝楚衣,嚶嚶嚶,人間太可怕了,我再也不隨便離開你了!


    你個王八蛋你在哪裏,快來救我啊!


    老子渾身燥熱又不能動,想扭一下都不行,快要瘋了!


    而與此同時,在花海的另一頭,一雙深淵般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她。


    該死的鬼鳶花!該死的千淵!該死的蕭憐!


    他隻比他們晚了幾步來到這裏,剛剛踏入這片花叢,正巧趕上花開的瞬間,結果就被活活僵在這裏,眼睜睜看著那蠢貨被人扒衣服卻一動不能動,現在還要忍受慾火焚身之苦!


    你們全都死定了!


    ……


    過了好久,天終於亮了,那片地獄一般的花海在見到日光的一刻瞬間衰敗。


    蕭憐渾身一軟,一頭紮進了花叢中。


    之後頭頂上出現一片可怕的陰影,睜眼一看,勝楚衣那張陰得快要滴水的臉正俯視著她。


    熬了這一夜,蕭憐已經沒脾氣了。


    她杵在花叢中時,曾想過一萬次,如果勝楚衣現在出現在她麵前,她一定要跟他用一萬種方法醬醬釀釀,可現在人終於來了,她卻已經虛脫了一般,一點想法都沒有了。


    勝楚衣也沒比她好多少,在她身邊坐下,滿臉全是疲憊,心力交瘁,沒好氣道:「還跑麽?」


    蕭憐有氣無力擺擺手,「不跑了,死都不跑了,乖乖在墮天塔做你的小狗狗!」


    之後身上千淵那件袍子就被人嫌棄地一把扯掉,勝楚衣脫去自己的外袍給她披上。


    「千淵都跟你說了什麽?」


    「他說他想要我的炎陽火療傷。」蕭憐低著頭,乖順地看著他一個一個給自己係扣子。


    「告訴他,炎陽火是認主的,第一次給了誰就是誰的,你身上的炎陽火,沒他的份了。」


    「……」蕭憐悄咪咪地白了勝楚衣一眼,忍不住低頭偷偷地笑。


    不知為什麽,被他這樣宣告了主權,還真是挺開心的。


    「走吧,我們迴去。」


    「我走不動了。」


    「那就抱迴去。」


    「我不。」


    「那就背著。」


    「好啊!」


    蕭憐笑嘻嘻地跳上勝楚衣的背,他就真的背著她一步一步往迴走。


    太陽越來越高,經過一棵芭蕉樹,蕭憐就扯了一大片葉子,擋在勝楚衣的頭頂,替他遮了日光。


    「你為什麽怕曬太陽?」


    「誰說我怕?」


    「那你幹嘛總打著那把紅傘?」


    「討厭一切所謂的光明而已。」


    「可你為什麽不討厭我?我身上的炎陽火也很亮啊。」


    「那你以為,為何身懷炎陽火之人這樣稀少?」


    「不知道。」


    「他們都死了。」


    「怎麽死的?」


    「我殺的。」


    「……」


    蕭憐趴在他背上不吭聲了,勝楚衣,你不帶這樣嚇唬人的。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幾乎是撒嬌般的語氣,糯糯地問:「那你會把我也殺了嗎?」


    「不好說。」


    「……」


    勝楚衣停了腳步,迴頭看她,「你若是知情識趣一點,便活得長一點,比如……」


    吧唧!


    臉上被狠狠親了一口。


    他便繼續背著她走,「好,饒你不死。」


    蕭憐在他背上搖搖晃晃,撐著芭蕉葉子,嬌滴滴脆生生道:「謝國師大人不殺之恩!」


    兩個人就這樣一路靠勝楚衣的雙腳往璿璣城走,蕭憐琢磨著勝楚衣抓住她後會大發雷霆,至少吼她幾句,可他竟然一句狠話都沒說,她就有點不自在了。


    這麽安靜,不是有更大的暴風雨,就是有更大的陰謀。


    無論哪一樣,她都沒好果子吃。


    所以她一路在他背上趴著,不停地用小拳頭給他捶背,腦子裏琢磨了一萬種對策,想著怎麽能不把他惹毛,還不被他家法處置。


    到了山下,路邊有農夫趕著拉稻草的牛車經過,被勝楚衣叫住。


    「老大爺,去璿璣城嗎?捎個腳可好?」


    老頭叼著菸袋,脾氣還不怎麽樣,看他們兩個男子一個背著另一個,雖衣著光鮮,卻又狼狽不堪,膩膩歪歪,嫌棄道:「私奔的吧?最看不上你們這樣的年輕人,一點禮義廉恥都不講,不捎!」


    「那買下。」


    老頭鬍子一顫,「一錠金子,你給得起嗎?」


    勝楚衣將蕭憐放下,抬手摘了她的金冠給老頭扔過去,「這個給你。」


    蕭憐滿頭的青絲唰地落下來,陰著臉立在一旁,幹什麽每次都跟我的發冠過不去!


    打發了老頭,蕭憐先滾上稻草堆,那些稻草該是被曝曬了許久,又鬆又軟,全是太陽的味道。


    她散著長發,陷進草堆裏,雙手枕在腦後,翹了二郎腿,小皮靴一顛兒一顛兒,舒服極了。


    「勝楚衣,真有你的!」


    勝楚衣手裏拿了趕牛的鞭子,也在她旁邊躺下,向頭頂上揚一下鞭子,剛好輕輕打在牛背上,那老牛就慢騰騰地拉著車走了。


    「你怎麽不去駕車?老牛怎麽知道璿璣城怎麽走啊?」


    「它愛去哪兒去哪兒,不關咱們的事。」


    勝楚衣說著,隨手掀了厚厚一大摞稻草,順勢連他自己一起,全都蓋在了蕭憐身上。


    「喂喂喂!勝楚衣!光天化日、朗朗幹坤,你不要動手動腳!」


    日光從稀疏的稻草縫隙中投下來,映著勝楚衣陰影中的臉,有些危險,「竟敢私自逃出墮天塔,小殿下,你是活膩了?還是想一輩子趴著做人?」


    我就是懷著一顆迫切求生的心才逃走的啊,國師大人!


    我現在寧可趴著做人也不要在牛車上躺著造人!


    「勝楚衣,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逃了,這裏是牛……車……」


    滑到後腰的手一緊,兩人緊緊抵在一起,「叫我什麽?」


    「楚郎!」蕭憐答得飛快,毫不含糊!


    「不對。」


    「沒別的了啊……」


    「小淵淵叫得歡,就忘了我是誰了?」勝楚衣的氣息狼一樣在她臉側,雙瞳裏泛著猩紅的光。


    原來千淵跟她說了什麽,他果然全都聽見了,卻還假裝不知道!


    「勝楚衣!」


    「叫什麽?」腰上更緊,兩人更近,危險加倍!


    蕭憐立刻服軟了,「我錯了錯了錯了!國師大人,給個提示唄!」


    「好,」勝楚衣的鼻尖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摩挲,讓她覺得就像被一柄刀鋒脅迫,隨時有被割喉的危險,「那日藏珍樓,殿下背地裏喚本座什麽來著,喚得那麽歡?可惜本座全沒聽見,實在是遺憾。」


    「……,我那是坑阮心怡玩的!」


    「那就不妨再玩一次。」


    「不要!」


    「叫不叫!」


    ------題外話------


    叫不叫?


    不叫!


    叫不叫?


    不叫!


    到底叫不叫?


    ……(此處省略一萬字)


    ——


    周末謝謝,暫不加更,容我緩緩,存稿真的是捉襟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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