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在上麵等得不耐煩,「八弟,又不是處以極刑,你們哥倆有什麽話,咱們打完再說行不行?」


    蕭譽知道再拖延不下去,隻好替蕭憐將汗巾塞進嘴裏,拍了拍她的頭,一步三迴頭地磨蹭著離開了。


    他還沒走多遠,第一棍,便砰地砸了下來。


    蕭憐一聲悶哼,等棍子抬起來,鮮血立時就從雪白的裏褲上滲了出來。


    接著是第二下,第三下……


    蕭萼立在遠處靜靜地看著,手中絞著帕子,眯著眼,嘴角掛著寒意,心裏有說不出的暢快。


    那些釘棍上,被塗了舍離斷,是專門阻止血肉再生的狠藥,蕭憐用不了多久,就會死掉,而且死得很難看,死於屁股開花,哈哈哈哈哈!


    她幾乎控製不住內心的狂笑,手中的帕子就絞得更加的緊!


    ——


    坐忘峰下,秦月明一路打馬狂奔跑來,到了山根下卻沒頭蒼蠅一樣亂轉,急得直哭,紫龍又隻好一臉嫌棄地拎著她,沿著每隔數丈才有一小段的棧道腳尖點地,向上飛去。


    直到近了峰頂,上麵便再沒有路。


    她將秦月明丟在窄得僅容一人的棧道上,「我隻能帶你到這裏了,那上麵就算不帶著你,以我的能耐也躍上不去。」


    秦月明向下一看,立時腳心手心全是汗,嗷地一聲尖叫,整個人貼在崖壁上,「那那那那那怎麽辦,我來都來了,國師沒見到,我們爺也救不成,難道你讓我跳崖自盡?」


    「你不是嗓門大嗎?你就在這兒喊吧,主人若是能聽到,願意下來,自會來見你,若是聽不見,那隻怪你家九殿下命薄了。又或者,你在這裏等三天,主人下山路過,能打個照麵。」


    她說著,就跳向下麵的棧道,鳥兒一樣的飛走了。


    「餵——!你就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被風吹下去怎麽辦!」


    秦月明已經腿軟地趴在棧道上,旁邊就是萬丈深淵,麵前是光滑的連根草都沒有的絕壁,她這會兒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高聳入雲的山峰上,天風獵獵,秦月明背靠著崖壁,稍稍安靜下來,借著風聲,便聽見隱隱約約的琴音,空靈浩蕩,飄飄渺渺,立時兩眼放光。


    「國師——!」一聲嘶吼,響徹長空!


    「國師!你快去救救蕭憐啊,她被賜了一百釘棍啊!」


    「國師,我知道你聽得見,你那麽疼她,為什麽現在由著她被人打啊!」


    ……


    秦月明喊了一個時辰,勝楚衣還是沒動靜,那琴音倒是不知何時沒了。


    「國師,我們爺要是被皇上打死了,這世上第一個後悔的人就是你!」


    「勝楚衣,你聾了?」


    「勝楚衣!我們爺說是你王八蛋果然沒錯,你玩夠了就把她甩了!她的死活都與你無關了是吧!」


    她越喊心越痛,從聽到消息到現在,幾個時辰過去了,那一百釘棍大概也該開始執行了,她要是被打死也就算了,被打個半死可怎麽辦,她不在她身邊,誰去照顧她那個被打開花的屁股啊!


    可是她現在想迴都迴不去了,秦月明絕望地坐在棧道上開罵!


    「勝楚衣!她是你的女人!你就這麽由著別人打她屁股啊!」


    「你個王八蛋,她當年給你生孩子,有多苦,你知不知道!我們兩個躲在山裏的梨棠小築,棠兒一隻腳丫子先踹了出來,就怎麽都生不出來了,眼看著一屍兩命,我叫得比她還慘!最後還是她自己動手,剖開肚子,自己把孩子給拿了出來!我們手頭什麽藥都沒有,那傷口那麽大,我冒著暴雨去村子裏抓了個獸醫來給她縫的針!」


    她一邊哭一邊喘,「一直到第二天雨停了,我才能去城裏給她買藥,也隻能買到金瘡藥,她有多疼,都硬生生自己挺過來的!不但自己忍著,還要餵梨棠!我問她到底為什麽,她連孩子的爹是誰都不知道,為什麽還要吃這麽多苦生下這個孩子,她就告訴我她喜歡!」


    秦月明臉都哭花了,也不管有沒有人聽得到,就哇哇的哭,「她喜歡你啊,你知不知道!你那樣禍害她,她還喜歡你!現在她都要被人打死了,你居然不聞不問!勝楚衣,你不是人!」


    秦月明哭的死去活來,兩眼一黑,咕咚一聲暈了過去,半個人搭在棧道邊兒上,沒了動靜。


    ——


    端方殿前,第四十五棍,四十六棍……


    每一棍都極重,每一棍重新揚起,都帶著血珠飛濺。


    蕭憐咬著那隻汗巾,已經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早知道這麽疼,她就不會這麽大方地答應了!


    可是現在,哪裏還有後悔藥可吃?


    最靠譜的勝楚衣如今也不靠譜了,從墮天塔滾過來要不要滾了四十多釘棍還沒滾到啊!


    她的意識開始有些渙散,四十七,屁股已經不是自己的一般。


    四十八,圍觀的那些人開始變形,好像有些慌亂,圍著端方殿的禁軍開始騷動。


    四十九,嗯?為什麽那些人齊刷刷都倒下了,鬼哭狼嚎一片?


    一道黑光從她頭頂上掠過,噹啷一聲,本該落在她屁股上的釘棍掉在了地上。


    酷刑就停在了第四十九棍。


    蕭憐迷迷糊糊看到了一個人,滿身白衣,發似墨染,如流風迴雪、清風霽月一般從天而降,踏過哀嚎的人群向她走來,抬手扯斷了捆著她的鐵鏈,拔掉口中的汗巾,將她打橫抱起來,直接離開了端方殿。


    蕭憐雖然睜著眼,卻已經意識有些不清,分不清現實和虛幻,窩在他懷中,「你來了啊……」


    那人臉色難看極了,垂眸瞥了她一眼,「蠢貨!」


    蕭憐立刻緊緊摟了他的脖子,使勁在他懷中蹭了蹭頭,「帶我走吧……」,說完就失去了意識。


    朦朦朧朧中,有人輕撫她的臉,問她,「告訴我,我是誰?」


    「不知道啊。」她稀裏糊塗的迴答。


    「那麽你是誰?」


    「不知道啊。」蕭憐依然迷迷糊糊,問什麽就答什麽。


    「你想讓我帶你去哪裏?」


    「哪裏都行,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她臉上那冰涼的手指就有些停滯,「若是丟下你,會怎樣?」


    「會死,會死,我好怕,我會死……」蕭憐開始抗拒,越來越痛苦,「我不想死,我要等你迴來,他們都是錯的,他們說的不對,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他們都是錯的!……」她越來越激動,幾乎是要哭喊出來,卻沒有力氣。


    ------題外話------


    作者君長籲一口氣:黑袍楚郎沒來,白衣天神來了,愛妃們,可以不離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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