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蓁還未走近,裴承安便發現了她,他收起報紙,對行至麵前的夏蓁說:“早上好。”


    “早上好。”夏蓁微笑迴道,“你什麽時候到的?是不是等了很久?”


    “才到不久,你吃早餐了嗎?”


    “吃了。”剛才一邊收拾一邊啃了一個饅頭喝了一杯牛奶。“你呢?”問這話的時候,夏蓁突然想起昨晚都沒關心裴承安有沒有吃晚餐,昨天他來到ktv的速度很快,根本沒時間吃飯。隻愧疚了一下下,夏蓁就釋然了,讓裴承安知道她是個不體貼的人也是好的。


    “吃了。”裴承安迴道。“我們走吧。”


    他們要爬的是懷陽山,在郊區,夏蓁隻在小時候去過,但是從來沒爬上去過。


    懷陽山已經開發成一個公園,隻是周邊居民不多,平時沒多少人來玩,不過周圍的一些退休喜歡到這兒晨練,也有一些爬山鍛煉的。


    放眼過去,見到的人基本都是五六十歲以上的中老年,裴承安和夏蓁這對俊男靚女的出現,著實特別。對於這些,夏蓁汗顏,看到裴承安泰然自若的樣子,便問:“你經常來這裏?”


    “每周我都會來爬山。”


    就在這時,一個頭發花白身姿矯健的大爺從夏蓁身旁經過,沒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夏蓁仿佛看到了裴承安老年的模樣,嗯,大概就跟剛才那位大爺差不多,最多比他英俊點。


    “除了爬山你還喜歡什麽?”


    “跑步,但是不會去健身房,我認為在大自然中運動才是最好的,身心都在享受。當然,現在許多都市白領沒有過多閑暇時間,選擇去健身房運動也是很好的,總好過不運動。”裴承安一邊走一邊跟夏蓁說。


    夏蓁很想說,她就是那種不運動的人,她一年打幾次球一個月去跑一兩次步,可以忽略不計。還有就是,她突然有點兒了解裴承安為什麽沒有女朋友了,跟他聊天還真是挺無聊的。


    還是認真爬山好了。


    夏蓁很少爬山,平時的運動基本都是跑步和打球,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爬山居然那麽累。


    冬天太冷,夏蓁恨不得冬眠,幾乎都是能不動就不動的狀態,四肢不勤的後果就是體力不濟。


    懷陽山是本市最高的山峰,山路蜿蜒,有些地方很陡峭。夏蓁爬了十來分鍾就開始氣喘籲籲,而裴承安如履平地,依舊輕輕鬆鬆。若不是歉疚夏蓁而放慢腳步,不然的話現在可能都已經到半山腰了。


    “累了?”裴承安停下腳步詢問。


    “還好,就是有點熱。”累還可以忍,熱就跟難忍受。裴承安下車時把羽絨服脫下放在車裏了,她卻因為怕冷沒脫。


    “那就把羽絨服脫了吧。”


    夏蓁脫下了,然後一隻手把衣服拿走,她條件反射下伸過手,這都是因為擔心他沒拿穩。裴承安拿得很穩,並且放到了另一隻手上。此時夏蓁的手還孤單地伸著,裴承安低頭看了看,然後做了一個讓夏蓁驚訝的舉動。


    他握住她的手。


    關於男女朋友之間的親密接觸,裴承安的學長很熱心地給了他建議。他當初是這樣說的:“這是一個由淺入深的過程,要循序漸進切不可激進,當然對你來說不會激進,你要積極,動作要迅猛。談戀愛不同於做研究,也不同於跟朋友親人相處,女孩子其實並不反感跟自己的男朋友做些親密的行為,甚至會期盼,也會因此而感到甜蜜,如果她的男朋友對她無動於衷,這簡直就是打擊她的魅力。還有就是,有些女孩子其實是主動的,可又不甘心主動,這種時候她們就有可能做出一些暗示,你要領悟,然後出擊。”


    學長給裴承安製定的過程,裴承安並沒有全部接受,隻接受了三條,其它的是結婚之後才能做的。牽手便是第一步。


    他沒想過會怎麽快,他也知道夏蓁伸手不是暗示他去牽,剛才是想牽就牽了。當握住那隻小而軟的手時,他的心跳開始加速,心情也變得飛揚。


    他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此時夏蓁睜著大眼看著他,目光灼灼,裴承安被她看得有點耳熱,他移開目光,說:“走吧。”


    夏蓁其實在用目光傳遞一個信息,那就是“你能不能放開我的手?”她其實要開口了,可是看到他好像在害羞,覺得自己要是說了的話,會傷害他那顆純情的心。


    純情……


    夏蓁收迴這個形容詞,才交往第二天就牽人家的手,這樣的人才不純呢!


    “噔噔噔。”身後傳來腳步聲,有一個大叔快步走了上來。


    山道本就狹窄,夏蓁和裴承安牽著手堵在那兒,讓路也不好讓,於是夏蓁趁著這個機會抽迴自己的手。


    大叔走上去了,夏蓁若無其事地說:“我們也走吧。你先走。”


    裴承安握住失落的拳頭,說:“你走前麵。”


    夏蓁沒意見,隻是經過他旁邊的時候,一時沒注意腳下,那一級階梯比較窄,又有青苔,夏蓁沒踩好,滑了一下。


    “哎呀!”她的身體失去平衡,潛意識伸手抓住身邊的救命稻草。


    裴承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並往自己身邊拉。夏蓁順勢撲過去,以求安全。然而她撲得太猛,地方又窄,一下子就撲到了裴承安懷裏。


    她撞到了裴承安的胸口,她感覺到他僵硬的骨頭,以及怦怦的心跳。驚魂未定的她還沒感覺到環在腰上的手臂。


    溫軟在懷,胸口上一瞬間的悶痛被完全遺忘。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主動放開了手。


    太快了!他的計劃是一個月之內擁抱,那個時候兩人感情應該都已經升溫,那個時候擁抱應該才是情意相合的結果。如今雖是意外,但他不可以貪戀,不能不尊重夏蓁。


    “沒事吧。”他耳朵很燙,麵上卻還是很鎮定的樣子。


    夏蓁的臉紅了,雖然她異性朋友多,也偶爾跟他們勾肩搭背,可是從來沒跟誰抱過,就算是女人,她都沒抱過啊。可是剛才呢?她抱得好緊,她的胸都被壓得有點疼了。胸……


    嚶嚶嚶,她這是主動把便宜拿給別人占啊。


    雖然她看起來很開朗很開放,聽葷段子臉不紅心不跳,時不時自己也能講幾個,但是她也就嘴上強點,經驗少得可憐。


    她做了一個深唿吸,然後揚起笑臉,故作輕鬆地說:“沒事,我們繼續爬山吧。”


    “我牽你。”裴承安並不是在征求意見,他已經行動了。


    夏蓁剛剛建立起來的強大的心現在又變得無力起來。其實牽手對她來說是小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跟裴承安牽的話,她覺得這事不小。


    不過拒絕的話似乎太矯情太扭捏了,這不是她的性格。


    牽就牽吧,就把他當成大叔大爺牽晚輩好了,咦,好像這樣想有點不對。


    她想東想西,注意力根本不在爬山上麵,任由裴承安牽著,機械似的抬腳。她沒發現自己被裴承安帶著的時候,竟然那麽放心。


    中途休息了一會兒,裴承安繼續牽著夏蓁走到了山頂。


    山頂的風微涼,可是對於爬山怕得滿頭是汗的夏蓁來說,無疑是清涼舒爽的。


    山頂上視野開闊,抬眼望去,遠處林立的高樓都顯得渺小,偌大的城市一眼便可望到盡頭。


    夏蓁詩興大發,抑揚頓挫地念道:“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她一隻手背在身後,微揚起下巴,表情認真,好似這句詩是她作的一般。


    裴承安看著她,禁不住笑了。然後情不自禁地就想逗一逗她,“不錯,繼續。”


    夏蓁的腦袋頓時耷拉下來,關於山的詩詞她倒是記得一些,可是跟現在意境相符的一時之間隻記起這句。


    “哇,那邊那個是星光大廈嗎?”夏蓁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指著遠方興奮地說。懸浮在半空中的雲霧還未完全消散,不過仔細看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裴承安也不戳穿她,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是的。那你知道你家的方位麽?”


    夏蓁仔細分辨了一陣,然後指著一個地方說:“大概在那兒。”


    裴承安笑了,指著另外一個與她所指的地方有些差距的地方說:“在那裏。”


    夏蓁皺起眉頭,質疑道:“不是的吧,我記得我從星光大廈迴家的時候,基本是從二橋經過,然後也沒有大的彎路,直著去就是了。”


    裴承安給她分析道:“星光大廈在正東方,而你家的小區在西南方向,你所指的方向的西北。”


    夏蓁在心中重新迴憶了一遍平時的路線,發現好像自己是把偏左的路線記成偏右的了。一時失誤而已,並不是她笨,她笑著為自己開脫:“隻是偏差了一點點,我的方向感還是不算很差的。”曾經嘲笑過別人是路癡的她,不想承認自己方向感差。


    裴承安微微頷首,鄭重其事地說:“嗯,你隻是有點南北不分,方向感還有的救。”


    夏蓁:“……”這樣說你的女朋友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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